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其他小说 > 画语戮 > 第119章
    赵抗美从早上开始就坐立不安,看不进去文件,也听不进去汇报,索性停掉工作,和警察大眼瞪小眼。赵抗美所在办公室内安排了四名警察,门口还站着两名,大厦各出口也布置了大量警力,这让他稍感安心。除非“大画师”把整栋宏美大厦给炸了,否则他实在想不到对方能怎样下手。
    一整个白天无事,到了晚上七点多,赵夫人风风火火地来了公司。
    “哎呀,今天这日子,一个人待家里真是怪瘆人的,我还是过来和你睡吧。”赵夫人在两名保安的护送下,踩着恨天高走到赵抗美跟前。
    “什么叫一个人,不还有保姆他们吗?真没出息。”赵抗美居然还能打情骂俏。
    “哦,是我没出息咯。也不看看你自己这排场这阵仗,有本事你把这些人都撤掉,换两个保姆保护你?”赵夫人嘴上针锋相对,身体却像刚面世的鼻涕一样甩到她老公身上黏住,眼中秋波流转,风韵万般。
    站在一旁的四名警察不禁佩服大老板的格局,小命都被威胁了,居然还有心思调情。
    晚上10点35分,赵抗美和赵夫人准备去楼上套房睡觉,卢克又换了四名警员到他们所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把守。四人只希望他们不要进行什么不可描述的活动,以免大家尴尬。好在赵总也没有当众表演的癖好,反倒觉得被人看着睡觉不大习惯,加上警报尚未解除,夫妻俩好半天才睡着。可怜四名警员,人家可以呼呼大睡了,他们真正的挑战却是刚刚开始。谁都知道,夜里才是“大画师”最有可能下手的时间。
    赵抗美虽则睡着了,却是做了一夜的噩梦。之前“大画师”邮件里那些“前人”死状的照片,成功变为他做梦的素材。他一整晚翻来覆去,仿佛在闭着眼睛和怪兽战斗,险些儿将赵夫人打成重伤后踢下床。
    翌日天明,一夜没睡好的赵抗美见东方泛起鱼肚白,开心异常,所有安保人员也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卢克和左汉反而更感不安——这意味着他们可能出现误判,保护了错的人。即便不是这样,那他们也至少还有一天要担惊受怕,因为“大画师”作案的安排还可能是按照公历。
    难道,他打算在今晚下手?这样想着,两人也来到赵抗美的办公室。
    虽然卢克曾提醒赵抗美,连续两日都不可松懈,但赵老板度过这第一晚,已如去鬼门关走过一般,不说生死看淡,至少不再恐慌。
    为庆祝扛过第一晚,赵抗美决定泡壶好茶。昨儿没有正经工作,办公桌上的文件已然略成规模,离实现全球首富的宏图伟业又放慢了整整一天之久。秘书端上紫砂壶,徐徐倒出里边刚泡的绿茶,霎时清香四溢,一如春日重返。赵抗美乐呵呵啜上一口,尽扫昨日阴霾。啊,新的一天,必须从好心情开始!他翻阅文件的手也不觉轻快起来,仿佛一台快乐的点钞机。
    秘书刚退下,正要给老板夫妇订饭,却收到一个陌生号码拨来的电话,说是赵抗美的快递到了。秘书不疑有他,乘电梯下一楼,走到保安室,在一堆快递包裹中翻找半晌,才看见一个长形的写着“赵抗美收”的包裹。上楼,秘书刚带着快递出现在门口,守在一边的卢克和左汉便同时一惊——这个包裹的形状让他们产生了某种极不好的联想。
    然而赵老板的心却是大得很,颐指气使地让他美丽的女秘书打开。秘书如拆男友送的生日礼物一般,姿态优雅不紧不慢,却见里边滑出个卷轴。
    卢克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儿,三两步羚羊也似奔上前去就要将画展开,惊得女秘书大叫一声,花容失色。卢克顾不得怜香惜玉,抓住卷轴的顶端,摁住另一端,用力一滚,一幅血红的画卷便迅速展开。
    “《雪景寒林图》!”左汉惊呼。
    奇怪!
    每个人脑子里都闪过很多疑惑和猜想。
    卢克知道“大画师”肯定已经成功作案,可如果死的人不是眼前的赵抗美,那又会是谁?赵抗美意识到事情已经结束,庆幸自己没有死掉,甚至没有成为凶手的目标。可问题在于,如果和他没有关系,为何凶手要把血画寄给自己?
    “快,那个快递员!”身经百战的卢克第一个反应过来。
    门口的刘依守听令,立刻往电梯口冲去。卢克同时给守在楼下的警员打电话。
    血画被完全展开后,众人发现里边竟夹着一个小小的优盘。卢克和左汉都明白,这必定就是“大画师”拍的视频了。
    可到底是谁被杀了?!
    心急如焚的卢克不待赵抗美同意,冲到他办公桌前,将优盘插入电脑主机,打开文件夹,打开视频文件。很快,屏幕中黑色的背景里慢慢浮现一个惨白的“冬”字,随即众人看到了令他们始料未及的画面。
    (《雪景寒林图》,北宋·范宽,纵193.5cm,横160.3cm)
    赵抗美看到画面中被绑在床上的自己那白白嫩嫩的儿子,再看一眼地上的血画,登时晕死过去。
    卢克顾不得已经不省人事的赵抗美,冲下楼去和刘依守一起追那个“快递员”。
    第三十五章 “大画师”的故事
    8月23日夜,女学生再次来到他家。
    他知道,这样的相聚日后恐怕只会越来越少,说不定这便是最后一次了。
    门从里面被打开,她还没看到他的脸,便开心地喊了一声“老师好”。他见了她,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将她迎进门。她像进了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地脱了鞋,穿上一双刚好合脚的绿色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