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其他小说 > 贫道只是个演员 > 第325章
    楚知是清清嗓子,说得理直气壮:“我曾经是因为轻狂看走眼,可是澹台姑娘英勇大义,足以令我对全天下女子改观!我把男女平等而论,有问题吗?”
    夏知绮毫不退让:“你说无用便无用,你要改观便改观?道宗由不得你独断专行!”
    “喧哗不休,成何体统。”颜知非斥了一句,抬头瞧见一袭鸦青色道袍拾阶而来,才微微舒展眉头,“知微来了,方才他二人所言,你可听到?”
    可是来人只停在离他们数步之遥的台阶边,眼神定定地望着三人,像是不敢再前行。
    颜知非见状,面露疑色:“知微?”
    谢之如梦初醒,望着对面三人,半天才喊出口“”“……师兄,夏师妹……知是!”
    楚知是等不及,上前就去拽他,“师兄你别愣着,过来评评理,到底男女弟子该不该重新分配。”
    谢之倒是被他拽得往前走了,眼睛里却闪烁起隐隐水光,答不出一个字来。
    “嗯?”楚知是发觉不对,回身仔细看了看谢之的眼睛,立刻变了脸色,“师兄你怎么了?”
    夏知绮也面露关切,走过来问:“师兄何故伤心?”
    “我没伤心,你们……多虑了。”谢之不想在故地节外生枝,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掩盖起伏的情绪,可是看在楚知是眼里,却有种强忍苦楚的意味。
    楚知是一下子怒了,“我知道了,是穆涸那小子吧!”
    “……嗯?”谢之有点懵,一时不明白对方“知道”了什么。
    楚知是却已撒开谢知微的袖子,冷冷一笑:“师兄你放心,这可是道宗!在你自己家,还能让那小子给欺负了?”
    他袖子一甩,大义凛然地迈步下楼。
    谢之终于反应过来对方可能是误会了,忙喊了声“且慢”,紧跟过去。
    但终究慢了几步,楚知是飞身下了台阶,一眼瞧见等在台阶旁的“那小子”。
    楚知是稳稳站定,衣摆被一身怒气冲得无风自动。
    何铮和他对上目光,却是茫然中带着惊讶,率先开口质问:“你也在?草蟒英雄也让你穿进来了?”
    楚知是眉毛竖起来,上前一把揪住何铮的衣襟,“说的什么东西,这是玉京道宗,我为什么不能在?”
    何铮被如此对待十分不爽,甩开楚知是的手,刚要开口反驳,谢之已经赶过来,隔在二人中间。
    他斟酌一下,对何铮说道:“这是我师弟楚知是,你快……快见过你楚师叔。”
    “呵,还要师兄再介绍一次,这是多大的派头。”楚知是愈发怒了。
    “哦哦,原来是……”何铮瞬间恍然大悟,有点想笑,仔细端详起楚知是的脸,“草蟒英雄这书写的真省事儿,角色全是抄袭明星脸。”
    楚知是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今日这小子怎么总有几句话,让人匪夷所思。”
    颜知非和夏知绮此时也赶了过来,飘然落地。
    有了“前车之鉴”,谢之抢先拉过何铮,一一介绍二人:“这位是我师兄,道宗掌门颜知非,这位是我师妹夏知绮。”
    何铮到底是演过穆涸的人,立时心领神会,恭恭敬敬地拜道:“弟子见过掌门师伯,见过夏师叔。”
    这幅恭敬模样还挺能唬人,颜知非点点头,“师侄不必多礼。”
    就连夏知绮脸上也温和些许,不似方才那般冷漠,“有其师必有其徒,不似其他男弟子那般,粗鲁无状。”
    何铮越发乖巧:“师叔过奖。”
    等他安静地退到谢之身后,楚知是才后知后觉看向夏知绮,眉梢扬起:“听着这话,有点怪啊?”
    夏知绮轻哼一声,目光看向一旁。
    颜知非略作沉吟,询问谢之:“有些个新进弟子根骨不错,我有心让穆涸师侄以黑莲试炼他们心性,选出一两人着重栽培,知微意下如何?”
    谢之看了一眼何铮,后者面露难色——他完全不会道宗的本事,也没那么多时间留在这。
    谢之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道:“我徒弟刚从外面回来,我且带他更衣歇息,再来见诸位新弟子。”
    颜知非道:“嗯,那明日再议。”
    “好。”谢之说完这句,才意识到,此次一别意味着什么——他没有告诉何铮,其实走出岁寒居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他极其缓慢地转身,一时间,心中像有沉重和轻松两种感受相互萦绕,此消彼长。
    “二师兄,且慢!”楚知是忽然叫住他。
    谢之止步,“何事?”
    楚知是走到他身侧,道:“都忘了让你评理了,你说男女弟子到底该不该混在一起,让我们各自凭本事收?”
    夏知绮似是轻轻“嗤”了一声,面上却如冰霜。
    谢之缓了缓心绪,认真地说:“依我之见,还是别混在一起的好。毕竟我等男子,不如师妹细心,无法对女弟子感同身受。为师者,不仅要教授功课,更要照顾弟子心绪。”
    夏知绮眉头舒展:“二师兄英明。”
    楚知是则是摆摆手:“还颇有道理,我……我作罢了。”
    谢之回头,看看一贯长袍肃立的颜知非,再看看手持拂尘的夏知绮。
    对面回望他的目光平和纯粹,一如百十年岁月中,他们每一次习以为常的见面。
    谢之又看向楚知是,后者稳稳站在山石旁,身形颀长,气劲浑厚,仿佛撑着玉京道宗的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