「你知道吗?你这样的态度和做法很惹人厌地喔!人家会这样玩你,当然就是想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的啊,结果什么都没有,接下来可是会愈来愈过分喔。」
左咬着手指怪笑着。
「既然是游戏,就是要照着规则走啊!看你是要大笑三声,扶额庆幸终于摆脱神经病还是哭得死去活来都好啊!
或者是说,你觉得没关係,反正目标不是你呢?」
尤利伽的眼眸一闪。
「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冥蓝院可以说几乎没有做什么防范措施,做的不是很隐密,所以你并不算困难的就查清了一切。
颠倒过来想,如果游戏开始的首要条件,就是要你知道一切呢?」
「那,你觉得如果不是我的话,那为何要拿焰艷开刀?真正的目标又是谁?左?」
放柔了神情,尤利伽幽艳如梦的脸上带着浅浅地笑意,像是一场梦的温柔。
本来咬着手指的左正要笑吟吟的开口,只见他张开了嘴却又突然闭上,随即放下咬着的手指,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
「你这样子也是违反游戏规则啊。既然都假设游戏开始的主要条件就是要我知道一切,」
尤利伽在心中隐隐冷笑。
「那相对的,是不是就是要有人什么都不知道呢?」
尤利伽看得明明白白。
当他对左提出质疑时,左立刻也提出了一堆不可能的原因,却没有真正回答他的问题。
「而游戏开始,又为什么我要遵守他们的规则,而不是他们来照着我的规则走呢?」
左一证。
只见尤利伽绝美洁白的脸孔恍然的像是一场梦境,柔和地笑意,黑眼深邃,发丝轻轻的随风而动,整个人格外幽然飘渺,风华绝代,如梦似幻。
像天使。
而他的容貌原本就是以那个美丽强大的天使做为范本……
猛然尤利伽的笑意冷凝在唇边,冽然的如同刀锋的光泽。
「可以开始了?」
「开始,当然开始!」
一愣,左又拍桌大笑了起来。
「都已经各就各位了啊!」
看着几乎是在鬼吼鬼叫的左,尤利伽着实觉得对方兴奋过头。
只见左随手抓了一团看上去应该是要扔了的垃圾,摊开后也不过是张广告纸,还印有买五送一字样。左将手掌按下去,纸上的文字竟然在扭曲变化在跑,顏色也洗脱成白白净净,除了皱巴巴这点没改。
逐渐浮现出来的文字,隐隐含着一种蛮横的力量,左的笑容此时竟和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如同清澈乾净的山间泉水。
「想清楚啊,不能反悔的喔!」
尤利伽却是心不在焉得听着,对于眼前的人更是视而不见,他微微皱起眉头,等着对方把废话讲完。
「你……该不会是在等我把话讲完吧?这么不专心可是会讲不完的喔,只要一直抓顾客来当例子举,就够让你在这里待上一年半个月的。」
左格格笑着收回手,突然嘴角一撇,又淘气而顽劣地笑了起来。
「嘛,也罢,说出你的要求和典当物。请担心啊,欲得到什么,就须以相等的代价支付。」
「保护一个人类,不受任何伤害,抹平他所有的伤痛,使却遗忘。」
翻出美工刀的左一愣,握着刀地手不禁不稳的一抖。
「焰艷?」
睁大 了银灰色濛濛的眼睛,左似乎整个人都受到了很大地震撼,那语气听起来竟是极为失望。
「焰艷。」
相较之下,尤利伽只是平淡的证实。在左微张开嘴愣着,手又一抖,不小心划伤了自己时眼明手快的将纸抢过来,不理会左回过神后明显流露出的懊悔。
「来不及了……」
喃喃自语着,左抿起唇,直盯着尤利伽手上的契约,颇为不甘。
用气道俐落的划开手指,尤利伽随兴的滴落几滴。
艷红的液体跃然于白纸上,形成了诡异的符号,他知道在这里似乎每个人甚至包括幻影的人本身,都有专属固定的符号,即使不明缘由。
「你有病!」
左突然怪叫起来。
「你才有病,而且病入膏肓了。」
将契约砸到对方脸上,尤利伽冷冷的说。
「你……你再想想,我可以再帮你乔看看……」
