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周皇赶到九华殿时,大殿比往常更加冷清。只有几个宫女守着,说半夜还看见丽妃在寝殿内休息,今早上敲了半天门都未开,以为她还未起,可到中午也不见人,有些担心,便强行敲开门,却发现寝殿内空无一人,只有床上留着一封信。
“信呢?”
宫女将信递给周皇,他当即撕开,抽出信展开。信上聊聊数字:皇上,丽娜走了,这皇宫像个鸟笼子,丽娜不喜欢了,就让我像那流水一样逝去吧!他还未从信中回过神,外面又传来宫女惊慌的声音,余怒未消地吼道:“做什么大惊小怪!”
宫女见到周皇,一时惊得愣住,竟吓得说不全话,“皇……皇……”
周皇不耐烦地喝道:“怎么了?”
宫女好不容易回过神,道:“丽妃娘娘投湖自尽了!”
“什么丽妃自尽,给朕说清楚点!”
那宫女连忙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紧张地说道:“奴婢路过蓬莱池,见有几个宫女太监在池边叽叽喳喳,感到好奇便过去瞧瞧,哪知他们是因为湖边的一双鞋,奴婢又走进些,这才看清原来是丽妃娘娘平日里穿的‘彩蝶恋花’的绣花鞋,大家便都说定是丽妃娘娘投湖自尽了。”
周皇踉跄了一下,“给朕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语气坚硬冷漠。
………………
长长的御道通向南门,南宫玦和清漪并肩缓慢地走在御道一侧。二人此刻心情还未完全平复,突如起来的喜讯反而让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终于快到南门,两人想着不该这样不声不响的告别,南宫玦想起刚才丽妃失踪的消息,便低声问道:“刚才那名公公说的可是与你有关?”
清漪点点头,“还记得上次秦王成亲的事吗?那晚我返回了一次皇宫。后来跟我出来的‘翠菊’就是。”
“原来如此。难怪巫启要突然经离开建邺,不过他们应该还没出南周境内。不过,”他转头看着身边的人,温和地笑道:“你向来胆大!”
清漪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巫启当初娶我不过是想借娶我的机会偷偷将她弄出宫!”
“是吗?”巫启对清漪有意,南宫玦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若是无意,何必非要是她,周皇随便封个公主便能了事,他只摇摇头。心想她不知道也好。
两人这么边说着边走着,没几步就到了南门。南宫玦止住步伐,转过身。凝视着她,忍住将她搂在怀里的冲动,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撩了撩她鬓边垂下的发丝,满腔柔情地说道:“回去好好休息一番。该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清漪点点头,抽回手,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瓷瓶交到他手上,望着他道:“研究了好几日才想出去来,也不不解你身上的毒,但若再次毒发。服下此药,该是可以减轻一些痛苦。”
“好。”南宫玦像是如获珍宝一般,将那瓷瓶放入怀中。又在她额心一吻,看了半天才肯离去。
…………………………
天色灰暗,蓬莱池上水雾迷蒙,几十条船只穿梭在迷雾中,都是为打捞丽妃的尸身。只是将整个蓬莱池捞遍都没看到丽妃的半点身影。有人道,蓬莱的池的水是活水。流向外面,丽妃会不会被冲到宫外去了。于是周皇又把搜寻目标扩大到宫外,沿着水流搜查,只是直到晚上依旧杳无音讯。
此刻宣和殿一片昏暗,只有案桌上昏黄的灯光映着白纸黑字。外面起了凉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投在信上的烛光一阵摇曳,信上的那些字在烛光的照耀下十分醒目。
周皇一动不动地坐在案桌前,额上又横生出些皱纹,几许银丝条嵌在黑发里格外明显,他凄然的目光未曾离开过那信,忽而他抬手抚了抚信中的字,口中喃喃念着那句“像那流水一样逝去”,模样说不出的萧索落寞。
“皇上,起风了。”德公公关上窗户,走到他面前看那一副悲伤失落的模样,摇摇头,“皇上还是休息一会儿吧,再过一个时辰就该上早朝了。”
周皇机械地抬起头,木然地看着德公公,如同没有意识的木偶,像是不明白他说的何意。好久,他的眼珠子动了动,似乎是找回失去的意识,道出一个字:“好。”然后又是僵硬地起身朝寝殿走去,待宫女们换上寝服,他便木木地躺在床上,眼神呆滞地盯着上方的帐子,过了好半晌才闭上眼,脑中却是清醒着,无尽的悲凉涌心里。
他想起了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离他而去,先是染侧妃,而后惠妃因为染侧妃的死不待见他,再来后他将苏皇后打入冷宫;现在刚想解除丽妃的禁足,她却不见了。如此,他便连倾诉的对象都没有了。自古帝王皆寂寞,长夜漫漫,何处话凄凉!
