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抬脚,慢慢朝广播台走去。
她此次出差,是小兰帮她定的机票,也只有小兰知道。
难道是小兰来找她了吗?
脚踝处不知什么时候被碰破了皮, 走起来会酥酥麻麻的疼, 温汀就这样一瘸一拐的走着, 就看到了广播台前面焦急紧张的身影。
他怎么来了?
男人穿了一件黑色长款风衣, 在原地不停地踱步, 一贯沉稳冷静的背影透露着些许焦急,拿着手机的右手也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电话不知道打了多少个,一点消息都没有。
温汀实在是没想到谢景恒会来。
在人流拥挤, 嘈杂声不断的候机大厅, 看到谢景恒身影的那一刻, 温汀忍了一晚上的眼泪, 扑簌簌全都落了下来。
“谢景恒——”
她唤他的名字,语气里满是哽咽。
谢景恒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听见了她的呼唤, 他迅速回身,看到了一身狼狈的温汀。
她左手拎着一只米色的托特包,右手拉着皮箱,浑身都是湿的,小脸也哭的皱巴巴的, 就这样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 叫他的名字。
谢景恒觉得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被一只无名的大手狠狠地揉捏在了一起,疼,疼的喘不过气。
他飞奔过去,把人抱在怀里,用大衣把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汀汀,还好,还好你没事儿。”
闻着熟悉的雪松气息,感受着男人炙热的体温,温汀有一丝的失神。
她好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躲着他,一个人跑来出差。
忘记了包华国说的话,忘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快递。
她的脑海里,只有现在抱着自己的谢景恒,只有那个在大雨中如天神般降临身边的谢景恒。
他的出现,把温汀的骄傲和自尊,彻底打败了。
温汀被他的双臂紧紧地箍着,头埋在他坚实挺括的胸膛,声音嗡嗡地问他,“谢景恒,你怎么会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走吧,先找个酒店休息一下再说。”
谢景恒没回答她的问题,揽着她往外走。
外面暴雨依旧在下,没有丝毫减小的趋势。
谢景恒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二人面前。
下雨的时候,通常打车都打不上,而这个人是怎么做到走到哪里都有专属司机的呢?
上车后,谢景恒吩咐去附近的夏日星酒店。
温汀早在候机大厅就听见人们的抱怨,附近的酒店早就被滞留旅客住满了,不由得出声问了句,“还有房间吗?我听说好多酒店都满了。”
“有的,我在那里有长期的包房。”
温汀:“......”好吧。
很快到了酒店房间,温汀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长期包房。
谢景恒不仅包了酒店的唯一一间豪华总统套房,衣柜里居然还放着应季的衣服。
温汀特意四下观察了一下,还好,总统套房是里外的套间,共有两个大床。
在外面的时候还没有感觉,进了酒店房间,被空调的热气一吹,身上湿透的衣服就像塑料布一样裹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
温汀想去洗澡,但是因为没有换洗衣服,不由得有些犹豫。
谢景恒看出了温汀的担心,打开衣柜,从里面拿了一件自己的白色长袖衬衫,还有一条长裤,递给了她,“快去洗个热水澡,小心感冒,全新的,没穿过的,我先出去买点药。”
谢景恒关门走了,温汀拿着衬衫匆匆进了浴室。
她本来还在担心,自己在里面洗澡,难道谢景恒就坐在外面吗?这酒店的房间虽然大,但是毕竟隔音不够好,肯定能听见里面的水声。
只是没想到谢景恒竟然也考虑到这一点,找了个理由出去了。
谢景恒此举在温汀心里又默默加了一分。
谢景恒回来的时候,温汀早就洗漱完毕,正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他不仅买回了感冒药,身后还跟着酒店的服务员,推着一辆餐车。看到有别人进来的一瞬间,温汀就瞬移进了里面的房间。
服务员把饭菜一样一样的摆在茶几上之后,很有礼貌的退出了房间。
谢景恒笑着打趣她,“人走了,可以出来了。”
温汀慢吞吞的挪出房间,脚步微沉。
谢景恒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特别的不合身,袖子和裤腿都长出来一大截,全部被她卷了起来,堆成一个小堆,特别的丑。
谢景恒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叮嘱,“手机我已经帮你充上电了,一个人来出差,手机还关机,把你丢了都没人知道。”
温汀悄悄吐舌,好像确实,下午跟面料老板付款的时候,电量就不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谢景恒偏头睨她一眼,眼神里有几丝责怪,但很多的是缱绻的宠溺,“还不是因为某人为了工作,天天住在工作室,家都不回,我回来之后发现你不在,只好去工作室找你,小兰告诉我你到杭州来了。”
“我查了杭州的天气,才知道正在下大暴雨,航班肯定是延误,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能不担心吗?”