一把抓下纸扔到一旁,左急切的说着,小心翼翼的放软了姿态,他露出了那和煦的笑容,眼看着尤利伽。
尤利伽的回应很简单,与左对视,直接抓起被扔到一旁的契约再砸一次。
「你有病。」
他面无表情的轻声说着。
左清俊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怒气,却又按耐了下来,眼光四处飘移了一会,猛然就咆啸起来。
「八格──废物!不要乱动我的东西!若是要用了找不到你要赔我吗?」
「就在就地取材一次看看啊。」
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一个人站在具有绝对危险性的杂物堆旁,拋下手中的电锯,青年冷冷地说。
青年很瘦,四肢细细长长,乾扁蜡黄的模样显示出营养不良,这让尤俐伽想到一种名为猴子的生物。偏偏青年站在那里又是一副骄气盛人的高傲样,愈发显的可笑。
「就地取材!?我就取你脑袋这个材如何!」
左用力的拍桌暴吼,激动到跳起来,随即撞上桌边又跌回去。
只是不管左怎么骂,青年始终只是冷冷的微昂着头,神情高傲,既不走也不做别的事,就只是冷冷的在那里一站,睬都不睬左。
「新同伴?」
尤利伽扬起了一边眉毛。
「新同伴!?奥客寄放的没用废物幼幼儿!该死的被骗了!」
左哼哼了几声,拉了拉衣服调整好坐姿,抓起桌上的茶狠狠的灌下。
尤俐伽扬着眉等左说完。
「几个月前接的生意,本来说好先暂时放这里,等等再过来拿,结果我忘了规定期限,该死的居然给我一放就消失到连个影都没有!本来想从这个讨一点吃的亏回来,结果什么都不会,废物一个。我这里又不是托儿所。」
本来还说的遮遮掩掩的左说到后来,整个情绪又上来了,只是顾着形象,没有再度失态。
「人家本来就没义务吧。」
尤俐伽不怎么在意的说着,他心底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何时也曾看过这样一个高傲,这么骄气骄纵的人。
「几个月前?」
「我只是叫他帮我提个东西,在忙不过来时帮忙剁一下而已,结果呢?东西给我搞丢了,害我自己还要想办法怎么去完成顾客的要求,连道歉都不会,竟给我摆那种欠揍的死人样!啊,对,就是现在这种样子!这都算了,请他帮个忙还一副快昏倒的样子,我都怀疑是不是故意吐给我看。我是有虐待他什么吗?」
情绪上来的左劈哩啪啦一大串自顾自的说着,已经完全不听别人说话了。
被一个真正欠人揍的说欠揍,真是情何以堪。看着怒气未消的左,尤利伽深深觉得搞不好对方是感到可耻才不说话。
「你刚才在做什么?」
青年微微低下了头,总算正眼瞧人,起码愿意沟通了。
「我的东西刚刚不小心掉进去。」
回过头看着又要跳起来吼的左,尤利伽及时载在前头。
「是你自己有问题,该检讨了。」
此时的左似乎放弃劝说尤俐伽了,所以很直接的两眼横了过去。
「高傲就很了不起吗!」
「你是叫他做什么?」
「啊,说到这个,那真是漂亮得粉红宝贝!」
左格格笑着拂手,眼里竟出现了让人难以忽略的神采,好似那彷彿能洗涤人心的山泉,双眼明亮,带着好看地笑容微微偏过了头。
此时在尤俐伽看来那姣好的容顏简直与病态划上等号,突然他不太想知道对方口中须要剁的漂亮的粉红宝贝是什么。
所幸左也没打算要说,而是将话题导了回来。
「你要以什么来典当?」
「我的名子。」
尤利伽冷静而清晰的一字一字说。
「但须替除掉与阴影有关的部份,以及里异世界。」
「你又要全部重头?包含焰艷和那个古圣神的使者吗?」
左玩味似的笑了,微微掀起了唇边。
「这样就没名子了呢,要再以什么当一个名子吗?我手头有些应该满符合你的要求的,比如菲尼克斯,所罗门七十二魔神中排名第二十二,侯爵阶级,因为天性温和善良,喜欢音乐和诗词,魔神中的顶级异类,所以几乎没有同类愿意与他往来,也因诸多因素和误会,至今独然一身,深入少出,少有人认的。
喔,忘了你是王阶级,看不上眼又不想再扯上关係的话,还有克蒙尔……」
