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哄哄呗?”
    江屿阔嗯了一声,走回了祝怀霜的桌前。
    祝怀霜正啃烧饼夹火腿,烧饼过大,里面的火腿和煎蛋把芝麻烧饼撑得鼓鼓囊囊的,刷着一层浓郁香辣的酱汁,简直是完美早餐。
    祝怀霜张嘴,咬不全,只能费劲儿的啃,嘴边儿粘的都是香香的芝麻粒。
    江屿阔叹了一口气,“别吃了。”
    祝怀霜:“???”
    “你……”祝怀霜不敢相信,江屿阔因为自己控诉他盖被子的事不让自己吃饭?
    江屿阔看着祝怀霜又无意识委屈的小表情,无奈,“不是不让你吃饭,这个饼的酱有点辣,我买之前不知道你有些发烧,别吃了,吃——”
    “我不想吃粥!”祝怀霜抢答。
    他蛮横得咧,坐在那仰着头怒视江屿阔,特别嚣张。
    江屿阔被吼了一句,也不恼,只是认真地在早餐机里挑挑拣拣,“那…这个无糖豆浆和油条,不行,油条太油了,吃这个小馄饨吧,比较清淡。”
    祝怀霜张了张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他无理取闹,还这么凶,他这么对江屿阔,江屿阔还……还操心他各个方面,甚至是吃油条还是吃馄饨。
    祝怀霜心里发热,又有些难过,还有点想哭,但不知所措更胜一筹。
    “我就选油条,我喜欢吃油条!”祝怀霜憋着劲儿说。
    江屿阔叹了一口气,拉了椅子过来,一点点掰开了揉碎了给祝怀霜讲生病不能吃太油。
    祝怀霜恍恍惚惚地听着,不知不觉中,就伸手抓住了江屿阔的衣袖。
    他都这么闹了,江屿阔还是这么耐心。
    其实在理智上,他怎么不清楚江屿阔是真的很在乎他呢?
    但感性上,那些经历和创伤却让他觉得,危险,这一切都很危险。
    他的求生欲在咆哮着,离开他们,离开这些和祝家有关的人。
    可他喜欢江屿阔,一次跳进那个甜蜜的火坑,第二次,依旧无法自控。
    “江屿阔,你很唠叨,我都不知道你是这么唠叨的人。”祝怀霜小声说。
    他们之前在祝家见过几次,当然,都是江屿阔来找祝晓茗,祝怀霜只不过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那个时候的江屿阔对待祝晓茗,是很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所以那后十年中的祝怀霜才心安理得的暗恋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却没想到……
    他以为江屿阔不喜欢祝晓茗,结果十年后传来他们即将订婚的消息,祝怀霜在死亡的前一秒认清了自己卑微可怜的位置。
    可现在,江屿阔对自己的态度……
    难道说,年轻的江屿阔还没喜欢上祝晓茗?上辈子和祝晓茗订婚的那个江家掌权人是在之后才和祝晓茗产生感情的?
    也对,那个时候,祝晓茗已经是一名很优秀的画家了,那么优秀的他,吸引了江屿阔的目光也很合理。
    祝怀霜想了很多天都想不通的事,终于在一份油条馄饨前,想明白了。
    他终于肯承认,这个十九岁的江屿阔,还没有像二十八岁的江屿阔一样,喜欢上祝晓茗。
    他现在看上自己了。
    意识到这两点后,仿佛一切不能解释的东西都找到了出口。
    祝怀霜的手指尖儿开始发麻,一路顺着手臂攀升,荆棘在心口撞开了花儿。
    江屿阔很唠叨,祝怀霜喜欢这份唠叨。
    他在埋怨江屿阔,可是嘴角依旧堆积出了甜美的梨涡。
    江屿阔看了他一眼,抬手将祝怀霜眼前的油条换掉了,推过来那碗清淡的馄饨。
    “如果我多唠叨两句能让你好的快些,这不是稳赚的买卖?”江屿阔理所当然的说道。
    祝怀双逼迫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会儿在听着江屿阔说这些唠叨的‘甜言蜜语’,神色有些不自然,嘴角却控制不住的想笑。
    “哦,知道了。”他嘴上硬.着,眼睛也盯着那碗馄饨,可是双手却依旧没有从江屿阔的袖子上拿开。
    那里仿佛像是有吸铁石一样牢牢的粘住了祝怀霜的手。
    江屿阔看着祝怀霜这副黏黏糊糊的样子,说不触动是假的。
    他压低了眉,微微躬身凑到祝怀霜面前,“就这么抓着我的手,吃不吃饭了,是不是想我喂你,嗯?”
    祝怀霜支支吾吾地说不是,想要拿开手,却被江屿阔手疾眼快地翻手握住。
    两人的椅子并着排,江屿阔单手抓住了祝怀霜人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从他后背肩膀环绕过去,将少年瘦弱的身子搂在怀里。
    伸手,江屿阔单手将那碗馄饨拉了过来,打开盖子。
    “我喂你。”
    祝怀霜的脸色瞬间爆红。
    “江、江屿阔!你是不是当爹当上瘾了?”祝怀霜故意凶人,“我是断手断脚呢,需要别人来喂?”
    说道这个,江屿阔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祝怀霜看到,心里小小地抖了一下。
    自己太过分了吧?刚刚说的那话真不好听,江屿阔他不会生气了吧?
    本质上,祝怀霜还是个柔软的小孩,对谁都温柔甚至有些自卑的他在面对江屿阔时却总是能被激出不一样的情绪和脾气。
    但是江屿阔却并没有如祝怀霜担心的那样生气。
    “我是你爹也行。”江屿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