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限于养殖条件和技术,他?们还养不出澳白、爱迪生那样的珍珠王者, 但和世家?推出的珍珠制品比, 足够了。
    说起来, 顾朗当初养珍珠,其实是想做珍珠美?□□来着。但现在?也能做, 问题不大。
    感谢这?些世家?的辛苦行销,美?□□的售价可以翻十倍了。
    有人工养殖珍珠在?手,诗怡丝毫不慌。她坐视世家?把珍珠越炒越热,哪怕底下人提醒她,蓝宝石的销售额下降了,她也不着急。
    就算没有珍珠,蓝宝石也该销量回落了,毕竟已经过了新鲜期嘛。但不要紧,丰州的宝石矿脉储量丰富,她可以做长?久生意。
    而世家?想凭珍珠赚取暴利……哼哼,让他?们感受下技术代差的降维打击吧!
    她不仅没有扼制这?股风气,反而还在?暗中助长?,帮着他?们把珍珠价格炒热。
    诗怡敢炒蓝宝石,因为她真的有一座矿脉,手中的资金能给大盘托底,这?些世家?也行么?
    华彩公司是她一人做主,是牢不可破的一块铁板,但这?些世家?组起来的联盟,都不用风吹,诗怡去?下个大单再跑单别家?,就能让他?们内部打得鸡飞狗跳,人心涣散。
    正好,借这?个机会给他?们上一课,告诉他?们什么是泡沫经济,什么是投资和投机的本质差别。
    诗怡穿越前的世界有句话,如果你身边人人都在?讨论?某样东西赚钱,那就到它要大亏特亏的时候了。
    对于珍珠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
    在?珍珠价格被炒到最高点?,大大小小世家?都整齐上船,觉得用珍珠赚钱比呼吸还简单,渴望着能捞一笔时,诗怡悍然出手了。
    人工养殖珍珠,售卖价只有天然珍珠的一半,但在?品相?上丝毫不差,从?外形上根本难以辨别。
    这?种珍珠流入市场后,世家?的利益瞬间腰斩。哪怕他?们着急忙慌地鼓吹天然珍珠的各种好处,编一些故弄玄虚的东西来证明天然比人造的高贵,但在?诗怡看来,这?种做法?只是自取灭亡而已。
    原因很简单——市场上的消费者根本就区分不了天然和人造的区别,那为什么要花冤枉钱买天然的啊,而且该说不说,有些人造珍珠还更好看呢!
    就算世家?说人造珍珠是赝品,但“赝品”做得比“正品”还优秀,这?就太?令人尴尬了。
    在?这?种情形下,就看出世家?有多么不团结了。很快就有人看出珍珠市场要完了,他?们收购人造珍珠,然后充作天然珍珠售卖,狠狠地捞了一笔。
    他?们当然知道这?样做是在?打击整个天然珍珠市场,但这?艘船眼看着就要沉了,谁还要管其他?人死活啊。
    天然珍珠卖不出去?,手中持有珍珠者纷纷出手,市场交易价格一跌再跌,彻底崩溃了。
    诗怡摇头叹气:“荷兰有郁金香泡沫,邺朝有天然珍珠崩盘……投机二字害人不浅。”
    她承认她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但如果不是世家?硬贴着她的策略炒作,也不会落到如今破产一大片的下场。
    顾朗:“你倒是会给我找麻烦的,世家?破产不要紧,他?们遣散的仆从?还得由官府安排。”
    不然这?么多失业人口,得给当地治安添多大的麻烦。
    “这?怎么能叫麻烦呢。”诗怡可不会掉进?他?的陷阱里?,“这?分明是工人预备役啊!”
    “他?们释放出适龄劳动力,不正是我们新开办工坊的大好时机。再不济,各种基建工程也是吸收人口的利器。”
    顾朗笑她:“你现在?是手里?有钱,说话底气十足了。”
    哼哼,那当然,诗怡可得意了。
    虽然破产的只是世家?中的一小部分,但其他?人也不意味着全身而退,或多或少遭遇了重创。他?们世代积累的财富,大头都流入了操盘者诗怡手中。
    感谢技术指导顾朗,金融世界果然太?残酷了!
    **
    建元八年,顾朗在?户部下增设商部司,昭华公主顾诗怡任商部司郎中,从?五品上。
    诗怡穿着浅红色官服,大大方方地站在?朝堂上时,其他?官员都沉默了。
    他?们知道昭华公主近年来活跃在?政治一线,就不说丰州那块实权封地了,陛下在?翻阅奏摺时也从?不避着她,还会主动把她带在?身边,她偶尔也会在?紫宸殿的屏风后面,搬一张小桌板来听政……
    但是,再怎么样,她和朝政之间还隔着一层窗户纸,但现在?陛下都让她直接走到台前,起步还是那么高的官位!
    在?户部这?种重要机构里?,直接增设新部门,还让她空降一把手!
    他?们举了很多例子,想了很多办法?来论?证此举的荒谬,但他?们辩驳的立场皆是出于“昭华公主是女子”,没有一个人质疑她的能力。
    甚至就是因为她太?有能力,太?厉害了,才?叫众人心惊不已。
    天然珍珠的事才?过去?多久啊,绝不能在?给她更大的权力了。
    若这?样下去?……下任皇帝是谁,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
    他?们的恐惧和排斥,对诗怡来说,已经是一种无声的认可。
    至于那些反对意见?听过就算啦,不用往心里?去?。
    建元八年的皇帝,早就不是刚穿越过来时两眼一抹黑,什么都要从?零开始的皇帝了。
    他?压下了满朝的反对之声,甚至在?有人欲撞柱死谏时,都不为所动。
    顾朗:“朕之功过,百年之后自有评说,岂在?乎一时流言蜚语。”
    “为国朝、为天下苍生计,纵是尔等颠倒黑白,扣以暴君污名,朕亦无惧矣!”
