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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自那次花麒被李栾救了,他带着班子从北河镇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找这个救命恩人。
    幸好李栾的在奉天城也不是籍籍无名的辈,花麒稍微搁着茶馆戏楼里一打听还是能知道一二的。
    路上遇劫匪这事花麒没敢告诉他爹,只敢和他妹花凤儿说,他知道她妹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和她说了还能帮着自己瞒着老爹。
    果然花凤儿一听这事虽然也吓得够呛,但回过神来第一件事还是给花麒置办谢礼催着花麒登门拜谢。
    后来就连李栾在哪个兵营的消息都是花凤儿打听到的。
    奉天城里知道李栾的,大多都是被他从山匪手里救下来的,但他们对李栾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李栾好在山匪手下救人,救了人也不挟恩图报。
    人家报答他什么东西他也收,不报答他也不管,只是整日穿的邋里邋遢的头发遮了半张脸活似个野人和人也说不了几句话。
    但他是个厉害的,兵营里面厉害的人还是能呆的下去的。
    花麒提着谢礼找到李栾那天是个雨天,奉天城晴了多日突然午后来了阵雨,花麒中午出门的时候还是晴天结果走到半道上被淋了个透心凉。
    还好他一路弯腰护着怀中的糕点物什,谢礼倒是没湿透了。
    他冲进兵营的时候雨势稍小了点,但还是把花麒淋成了个落汤鸡。
    春日里说暖也并不是多暖,寒气浇着雨淋下来一时间还是冻得人骨头缝生疼的。
    花麒在雨幕里什么也看不清,进了兵营就随便选了个帐篷冲了进去。
    但也是巧了,他随便一选就撞上了李栾,像是老天爷故意下了这场雨就是为了让他俩撞见似的。
    按理说兵营里外人一般是不能进的,但奉天城外这些兵们向来没人管,十天半月也不见上级来巡查,安稳的日子过久了那些束缚人的规矩也就渐渐的不成规矩了。
    花麒冲进帐篷里的时候,正遇见李栾在帐篷里剥兔子皮染得满手都是血,花麒抹了把脸等看清楚自己在哪的时候。
    闻着满屋子的腥气,他没看清李栾手里的兔子,还以为李栾受了伤杀了人,自己把自己吓的脸都白了几层。
    而李栾似乎没想到他能在这见着花麒,他见到花麒的那瞬间他自己都愣住了。
    但还好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他低下头望了望自己的满手的血没说话只是拿着一旁的破布擦了擦手,起了身从花麒旁边走了过去沉默的出了帐篷。
    花麒被雨淋的直打哆嗦,他抱着一路被他护在胸口的谢礼刚张了张口想和李栾道谢,但没想到人家压根不理自己,直直的越过他钻进帐篷外的雨里了。
    宁愿淋雨都不和他说话。
    花麒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没想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但好在李栾很快又回来了,他打着一把油纸伞怀里抱着一堆衣服,撩开了帐篷进了门便把衣服塞了花麒一怀。
    他收了伞接过了花麒怀里的谢礼看都没看便放在了一旁,只是把花麒推进了帐篷深处拿着毛巾盖上了他的头。
    花麒骤的被毛巾盖住了视线,模糊之中只听见李栾在他身后和他说。
    “擦一擦,冷。”
    花麒捧着衣服和毛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只觉得周遭都是冷的,只有他身后的这个人是暖烘烘的,暖的他有些猝不及防,不知所措。
    第16章
    李栾这个人,其实相处久了就能感受的到,这厮是块纯木头。
    要是搁教书的老先生的口里,那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他一向是不太在乎周边的那群人的,像是平生所忙活的事似乎也只有一件,那就是杀土匪。当兵似乎在他眼里也只是个混饭吃的饭碗,而兵营里抱着这个想法的人多了去,他在里面显得也不是多突兀。
    所以他这种人如果哪天关心别人一下了,那就跟朽木上雕了花似的,让见过的人都忍不住的要惊叹一两句。
    而当时花麒收到李栾递出的那块毛巾的时候,他倒是没惊叹,因为那时他还不够了解李栾,他只知道他这位救命恩人脾气怪,而脾气怪的人似乎在其它人那边容忍度都能高些。
    李栾把毛巾递给花麒,便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剥着兔子皮了。
    他脚边上堆了十几只兔子,花麒来的时候他刚剥了一半。
    血淋淋的兔子皮就堆在一边,花麒缩了缩脑袋,他自小也只学过唱戏,平生只去厨房端过几回菜,他连只鸡都没杀过。骤然间对着这一堆剥了皮的血兔子,帐篷里的血腥味直冲鼻尖,差点没把花麒的眼泪给激下来。
    但花麒仍是记得自己是来报恩的,来报恩的大老爷们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退缩呢,他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
    所以花麒一边擦干净了头发,一边拧了拧鼻子蹲到了李栾的身边,寻思着能不能帮自己的恩人做点什么。
    李栾掀眼看了一眼蹲下来的花麒没出声。
    花麒便自来熟的以为这是默认了不赶自己了,于是他便蹲在李栾身边给李栾整理着剥下来的兔子皮,李栾全程没说话,花麒便自顾自的整理着。
    他原先是想说话的来着,但李栾不开口,他也不知道该挑什么话头来说,想了半天注意力却全被自己手里的兔子皮吸引过去了。
    这堆兔子皮简直完整不像话,基本上没什么弹眼,一张皮上有一个也基本上是脑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