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其他小说 > 相思病毒 > 第十一章
    “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是这样固执的人。”
    她神秘一笑。
    “固执才好嘛!不易变心呀!”话方落,倏然想起自己对他的那分情思,有些怅然。
    “你会不会后悔把伴奏换了?如果今天来的是晴雯,你现在一定是好好坐在后台准备上场,也不用分心来找我。”
    他微微一怔。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你进步良多,这是让我觉得很开心的事,当然,我很放心由你担任钢琴伴奏。”他语气诚恳。
    她“哈”一声,笑得开杯。
    “那我们更不能放弃,—走要拿到第一名的奖杯。书齐到昨天还在取笑我呢!说我一定会出错,所以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让他知道我也很认真、很厉害的。嘿嘿!”梦远书城
    “好,我全力以赴。”他微微一笑,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心,他动作是那样那样地温柔,心口却藏着隐忧。她的体力真能负荷?
    缓缓睁眼,映入眼底的,是穿着白抱的医护人员步出病房的画面。
    稍微移转目光,她看见点滴瓶就悬在上方,里头的液体流速缓慢,久久才荡落一颗透明水珠。啊,她还在医院那天的音乐大赛,他得了首奖,她真如愿看他上台领奖,却也换来昏倒被送医的下场。
    小小的肠胃炎让她吃足苦头,上吐下泻、高烧、入院这两天每次一醒来,睁眼总期望看见自己的房间,可每次都失望,究竞还要待多久,才让她出院?
    “醒了?”刚送走医师和护士,江青凡一回身,就见她瞪着天花板发呆。
    目光缓缓移至上头那张俯视她的俊容,她有些无奈的语气。
    “医生有没有说我哪时能出院?”
    “今天再留院观察一晚,若情况稳定,明早就能出院了。”他岂会不知晓她的心思?他笑着轻捏她的面颊。
    “真的?”夏茉莉双眸一瞠,扬高了细嗓,她瞳底星光灿烂,与前刻的委曲模样判若两个人。
    “明天就能离开这里了吗?”她的反应果真如他意料。他有趣地看着她,像端详着心爱的小宠物。
    “夏老师和师母见你这样一直睡,还颇为担心,等等该拨个电话给他们,让他们放心。”
    “我爸妈回去了?”她知道她住院这两天,白日是爸妈轮流在这照顾她,而他会在放学后过来接替。
    “嗯,刚走不久。”他勾来椅子,坐在床侧,骨节分明的长指,轻拨她散落颊面的发丝。
    “明天我没办法来接你出院,放学后再去看你。”他们的交往得到她双亲认同,他能自由进出她家。
    “好。”她舔舔唇,微侧稍恢复气色的脸庞看着他。
    “我想喝水,可以吗?”
    “喝水啊——”江青凡抬眼,发现置物柜上的矿泉水瓶是空的,他沉吟了一会儿,说:“我去便利商店买,你等我。”医院其实有饮水机,只不过他遇过卫生习惯不大好的家属,想了想,还是去便利商店买好了。
    “便利商店?”大概是几十个小时未曾进食的关系,一听见便利商店,她有些兴奋。
    “我想吃东西,你带我一起去,可以吗?”江青凡闻言,有些为难。方才医师并未提起可以开始让她进食,可见她一脸垂涎模样,他也于心不忍。
    “明天就能出院了,所以现在吃一点没关系吧?就算有什么问题,起码我还在医院,医生可以马上帮我处理。”她眼神有着渴望,像要糖吃的孩子。
    他睇着眼前那张深深乞求的面容,微微一叹后,起身进入病房内的洗手间。
    他再度回到病床前时,手中捧着一个盛了水的脸盆,搁在柜上后,他调高了病床,让她坐得舒适。
    “既然那么想出去,就走吧。”他拧吧脸盆里的毛巾,坐上床沿。
    她待在这里,除了洗手间外,就是躺在床上,她其实很闷,所以才央求他带她出去。可他却不发一语,走进洗手间,又走了出来,直到他坐在身侧,一手捧在她后脑,一手拿着毛巾、小心翼翼在她脸上擦拭时,她知道他答应带她出去了。
    长这么大,还没让哪个男生为她擦拭脸颊,她有些害羞。
    “妈妈白天有帮我擦过了,你、你可以不用帮我做这些。”他看她一眼,目光悄落在她红红的腮畔,他猜想她应该是羞赧,才会这样婉拒他。
    “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是你男朋友。”他动作很轻柔,毛巾抹过盾眼、抹过鼻子、抹过两颊、抹过嘴唇,他认真注视她,满意点头。
    “这样看起来就有精神多了。”搁下毛巾,他又翻找出梳子,将她纠结的发丝梳开来。
    他触上她头皮时,她轻颤了一下,然后微侧螓首,欲闪躲他指尖的温柔。
    “头发都没洗,应该很臭很油,别摸了。”
    “还好。听说女人做月子时,整整一个月不能洗发,现在正好让我先体验。”
    闻言,夏茉莉小脸一热。
    “现在、现在说这个,好像太、太早了。”
    他轻声笑笑,温热气息轻吐在她颈背上,那块肌肤旋即漫出一层美丽的樱色。
    “是有点早。”将两侧垂落的发丝塞到她耳后。
    “好了,可以出门了。我看我去借轮椅好了,你会比较舒服。”
    “不。”她移动身子,双脚落地。
    “用走的就好,我体力是ok的。”他看看她,确定她无问题后,将点滴移往点滴架上,他一手推着点滴架,—手牵握着她,走出了病房。
    她愣坐在地上。
    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状况呢?是祸不单行?还是衰事连连?她想,她夏茉莉这辈子,大概就是这时候最狼狈。
    才开心地走出便利商店,一个不注意,脚去绊到点滴架,那瞬间,她整个人扑跌在地,点滴架顺势倒下,江青凡来不及扶住她,只来得及握住差点倒落在她身上的点滴架。
    见她注视着手心,他弯下身。
    “受伤了吗?我看看。”他握住她的手腕,移至眼前细细检视,掌心微有血丝渗出。
    “擦伤了,痛不痛?”
