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其他小说 > 糖和纸飞机 > 第202章
    连陆念都觉得这人不太对劲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高考刺激的。
    “行,带上你。”沈歆站起身,转头还是狐疑地问了一句:“你不会喝果汁喝醉了吧。”
    “怎么可能!”温玟大力否认。
    一群人离开食堂,又簇拥着沈歆和陆念往校门走,都想知道沈歆这兜风是不是步行兜风。
    冯秋嘀咕道:“怎么兜啊,就在这走路吗。”
    六月的夜晚没什么风,光是坐着都能热出一身汗,更别提在外边走路了
    如今再走在校道上,竟有种别样的心情,好像每走一步,都是在将这短短一截灯影斑驳的路刻进心底。
    校门停着好几辆重机车,宋川儿站在边上等沈歆出来,在看见沈歆时,还招手喊了声姐。
    从校门里走出的一班成员傻眼了一半,哪料到沈歆还真能兜风,更没想到,外面那穿得像街溜子的人还喊沈歆“姐”。
    温玟眨眨眼,已经忘了哭这件事,茫然地问:“是这玩意带我兜风吗。”
    沈歆和陆念已经走了过去,看起来都和那群骑来重机车的人很熟悉。
    宋川儿把头盔给了沈歆,其实也挺不舍的,碰了一下鼻子说:“你什么时候回潠市啊。”
    “再看看吧。”沈歆给不出准确时间。
    “行。”宋川儿又说:“你开着玩吧,什么时候给我送到修理厂都行。”
    沈歆笑着说:“谢谢。”
    宋川儿瞅了瞅她,有点难以启齿,却还是问了出来:“你会开么姐。”
    “我有证。”沈歆一脸得意。
    陆念还不知道这事,总觉得这人有造假嫌疑,问道:“什么时候考的?”
    沈歆说:“就中秋回去那一阵,考了俩驾照,想给你个惊喜来着,所以没告诉你。”
    “惊喜是带我兜风?”陆念笑了。
    “对,学神真聪明。”沈歆毫不吝啬地夸道。
    “我呢,我呢!”温玟在远处扯着嗓子问。
    宋川儿把另一个人从车上喊了下来,自己坐了上去说:“沈姐你同学是吧,我带她兜一圈?”
    “带她兜两圈吧,跟在我后边。”沈歆看温玟眼睛还红着,想让她也放松放松。
    “成。”宋川儿答应。
    这次兜风是真兜风,和骑自行车上山那一次截然不容,因为戴了头盔,陆念也没吃到沈歆一嘴头发。
    宋川儿载着温玟紧跟在后,温玟坐着哇哇大叫。
    过了会儿,宋川儿忽然问:“就我上次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的话,现在还需要说呢。”
    沈歆听到了,沉默了一阵才应声:“说呗。”
    宋川儿看着前面,咳了几声清清嗓子,然后才说:“就那个,陆念!”
    陆念听这两人打哑谜,回头看了一下问:“怎么了?”
    “就你之前去修理厂问我们那个事。”宋川儿为难地开口:“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
    一听这话,陆念就明白他要说什么了,她抿了下嘴唇说:“说吧。”
    “就是啊,那时候有个姓徐的老板路过皁镇,在我们修理厂逗留了一阵。”宋川儿第一次觉得自己语言如此匮乏,竟生出了种想要读书的念头,又说:“然后那老板就跟你妈认识了,两个人就那个……”
    “好上了!”宋川儿粗着脖子说。
    陆念没什么反应,跟她猜到的大差不差。
    宋川儿又说:“后来你妈跟了我们不少钱,不让我们把这事说出去,也不让我们说给你听。”
    陆念哦了一声,对自己如今这过于平静的心态,也觉得挺出奇的,笑了一下说:“这样啊。”
    在开到城区外后,沈歆蓦地加速,沿着无人的道路径直往前冲,忽然问道:“还记得你在我背上写字那一次吗。”
    风声把话音盖住了,陆念大声问:“什么?”
    “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骑车载着你上山那次。”沈歆又说。
    陆念还是没听清,又问:“你说什么!”记忆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用过这么大的声音说话了,这撕扯着嗓子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问你记不记得上山那次!”沈歆笑着回答。
    “记得。”陆念看着飞速倒退的树与山影,心跳如雷地说。
    沈歆扬声说:“再在我背上写字吧,念念,看看我能不能猜得出你写了什么。”
    陆念一愣,在沈歆背上一笔一划地写起字。
    “起飞!”沈歆问道:“对不对!”
    “对——”
    当天晚上,沈歆就把车还回去了,和陆念步行走回了桥洞街。
    还是一样的街景,一样贴满了小广告的楼道,掉漆的扶手,破旧的墙。
    可是再过不久,她们就要走了,也不知道这房子什么时候会住进新的租客。
    窗帘没完全拉上,屋里的灯也还没开,路灯昏黄的光顺着窗爬进屋里,在地上洒出了一道灿烂的金线。
    不知道是谁家门没关紧,流泻出几十年前的老歌,那调子懒懒散散,词也唱得含糊不清。老公寓的隔音效果不大好,歌声悠悠扬扬地传遍了整栋楼。
    沈歆关上门问:“今晚开心吗。”
    “开心。”陆念双眼亮晶晶地回答。
    沈歆靠在门上,目光盈盈,盛了一汪春水。
    陆念赤着脚回头看她,明明拖鞋就在边上,却没有穿上。她蜷了蜷圆润的趾头,半晌又像是被冻着了那样,双足上下一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