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挂着的是用贝壳串成的小小风铃,每次窗外的风吹过,都会不知不觉的演奏出动人的乐曲。听着这样的风铃过一辈子,或许就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用去想那么多的事情,才是林离笙想要的生活。那个原来的林离笙想要的生活真的就是那么简单。
只是,现在,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改变了,变得复杂了,却也精彩了。
以前总是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即使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也不会觉得外面会有什么了解自己的人。他一直是孤单的,一直是。
父母的叮嘱总是在耳边,被冠以天才头衔的的自己,除了在心中暗暗说不想做不愿做的事,却仍是耐着性子听从了父母的指示。是的,就是这样一路成长,最后演变成这般随遇而安的性子。没有棱棱角角,即使不喜欢还是可以尝试着去接受。
只是,心中那个一直被锁链禁锢住的影子,无时无刻不在拼命呐喊着原本的自己。
是的,他是林离笙,一个天才。
却是最讨厌天才名衔的人。
他喜欢的不过是普通,一般人或许会羡慕他,怎知他却也是这般的羡慕一般人。那般简单的微笑,那般纵容的行为,只因为他们一般,他们可以做一般人可以做的事。
真的活得很累,很累。要说天才,若是过目不忘是天才,理解力强是天才,那么他宁愿不要这样的特殊天赋,那是一种负担,对未来的负,也是一辈子的负担担。
玫瑰花,那种娇艳欲滴的色泽彰显着他的骄傲,但是那满身的尖刺却也意味着他的脆弱。从第一眼见到这株小小的植物开始,他还是皱皱的,没有一丝生机,却还是长着小小的刺,连碰都不让碰一下。也许就是这样一种顽强却脆弱的姿态,吸引了林离笙,让他为之迷恋。
从一株玫瑰花,最后慢慢变成成片的玫瑰花园,他花了不少的心血。不管风吹雨打,骄阳四射,他仍是坚持精心照顾着这脆弱的植物。
结果也是令人满意的,那一簇簇、一片片、一群群的娇艳花朵,如情人的唇瓣,散着淡淡的香味,引人采撷。
只是,植物终究是植物。远远没有学业重要,没有工作重要,或者说的更加直白一些,没有面子重要。
那是一夜的悲叹,花枝折断的声响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那份熟悉的抚摸感再也回不来了,多得是空气中深沉的叹息声,直击人心扉。
——“为什么,难道花儿也得罪了你?”那是悲痛欲绝的低吼,换来的却是冷淡疏离的回话——“玩物丧志!”
呵呵,玩物丧志。一丝苦笑溢于唇边,渗入心底,若这花花草草都成了玩物,若是连这点空间都要剥夺,那么自己剩下的还有什么?名誉?地位?还是一个天才?
笑,除了笑,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他已经厌倦了,厌倦了一切的一切。
这个男人,这个他儿时唤作父亲的人,这个人已经断绝了一切的希望。他将自己的希望加注在儿子身上,却要将林离笙的希望断绝。
傻,自己真的很傻,小时候就想着这个男人能够在工作之余关心一些自己,就想着能够受到这个男人的表扬。所以他是多么努力,既然这个男人喜欢天才做他的儿子,那么他就做一个天才。于是就这样,天才诞生,这个男人却仍是昼夜不归,直到他带着另一个女人来到家中,气得母亲为之离开为止,他才真正明白了这个男人。
原来一直都没有爱,一丝一毫都没有。
难道,这就是经济婚姻的产物吗?为了钱?为了面子?或许是的吧,他就这样认了。
于是玫瑰园毁了,家中就在也不见了他的影子,什么天才,什么育子成才的父母,那光鲜亮丽的皮层下包裹的是多么虚伪的人情世故!
他厌恶了,厌恶自己的天才之名,厌恶这个家。
天才什么的,都是多余的,就连一点亲情都没有。他宁愿不要,他要的或许就是这么一点点的真心。结果呢?直到最后都是零。
学校,这样的环境或许对于一个离家不久的男孩来说是个最好的选择,所以理所当然,他住了校。
期间,那个男人曾来找过他,说他的儿子住在学校会丢人。呵呵,丢人,那是在讲笑话吗?那种住在家中不被人重视的感觉才是丢人。
一声脆响,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那是,他的父亲,一个天才的父亲。不是林离笙的父亲!眼角的泪,再也掉不下来,不应该也不值得。
恍然已是隔世,睁开眼时,眼角却还是沾上了些水渍。一壶香茗还在桌上,冒着淡淡的白烟,袅袅飘高,缓缓变淡,最后消失。
很少的梦,会梦到那个即使在上一世都快要遗忘的家,只是偶然的梦回,还是牵起点点的愁丝。睁开的眼中,渐渐闪现清明,现在的自己早已不孤单,有了待他如亲人的莫家姐妹、阿海和余正清。还有此生唯一的爱人——西门吹雪。
木制的门闩提起时会有小小的响动,轻轻地,却也逃不过林离笙的耳朵。万梅山庄的黄昏,果然还是让人迷恋的,只见那盛开的梅花,胜白如雪,仿佛那白衣的剑客一般。如此纯粹!
于是起身,走至外间便已看到那雪白的人影,一尘不染。触及怀中有些生硬的圆珠,嘴角莫名浮起一丝笑容,接道:“西门,今日是你的生辰。”
他那深邃的黑目中似乎永远都没能印上人的影子,除了自己。也就是这般,这份情,自己早已舍不得放下了
“离笙,你”清冷的声音中已带上些微的暖意,西门吹雪似乎已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变化。
自己此番的突兀,这人定也是不会说什么的,只是以这人的性子,要是如实告知他是因为要做礼物,恐怕他也不愿接受这份礼物了。林离笙淡笑,手印上西门吹雪握剑的另一只手,抚摸着指上微微的厚度,那丝笑意便渐渐弥漫开来:“西门,不必在意,太长也很麻烦。”
看着那双黑瞳中的理解和温暖,林离笙笑意加深——这一世,有此人相伴今朝,他从不曾悔过!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真是太对不起各位了,因为身体缘故进了一次医院,所以耽误了更文的进度,从明天起,还是日更,谢谢各位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