    “手不痛。”她摇摇头。“可是脚很痛。”
    “脚?”他眉微蹙,擦起她的裤管,看了看她的腿膝。
    “不是那里,是脚踝。”她指着发痛的部位。
    “脚踝?那就比较麻烦了。”他手臂绕边她的腰身。
    “来,起来走走看,怕是扭伤了。”她藉着他的支撑站起身子,左脚才一移动,剧痛让她嚷了声。
    “好痛!”江青凡看了看她的左脚,思量片刻。
    “看起来应该是扭伤了,你别走了,我背你回去。”
    “你背我?”她瞠大美眸,声嗓微扬。
    “是啊。怕你的脚伤更严重,我背你回去比较妥当。”他拿起点滴,交给她。
    “来,我拿点滴架去便利商店,麻烦店员帮我们保管,等送你回病房后,我再过来拿。”片刻,他回到她身前,把装有矿泉水和食物的袋子交到她手上。
    “这个要麻烦你拿着了,还有你也要注意你的点滴。”他转过身子,微弯身躯。“上来吧。”
    夏茉莉睇着他背影,思量几秒后,上前倾近他,手环过他的颈子,他双手微一使力,将她臀部往上一托,她便稳稳待在他背上了。
    他往回医院的方向前进,步履稳定,路灯将他俩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对不起”她注视着地上那交叠在一块的影子。
    “对不起什么?”他纳闷,她的歉意从何而来?
    “如果不是我任性吵着要跟你出来,现在你也不用这样背着我。”
    他沉吟了会儿,不急不缓说着:“你都能忍着病痛,在音乐大赛为我撑到领奖那一刻了,我背你走一段又算什么?一个人一辈子有几次机会,可以像我这样,背着自己喜欢的人走一段路呢?难得我有这样的机会。”他笑了声。
    闻言,她发怔了好一会儿,好半晌,消化了他的话后,将面颊贴上他的颈背,爱娇地喃着:“青凡,我真喜欢你”是她的错觉吗?最近,她老觉得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像是不满着,可她思前想后,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竞做了什么让人不满的事?
    音乐大赛前,她便感到同学们对她的态度骤变,甚至在看见她时窃窃私语着,原以为自己多心,但她住院期间,除了青凡和书齐外,没有任何同学来探视她。
    她安慰自己,也许是大家都在忙着准备考试,抽不出时间,可她出院回到班级后,竞也没人问起她的状况,她像是顿对隐形般,不被看见,又像是被刻意漠视。
    夏茉莉背着书包,手握着长笛盒,她低着头,慢慢往术科教室的方向走去。
    和青凡在一起的生活倒也没什么改变,只有某个星期假日,一道去看了场电影而已。而平日在学校,虽然同学们都已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可她与他的互动并不特别,如同往常一样,只是偶尔不经意的一个神交流,她会看见他深情的凝望,而那样的眼神,让她的心口热热的。
    想起马上又能见着他那双烁着温柔花火的黑眸,她不自觉地笑了笑,这带脚步也轻盈了起来,同学们奇怪的态度已暂抛脑后。
    因为她是今天的值日生,必须等到所有同学离开教室后,确认门窗关好才能离开,而他已先过去合奏教室等她,她得快快赶过去才行。
    绕过一排花圃,术科大楼就在眼前,那种即将见到情人的喜悦和羞涩心情,瞬间包围住她,她唇畔弯着甜甜的弧度,想要小跑步前进时,两道从术科大楼门口步出的身影,让她停下了脚步,她微微一怔,在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避开她们时,她已跨进花圃,弯身躲左马缨丹之后。
    “晴雯,不要哭了,是江青凡不懂得欣赏你。明明知道你喜欢他,却还要和那个夏茉莉在一起,你都不顾尊严地问他,是不是能考虑接受你了,而他竞然亳不迟疑就拒绝,他以为他谁啊!”刘雅君轻拍好友背心。五分钟前,她陪着晴雯去找江青凡,问问他是否愿意给晴雯一个机会,但得到的是让人遗憾的答案。
    “青凡他只是、只是”陈晴雯哭得肩背一耸一耸的。
    “他只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刘雅君为好友抱不平。
    “夏茉莉有什么好?她钢琴弹得有你好吗?台风有你稳健吗?她搞不好连江青凡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坦白讲,我不喜欢她,黏郭书齐黏得那么紧!还不放过江青凡,搞暧昧也不是这种搞法,看了就讨厌,根本是花痴一个!”
    陈晴雯看着好友不屑的神情,突然发现了什么。
    “你是不是也喜欢青凡?”
    “呃什、什么啊,你不要乱讲!”
    “我本来也没发现,刚刚看你那么生气,但脸色又有一点点不大一样,我就觉得你是喜欢他的,要不然,你为什么要因为我的事而那么生气呢?”
    刘雅君支吾着。“那是、那是因为、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可是你的反应真的有点夸张。”
    “我、我——”仍想抗辩,却语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