突然听熟悉的名子,尤利伽愣了一下,印象中对方是一个淡漠而与世无争的傢伙。
没有听见后面的话,他出声打断了左。
「菲尼克斯这个名子怎么会到你手上?」
「嗯哼。」
左微笑的拿起桌上的钢笔玩着,见状,尤利伽也不再追问。
「不。」
「确定吗?就算只是个称呼……都不可能拥有喔!因为每个人得数据都是固定好得,而你已经将你的名子转换成别的东西了,再也找不回来,绝对……嘻!其实这样子也挺有趣的……你想,做什么呢?」
「你说呢?」
「嗯……你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方法……拿掉了那些,尤利伽这个名子的附属价值是不是太低了?」
「别给我哄抬价格。」
面对左突然转掉了话题,尤利伽似乎也已经很习惯对方的节奏。
「冥蓝院很麻烦……」
「是谁说还不用放在眼里的?」
「也的确是……」
「奸商。」
尤利伽冷哼了一声,随即补充。
「但这个名字须保留到我处理完冥蓝院的事。」
「噢,别每个人都想坑我,会被裁员的。」
「在支付不平衡的期间,以我最好的三年运势补上。」
「啊,这倒不用,我也没这么狠,让你一口气连衰三年,衰死了就不好了…….分散吧,以一百年为期限。」
尤利伽清楚左这种人不让他佔到便宜是没完没了,但此时的情况却是左变的大方无比,以对方的个性而言简直是奇蹟。
「你真大方。」
真的太白目就一起揉死。
他倒还真不介意左在一旁看戏,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整死他,没机会也会变出机会,只要这个人不要白目到自己把自己搅和进来。
「这样才有好戏看嘛。而且,我预测你会再来第三次喔。」
左咬住食指又开始格格地笑了起来,就好像是看见了尤利伽的未来,彷彿发声了什么令他愉悦的事情。
「怎样算处理好?」
「阿修罗王的死。」
尤利伽不平不淡的回答。
「……好,这个好,太感人了!简直……感动啊!」
左揉了揉眼睛,银灰色的眼睛矇上了一层水雾。
「我走了。」
放任左一个人继续自我陶醉,他转身迈开步伐。
「小心喔!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同等的代价,可你得到地不一定是你要的,失去的也不可能再回来……」
停下脚步,尤利伽皱起眉回过头。
「会碰的一声就消失喔!」
双手在空中做出大大地爆炸动作,左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又是一边转一边笑。
「碰!碰!碰──!」
在空中划出大弧度得爆炸样,左双眼含着泪。
「真美……真好玩。艺术啊!」
「我会再跟你说话我就是神经病!」
一回来就听见友人的吼声,在偌吕衝出大听得期间还转头瞪了刚跨进来地尤利伽。
「他怎么了?」
被瞪的莫名其妙,看着后面悠哉悠哉慢慢晃过来的静灵君,他扬起一边眉毛。
「逗弄一下而以……尤利伽?谁攻击得到你?有什么伤能在身为大天使长的阴影你身上留这么久?」
「没注意到就被偷袭了,虽然确实没被伤到什么,但我现在用的是假身,伤好的太快会引起注意。」
内部自然是已经好了,就只是在假身上维持着被攻击过的样子。
「熟人啊,又是老朋友?」
一语命中事实的静灵君显然比尤利伽想像中的还了解自己。
尤利伽微微侧过头看着静灵君,没有表情,眼神淡然,却动也不动直直的盯着。
「怎么了?」
静灵君愣了一下,不自觉的停下脚步,此时他还离尤利伽有段距离。
「不,没什么,只是很意外,我以为你会说出谁的名子。」
「怎么可能,就算非自愿,我也不能跟你讲,太没道德了。」
对方斯文的笑了,带着淡漠地笑容,这个人笑起来倒一直是如此浅淡,像是跟谁都不熟络,格外有种清晰的寧静感,好似沙漠中的月牙泉,让人燥热的心慢慢平復下来。
「道德?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君子了。明明都还在记恨一时大意被耍的事,要不然你没事去玩偌吕做什么?」