    威胁他?一世英名?这?招对顾朗完全没用,他?不在?乎,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他?们想威胁他?,若故步自封,会断了他?吸纳人才?的路,顾朗就更不怕了。
    这?些世家?心里?还是没数,他?们自以为的“人才?”,在?顾朗眼里?啥也不是。
    你们花花轿子众人抬,世家?权贵之间结成紧密的关系网,真以为可以垄断上升管道吗?
    不愿意到商部司做官,不愿意接受昭华公主的领导,那正好了。
    诗怡任商部司郎中,员外郎的位置就交给顾书。她在?基层锻炼了这?么久,是时候提上来了。
    主事四人,分别是顾琴、顾琚、顾琳、顾瑟,余下的令史、书令史、计史、亭长?、掌固等官职,一半选了这?几位皇子公主的亲信,一半从?参加过邺朝公务员考试的小吏中提拔。
    区区一个商部司,就这?么点?坑位,诗怡培养出的人才?怎么会占不完?只嫌位置不够好吧。
    他?们想给她点?颜色看,那她就开染坊啦。
    成为了正式官员的诗怡很忙,她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给顾琚、顾琳和顾瑟起封号。
    第一批考上清晖中学的学生有封号和爵位,后面的就没这?种好事了。现在?这?些兄弟姐妹依然愿意和诗怡干,顾朗总要给点?表示,给大家?吃颗定?心丸。
    顾琚和顾琳也是郡王起封,身为皇长?子的顾琚封号是“忠”,这?既是对他?的表率,也是对弟弟们的提醒。
    顾琳的封号是“硕”,有知识渊博的意思,也表示坚固顽强,期盼他?“硕果累累”的美?好愿景。
    到了顾瑟这?,诗怡就有点?纠结了。
    这?是她和阿爹都很看好的接班人选,要取个怎样的封号,才?配得上这?份沉甸甸的希望呢?
    诗怡本来想取“元”字,但顾朗说这?个封号就太?重了。
    对现阶段的顾瑟来说,持续发育最重要,太?过引人注目可不算好事,树大招风的事有诗怡来扛,她扛得动。
    诗怡翻遍古籍,最终想了个“璇”字。
    璇,可指代美?玉,让她和皇子站在?同一条起跑线。
    这?也是北斗第二星,有“天上的关键”之意,诗怡觉得和“宸”字不相?上下,很吉利。
    顾瑟也很喜欢“昭璇”这?个封号,但她想的和诗怡想的有亿点?偏差。
    在?她的理?解中,枢为天,璇为地,这?是要让她辅佐诗怡,相?互支撑的意思。
    为人臣者,能被君主寄予这?样的厚望,是足够被写进?史书的荣耀了!
    顾瑟很激动,拉着诗怡疯狂表忠心。
    她没有明说,但已经在?心里?畅想,将来有没有机会官至三品——这?已经是邺朝实权官员的顶峰了,一、二品基本都是爵位,或荣封的虚衔。
    诗怡:……
    她问顾朗:“这?怎么搞,我们是想要她当皇帝的。”
    顾朗答:“不着急,一切还在?我计划之中,她会当上皇帝的。”
    他?用慈祥的微笑看向诗怡,明明是很和善的目光,诗怡却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有种,将来会被阿爹狠狠坑一把的预感……
    第59章
    朝堂上的风波很快被顾朗平定, 诗怡处理起?来也越发得心应手。
    直说了,有沈茝在丰州执政,有顾琼顾芜这对兄妹领兵,这些朝臣也不敢真的和她撕破脸。
    丰州说是边境, 但若是骑兵快马南下……真把昭华公主惹急了, 人家在皇帝的支持下“合法篡位”, 也不?是没可能啊!
    不?用怀疑,以陛下对公?主的偏爱,他没准真能做得出这种事。
    诗怡的日?子就很美滋滋,不?过今年,她的另一个好秘书谢时序了,也要离开大兴城了。
    虽然诗怡很舍不?得超好用的打工人小谢, 但他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上。
    便利杂货的业务早就做成?了完整的产业链,他所到?之处,可不?仅仅是开一家门店那么简单。
    货物运输、当地仓储、自营产品加工、地方特色商品……谢时序要打通商路,在当地兴办工坊,吸纳劳动力,让皇权的精细统治取代地方世家的“天高皇帝远”。
    和?送别沈茝一样,诗怡也亲自将谢时序送至城外。
    说起?来, 她和?小谢也认识快十年了。当初险些被拐卖的小正太, 如今已?长成?翩翩少年郎。
    谢时序今年十五岁,身高……用诗怡熟悉的概念来说,大概有一米七五了。
    十二岁的诗怡得仰头看他——这十五厘米的身高差真?是让人心碎。
    诗怡说:“等你回来后, 我肯定就长高了。”
    谢时序笑道:“可是臣也还在发育啊, 这个词还是公?主教臣的。”
    诗怡:……
    心碎了, 根据遗传学理论,以赵柔的身高上限, 她最高也就长到?一米七五,勉强能追上现在的谢时序。
    可恶,都怪阿爹,他要是有两米高就好了!
    诗怡哼了声:“你就接着长吧,没长到?七尺就别回来见我了。”
    按邺朝的度量衡,七尺约两米一。
    “七尺太难了。”谢时序一本正经?道,“六尺吧,总是让公?主抬头也不?好,会累着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