他想这是报应,曾经为了帝王宝座不择手段,以为拥有无上的权利,便能将自己这世间尽玩弄于掌中。可待他真正拥有时,他又得到了些什么,相伴多年的枕边之人为了家族利益一步步疏远,妻尚且如此,儿子呢,又何尝不是重蹈覆辙?什么夫妻情,父子情,兄弟情,一入这宫门,就会被权利*腐蚀得千疮百孔。生在皇室,命该如此,躲不得,逃不掉。
不知何时窗外传来虚幻缥缈的琴声,时断时续,平稳低沉,如一片柔软的轻纱滑过他的心头,让他的眉头微微舒展,渐渐地沉醉到那琴声中,忘却了那些沉重悲伤的事。
雄鸡报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射到琉璃瓦上,反射五彩光华。东方那轮旭日越升越高,从一团火红渐渐变得越来越金黄,最后散发万丈光芒。
“皇上起了没?”德公公问守门的太监。
太监摇摇头,“叫过好几次了,每次皇上应两声就又继续睡过去。”
这会儿是上朝的时间,大臣们都到了。可皇上还未起,德公公有些着急,自从皇上登基,便没有误过一天早朝,即便是前夜睡得再晚,可这今日是怎么了?
他正想着,突然寝殿里传来咳嗽的声音,便知周皇醒了。于是立即奔进殿里,命人替他更衣。只是没想到周皇却道:“朕感觉身子不适,今日免朝。”
德公公愕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道:“是,皇上”。
这一命令下去。朝堂上立即吵得沸沸扬扬,真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大家都开始猜测周皇发生了何事。
太医院的御医进进出出宣和殿无数次,大家都在猜测周皇是病了。今日之后,周皇又变本加厉。移驾到清思殿静养,直接将朝堂之事都交由太子一手处理,丞相国舅苏玖辅佐,说是等身子好了再回到宣和殿,正常上朝。
此刻清思殿里正传出悠扬婉转的琴声,周皇一脸憔悴地侧卧在大殿中的软榻上。一手支着头,面朝殿中正在拨弄琴弦的月见,闭着养神。不时会睁开看一眼抚琴的人。
殿外守候的大臣听见琴音,心里一阵焦燥,再三催促德公公,要见周皇。德公公第三次进殿向周皇汇报情况,周皇又是直接回拒。还道再有人敢打扰他休养,便立即革职。于是那些大臣撞了一鼻子灰。无功而返。
终于耳根子清净了,周皇起身,慢慢地走到月见身边,一手按住琴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声音有些疲软,却是冰冷地问道:“前夜弹琴的人是你?”
月见没有丝毫惧意的反而带着几许傲气看着周皇,沉稳柔和地说道:“是,臣妾打扰到皇上休息了。”
周皇的双目微微眯了眯,捏着她下颚的手力道稍微加重,“听说今年的挑花会,你赢了十题。”
月见淡淡答道:“臣妾只是侥幸胜出。”
“侥幸?哪来那么多侥幸,朕的月美人过谦了。”周皇看她的眼光越来越深沉,最后一把将她拉起,带往寝殿方向,却没想她会出力挣扎,这让他的目光更加幽寒。
月见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了,心下惶恐不已,立即行礼,还道:“臣妾大惊小怪了,不知道皇上会突然……但皇上现在身子不适……”
周皇邪肆冷漠一笑,“在怎么身子不适,也不可辜负美人恩,朕可是记得一直未有宠幸过月美人,难道月美人不愿意么?”
月见的脸色极不好看,却还是道:“臣妾任凭皇上吩咐。”说着她便靠了上去,主动携起周皇的手臂走向卧室。
“不急,”周皇突然温和地笑着拍拍她的手,“先沐浴。”于是便吩咐宫女们伺候她沐浴。
约莫一刻钟之后,沐浴的月见穿着一身薄纱制的睡衣走向寝殿的床榻,饱满滑嫩的肌肤若隐若现,更加令人浮想联翩。
周皇衣冠整齐的坐在床沿看着她垂着头满脸娇羞地靠近他,身手抚摸她洁白柔滑的脸颊,依旧温和地笑道:“替朕宽衣。”
月见依言,微红着脸伸出颤抖地手,轻轻解开周皇的玉带,缓缓地拨开他的衣衫,待露出他坚实的胸膛时,脸不由得立即涨红。
周皇玩着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最后实在等得不耐烦,将自己的衣服随意扯下,让后抱起她将她抛到床上,身子压了上去,直接埋进她的身体。身下被撕裂的痛疼得她眼泪哗哗,周皇看着沾满泪水的脸,怜爱地替她擦了擦,便又开始痛苦的折磨。
旖旎春光被幔帐遮住,寝殿里透露出*的气息,不时传来女子的吟哦之声……
事后,周皇便闭上眼背着她睡去,只留她看着床单上的哪一点落红发愣,她擦了擦泪,独自下床穿衣,下身的酸痛差点让她一个没站稳。宫女已经准备了干净的衣衫,她穿好后,便慢慢挪着步子回到自己的宫殿。
接下来的几日,周皇都会请她过来弹琴,不时也会拉她去帐里温存一番,只是每次都要让她先沐浴。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赏赐是不在话下,更是封她为月妃。一时之间,周皇胜宠月见的消息传遍整个后宫,大家都说走了一个丽妃,又来一个月妃,嫉妒羡慕怨恨各种眼神都投到她身上。
这日周皇靠着软榻摆弄着棋局,德公公从太医院里刚回来,他便问道:“如何?”
德公公道:“她的衣衫山没有带毒,想必身上也不会带毒了,皇上可以放心了。”
周皇听了这个结果,却觉得事情更令他头疼,边揉着太阳穴边问道道:“难道是朕猜错了?”
“皇上不是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她吗?”
周皇点点头,“茂求的丧礼,月妃这个做妹妹的也该回去看一看,你吩咐下去吧,就说是朕允的。”
德公公应道:“是。”然后带着周皇的命令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