「基本上,就算没有也一样,如果他刚好在旁边的话。而且……谁说的?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我会很宽容……」
非常时期,就是谁都有可能是敌人,亦或下一秒成了同伴。
「的当下先原谅他,反正多的是时间机会,君子三年报仇都不嫌晚,照样可以大开杀戒,是吧?」
接了下去,尤利伽微微冷笑,他很确定对方就是这类君子。
他们是在大专校认识,让尤利伽来形容那间学校的话,只有两个字,奇蹟。依照那间学校的素质来看,能开到现在还不倒没上新闻真的是奇蹟,除了很会种田还很擅长种人的农学院、只进不出的医学院、拥有徘徊在天堂与地狱间音律的音乐系、来无影去无踪的体育班、经常在爆炸和跳楼的物治科、老在网路上埋陷阱爆炸弹的资本系等,可以让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的祸害到现在都还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存在,他深深觉得搞不好那位病弱的校长才是最终大魔王。
从那间学校毕业得都只有欺负人的,没被欺负的份。还好那些人大部分都是选择留在那当老师教授助手,没出来祸害人世间,只是苦了新生,接着新生再被带坏,接着就是一直重复。
被静灵君这样的直属学长带,尤利伽从此更懂了何谓人面兽心、人心险恶、手软就是自杀、背叛是家常便饭、外面那层皮千万不要相信。而带到尤利伽这么勤学得学弟得静灵君,毕业后成为某教授助手,接着干掉教授还蝉联八年全校最恐怖得教授,在当年还是助手时,去送尤利伽毕业离开那天就语重心长得说了几句:「我以后一定教导学生不能欺负学弟妹奴隶学长姐、辅导同事不要玩……不要太过份,起码不要每次考试都让学生血流成河。报应不爽啊。」
「也不想想我们怎么认识的,我还不知道你?」
「可你比我狠多了。」
「但你比我阴险。」
起码他还会变化无穷,哪像这个人总使同一招,就算事先被看穿也没关係,不在意,总有方法牵制个总因素让他自己跳进去。而且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再来一次,都换一个,出手时机总恰到好处,摆明就是想看看会有什么反应,非常阴险的耍着人玩,简直穷极无聊。
只是那时都是无聊来闹一下。
「你也让我疲于应付啊!而且你最恐怖的一点,就在于即使被绊倒了,你也不会浪费一秒去想为什么会哪里失误──因为那是等等再想也没有关係,你只会看着对手,再倒下前还是这么冷静的分析掌控,准确的反咬住对方。这可是你教会我的。」
「好学生啊。」
「遇到良师。」
猛然尤利伽脸一沉,向前逼近。
「不要动到偌吕。」
「我以为你会说不要动到焰艷。」
「焰艷已经没冥蓝院出手的价值了。」
静灵君突然伸手拂过尤利伽柔美精緻的脸庞。
「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这些天你有时总会让我觉得怪怪的……最近你好像很常单独外出,想做什么了吗?」
够敏锐,尤利伽仍让自己保持再无懈可击,却也不澄清。
「谁晓得呢?」
「是啊,谁知道呢,人总会做出一些不必要的事。」
静灵君又是淡淡地笑了笑,转身走没几步,突然又回过头。
「尤利伽,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独独知道我是敌人吗?因为你是朋友,这是我最基本的诚实。」
静灵君伸手指了指尤利伽,又多说了一句。
「有时间去看看焰艷吧,他很恐惧。」
一愣,瞬间尤利伽皱起眉,立即往焰艷的方向过去。
「就这一个吧,只有这一个……」
一路上他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