谢景恒把剥好的虾放进温汀面前的碟子里。
“你以后要是再这么迷糊,我可不敢放你一个人出门了。”
谢景恒虽然满嘴都是责备的话语,但是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的责备之意,他满眼的温柔把温汀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温汀筷子里夹着整只剥好的虾仁,却并不往嘴里送。
她刚刚哭过,又洗了热水澡,眼眸周围还带着丝丝红晕,像是受惊的小鹿,一动不动地盯着谢景恒看。
谢景恒唇角弯了弯,轻啧了一声,“汀汀,怎么不吃?”
“——要我喂你吗?”
话一出口,温汀的脸颊以及耳朵肉眼可见的由白变粉,由粉变红......
在谢景恒身体侧过来之前,温汀急忙把虾仁塞进嘴里,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差点溺死在谢景恒的无限温柔里。
用餐完毕,谢景恒让温汀进里面的房间休息,自己睡在外间。
温汀走路的时候有点一瘸一拐,引起了谢景恒的注意。
“汀汀,你的脚怎么了?”
说着,谢景恒疾步走了过来,直接把温汀打横抱了起来,身体骤然悬空,温汀本能的搂住了他的脖颈。
“没事儿,就是破了点皮,哎哎哎你别...”
谢景恒顺势坐在了床上,温汀被放在了他的大腿上,一时间,肌肤相贴,呼吸交缠。
温汀纤弱白皙的脚踝被男人的大手握着,仔仔细细的检查。
只见脚踝处被磨起了不小的一片皮,上面还残留着点点血迹。
“疼吗?”谢景恒问她。
温汀摇了摇头,“不疼,没那么娇气。”
“等着。”谢景恒把她放在了床上,“我去前台要医药箱。”
温汀脑子早就一团浆糊,失去了理智,果真就这样乖乖地抱膝坐在床上,看着男人急匆匆的出去打了前台的电话,又急匆匆的进来。
谢景恒打开药箱,取了棉签和碘伏消毒,又认认真真地绑了一圈纱布。
“不用这么麻烦了,贴个创可贴就行。”温汀的手试图阻止却被人挡了回去。
“别动,听话。”
男人的语气不容置喙,好像在叮嘱偷糖吃的小孩。
经过谢景恒一番操作,温汀的右脚踝被纱布缠了个结结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大的伤口呢。
包扎好之后,温汀拉过被子准备休息,言下之意明显。
谢景恒却还坐在床边,没有走的意思。
“汀汀,我就在外面,你晚上要喝水就叫我。”
“嗯。”
“或者是,你要去卫生间,不方便也可以叫我。”
温汀:“...方便的,我没事,你也去休息吧,谢谢。”
“这么想赶我走?”谢景恒不仅没走,还顺势压了下来。
两个人距离非常近,几乎呼吸相闻,男人高挺的鼻梁擦过温汀的脸颊,酥酥麻麻,带着男人特有的滚烫体温。
温汀咬着唇,双手支撑着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也往前更近了一步。
他身上的纯黑色衬衫经过一晚上的忙碌也稍显凌乱,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开着,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锁骨,温汀仿佛被烫到般,迅速挪开眼。
“打算怎么谢我?”
谢景恒一开口,语气里是满的几乎溢出来的灼热。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浓重的爱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温汀本能的闭上双眼,猜测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如果他现在吻她,在这个让人上头的瞬间,温汀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下一秒,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温汀的额头上。
那个吻很轻,轻到温汀几乎感受不要它的存在。
那个吻又很重,重到砸进了温汀的心里,掀起了一番波涛骇浪。
“睡吧,我的汀汀。”
道完晚安,谢景恒走的干脆利落,随着里间房门的关闭,温汀才慢慢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他们刚才到底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