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妙,我一直以为毕业是一道线,这道线划下来,人生就像越过了一个分水岭,以前的生活和以前遇见的人全都要说再见。但其实我跟大家以前也不熟悉,为什么现在会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聊起恋爱的话题?我不懂交朋友的道理,这种未知会让我有些迷茫和害怕。
    停顿了好久,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怎么写才好。
    我总是一次一次地重新认识他,他好像总是有我发现不完的优点,就好像一个时刻都在更新迭代的电子产品,每次都用最完美的状态出现,当你以为已经足够完美的时候,他又更新了更多的优点。
    没人理解今天在主任面前,他为我说那两句话的时候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就好像我一次又一次地确定,身后有一个人永远会很妥帖地照顾好我,就好像曾经在网上刷到过的信任挑战,我闭着眼睛站在高处往后倒,绝对相信他会接住我。
    t t天呐,我怎么会遇到他这样的人。难道我才是地球这个游戏的主角,所以一直才这么幸运,他是我开出来的隐藏款,绝版隐藏款,超级珍贵,超级稀有!
    要去同学聚会麦冬是很紧张的。
    因为以前他对所有人都不在意,时过境迁了,大家都几乎两年没见了,又要搞同学情深那一套,麦冬很不习惯。早上在镜子前面换了好几套衣服,换到阿姨来催他吃早饭吃了两次,还是没决定穿什么衣服好。
    明明是中午的同学聚会,麦冬在家折腾了一上午。
    临出门的时候给等在小区外的男朋友打视频电话,问他身上穿的怎么样。
    严叙明有些无奈:“少爷,这是去相亲吗?”
    麦冬讪讪把其他的衣服都收起来,快步跑出家门,上了严叙明的车。
    一路上麦冬的脑子也没停下来,嘴巴不停地在说:“他们会不会都不跟我讲话?毕竟以前我们就没讲过什么话,那到时候我就埋头吃饭,吃饱了就找理由溜走。听说吃完饭要去ktv,我……有点不想去,其实也不是不想去,没有不想去,就是觉得不认识的话,唱歌比吃饭更尴尬一些。”
    严叙明安静听着。
    麦冬又在说:“不去是不是不好?他们又要以为我不想跟他们一起玩。不过听说很多人都带了男女朋友过去,说是大家认识一下,不认识的人应该也有很多,不会尴尬吧?”
    车里仍然没人理他,麦冬这才反应过来,小声问:“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严叙明等到一个红灯,抽出手来拿手机,当着麦冬的面点开了录音机。麦冬看着已经开始录制的录音机有点懵:“……怎么了?”
    严叙明说:“等到了ktv我把你说话用话筒放出去,这样他们就知道其实你不是高冷不想跟他们玩,只是因为紧张。”
    麦冬伸手关了录音,深呼吸几次,安慰自己:“没事,虽然我不会交朋友,但是有你在我身边,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害怕。”
    同学聚会定在一个人均100的餐厅,这边离麦冬家有些距离,出门的时候麦冬磨蹭太久,以致于两个人稍微有些迟到。进包厢里面几乎坐满了人,麦冬在门口模拟了好几秒进门的开场白,一句也没用上。
    班长第一个站起来,看上起很是热络:“哎呦,麦冬来了,刚刚还在说你呢,大家都没想到你能过来,还想说你是不是后悔了还没……”他说到这才顿住,看见麦冬身后带着礼貌的笑的男人,愣了半天,“学长,严学长,是你吧?这么巧啊,您也过来吃饭的?”
    麦冬一句话也没插上,已经想偷偷先坐下了,没想到严叙明没接话。
    空气有片刻的沉默,麦冬看过去,对上严叙明的视线。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里面的鼓励都快要溢出来了。麦冬瞬间站直了身子,主动开口:“不好意思,我离得有点远,所以迟到了。严叙明是跟我一起过来的,大家不介意吧?”
    班长荣幸还来不及呢,谁不想认识严叙明啊。
    他笑得合不拢嘴,赶紧给严叙明和麦冬两个人找连在一起的座位。
    麦冬介绍完严叙明才开口:“打扰大家了。”
    “不打扰不打扰,我们都认识学长,本来就是一个学校的,一起吃个饭应该的。”有人接了话,起身给两个人倒茶水。
    饭桌上的话题估计已经进行了一轮,现在来了新人,话题自然往麦冬身上引。
    “学霸,我们都以为你不能来呢,知道你来我们都挺开心的,还以为你根本不拿我们这些同学当朋友。”
    说实话,说话的男生麦冬根本叫不上来名字。他确定自己以前是认识这个男生的,毕竟是同班同学,只是毕业之后麦冬自动清空以前那些没有用的记忆,一年半过去,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麦冬清了清嗓子:“之前是没看到群里的消息,不然早就报名了。其实我只是不太擅长人际交往,所以才……”
    有女生笑着接话:“没事没事,我们懂嘛,社恐!话说我们高中的时候还没有这个词呢,就觉得你高冷不爱说话,后来流行起来社恐这个词,往你身上一放简直是恰到好处!”
    麦冬有点不好意思。
    “麦冬是在南大吧?哦,严学长好像也在南大。挺好的,你还有个互相照顾的人,不像我,直接从南方飞到北方,你们不知道第一个冬天给我冻得啊,人都傻了,真的!我以前根本没有羽绒服,大冬天最多穿一条秋裤,在大学第一个冬天冻得我直接发烧了,连夜买了棉裤和羽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