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恐怖小说 > 没有死者的谋杀 > 第45章
    黎素把最开始书房的几张现场照调出,对着烟灰缸放大,“看这里,烟头是扁的,这是用脚踩熄的烟头。如果是在烟灰缸里掐熄的,烟头是皱的。这些烟头是在外面踩灭之后再丢进去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之前我没想通这个细节意味着什么。我是刚才才想明白的,霍东是为了伪造霍劲松失踪的时间,但他反而弄巧成拙了。”
    宋归宜不咸不淡道:“哦,所以你才是练玉女心经的,费洛蒙帮你想通了。”
    宋归宜到家时已将近黄昏,见父母都下班了,他也就随口说道:“一会儿黎素要过来,她说有东西要拿过来。”
    宋归宜这话说得有恃无恐,他父母反而很是不好意思,“你这一直收别人东西,也不回礼,不太好吧。”
    “没这个必要。’宋归宜从冰箱里拿水果,一大半都是探病时的礼物,吃的速度比不上腐烂,“他们送东西给我,是他们的举手之劳,我记着人情,等他们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也能回个举手之劳。”
    他父母不太理解这话,多少觉得他是在诡辩,但终究也是个成年人了,也就没有干涉他太多。半小时后,宋归宜接了个电话,就叫上自己的父亲,下楼去搬东西了。
    黎素这次是叫出租车来的,戴了顶帽子挡太阳,也挡住大半张脸。她让司机帮忙从车上搬下一个箱子,这次是冰激淋。
    宋父连忙过去搭把手,看得不仔细,随口问道:“小黎,你怎么今天不开车啊?”
    帽子取下来,下面是一张明晃晃带着稚气的笑脸,黄宣仪说道:“因为我不是黎小姐,我是黄小姐。我叫黄宣仪,叔叔好。这是我常吃的 movenpick,比哈根达斯好吃多了。”
    林父一脸茫然地看向儿子,宋归宜也就从旁解释道:“是我让她来的, 我想实验一下在有误导的情况下,人有多容易被认错。现在看来,是非常容易的。还有,冰激淋不错,谢了。”
    第28章 这个世界就是个大精神病院
    宋归宜在网上约了霍东见面,选在他没课的周一下午,在汉堡王见面。他不确定霍东会来,但还是等着。他等了半小时,心不在焉,直到有人拍他的肩膀。
    比起照片,霍东本人看着要更文雅些,白衬衫有些透,里面加了一件背心。他带着笑意说道:“你比我以为的要小好多。”他与宋归宜想象中也不同,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普通。教授可以普通,但杀人犯不该普通。他犯下了弑亲的血罪,神态却依旧轻松而自然。
    宋归宜把买来的可乐给他喝,“你怎么知道是我?”
    霍东微笑,摆出课堂上传道授业的口吻说道:“首先你肯定不是女的。我有老婆,正常的成年女性不是你那个德行说话。为了伪装性别揉捏造作,只会显得你没什么生活阅历。然后就是看时间,我们约在一点半,假设你是一点到的,应该是吃过午饭的,点单不会点太太多东西。这里几个客人只有你没点主食,而且还有两杯饮料。”他接过宋归宜的可乐,“谢了,你的可乐,这顿你请吧。”
    宋归宜微微叹口气,“我约你出来是因为你爸的事。你还记不记得一开始陆涛有让你拍照片。就是给我看的。”
    霍东抿着嘴,神色微变,一言不发,只是垂着眼慢慢把吸管咬扁。
    宋归宜问道:“我们要不要去外面说吧。”
    霍东假笑,“没这个必要,在哪里说,话都是那些话。你可以继续说了。”
    宋归宜思索许久,终于说道:“我和我女朋友睡了。”
    霍东被呛到了,咳嗽了一阵,才挤出一句话,“你和我说这个傻话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我会得到拯救。”
    霍东毫不留情呛他,“除了猪以外,没有哺乳类会因为交配而获得拯救的。”
    “真刻薄,我算是知道别人听我说话是什么感觉了。”宋归宜露出一抹苦笑,“我莫名觉得我们很像,消极避世,又暗含着暴虐。所以我才把我的烦恼和你说。你稍微认真一点。”
    霍东饶有兴致地应了一声,“好吧,那我听着,你说吧。”
    “我挺喜欢女朋友的,她应该也不讨厌我,一般这种情况也算是爱了。通常人不是会因为爱得到救赎吗?可我完全没有,拥抱她的时候,我觉得很安心。可我依旧痛恨生活,讨厌人类。人类自以为拥有文明,其实不过是一种更高明的兽性。什么动物最擅长残杀同类?什么动物会为同类的不幸沾沾自喜?说到底还是人。你看看你爸的案子,那么多老人被杀了,还有那么多人一脸白痴样拿着开玩笑。我永远不明白,那些比我蠢的人,为什么能那么无忧无虑地活着,嘲笑着别人的痛苦,以为这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是因为没有脑子才没有心吗?”
    霍东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喉咙里挤出一声笑,“医学上的变态,是一种气质型病变。但统计学上的变态是指高于或低于平均值两个标准差的存在。所以你是少年天才也好,是白痴也好,对多数人来说都属于变态。你注定不能与他们互相理解,但他们却又能决定你的命运。因为他们更正常,属于社会的常态。”
    “你是出于这样的心理才杀了霍劲松吗?”
    霍东瞥他一眼,“先说是不是,再问为什么。你倒说说看,我怎么杀的他?”他的神情丝毫不见慌乱,而是一种笃定的游刃有余,愈发像是老师抽堂了,叫起一个打盹的学生,问他黑板上题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