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喝了这杯红酒,你才能真正放心?!”温曜宇浅浅一笑,眼神却非常复杂。
“对。”她笑得腼眺,藉以掩饰心虚。惨了,望着他风度翩翩的笑,她忽然觉得自己好邪恶,居然满脑子装满了坏点子,不是想着该怎么灌醉他,就是思索着该怎么抓住他的弱点
这一怔忡失神,温曜宇已经优雅举杯,向她一敬,随后挪至唇边一口口薄啜。
须臾,玻璃杯中的鲜红液体逐渐消失。
当温曜宇拿开杯子,两片优美的薄唇同样被酒液浸上一层淡红,杜静雪近乎迷恋地深瞅着。
“好了,我已经接受你的道歉,你应该可以放心了。”他举高杯子向她示意,随后站起身,逐客令下得再明显不过。
可她还不能走啊!杜静雪心中焦灼,咬了咬粉唇,厚着脸皮不肯离座,故意避开他的目光,兀自又抓起酒瓶,将自己的空杯再次盛满。
“那我再敬温先生一杯,感谢你长久以来的赞助。”她胡乱举杯,傻笑的目光飘忽不定,根本没与他的焦距对上,手,抬便又将杯中红酒饮尽。
“杜小姐,你的酒量不好,最好别再喝了。”见她又想抓起酒瓶盛满空杯,温曜宇伸手制止了她。
她一怔,唇上的笑容渐失。“你怎么知道我酒量不好?!”
他喉头一噎,片刻不能言语。“当然是美嘉告诉我的。”
“温先生,我相信美嘉不会告诉你这么无聊的事。”她定定地望进他有些混沌的眸心。
不管能不能灌醉他,至少这几杯红酒逼得他露出破绽,她一定要抓紧这个机会,引他说出更多她不知道的事。
“一般而言,女性的酒量都不会太好,这只是合理的推测。”温曜宇不疾不徐的说,面色沉静似水,瞧不出一丝慌乱。
“不,不对,你说得非常肯定,那一点也不像是猜测。”
望着她一再试探的急迫眸光,温曜宇心中一阵紊乱,握住酒瓶的大手不由得一紧。
是酒精作祟的缘故?或是她近在眼前,并且想方设法试探他的关系?他开始觉得喉头发紧,体内压抑的那股力量正在蠢蠢欲动。万一不行,他不能让“他”出现在她面前!
“他”会毁了眼前平静的一切!
思及此,温曜宇的心跳时快时慢,呼吸有些喘乱,有条不紊的思绪打上无数的结,优雅从容的谈吐也不再。
他近乎粗鲁地走到她面前,将她从斑马纹沙发上拉起,她惊诧地瞠大水眸,微张的小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想你该离开了,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他皱紧好看的眉,面色冷峻,口气也非常差劲。
“可是,我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从未见过他这般暴躁无礼的模样,她不禁傻了,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
“不,你必须离开,现在就离开!”温曜宇这声几乎是低吼。她惊得一呆,全身跟着发僵,只能怔怔地呆望着他。
头痛欲裂的冲击感瞬间来袭,温曜宇扣紧她皓腕的大手蓦然一松,他抚上额头,视线开始晃动,晕眩感一波紧接一波。
“温先生,你还好吗?”她紧张得轻拉他的手臂,意外发觉他体温异常得高,热气不断从他身上辐射而出。
“你走!立刻就走!”他恼怒地挥开她的手,如同被踩着伤处的野兽,霍然做出反击的狠狠推了她一把。
她重心失稳,狼狈地跌坐进沙发里,又惊又诧,正想起身询问,匆忙之间,忽又瞥见他挺直了微弯的宽背,紧皱的眉峰舒开,眼中的混乱与怒意全都消散无踪。
眼前的男人,两手插放在西装口袋内,俊雅的脸庞微微仰高,弧度堪称完美的下颚高傲地扬起,唇角噙上一抹笑。
宛若新生一般,眼前的男人分明是温曜宇,然而从眼神到那抹笑,毫无一分像他。
杜静雪惊呆了,她傻坐在沙发上,没发觉自己的双手悄然揪住大衣下摆,指尖隐隐颤抖。
他的眼神那狂傲不羁的神韵疯狂,冷傲,目中无人,睥睨。
老天!她曾经见过那种眼神!
可她竟然已经想不起,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那种眼神,然而脑海深处,却深深烙印着那双眼。
男人将身躯转正,面向她,然后以着,种慵懒却又蓄满威胁性的慢动作,缓缓弯腰与她平视。
嘴角挑得更高,那双玄黑如玉石的美丽眼瞳,燃着两簇她陌生的艳火,每个毛细孔都渗透出危险气息地凑近她面前。
两人的鼻尖几乎是相抵着,吐出的呼吸相互纠缠,分不清彼此。
“温先生?”在那双充满野性的灼灼黑眸盯视之下,她全身僵硬,竟似被无形的力量缚绑,就连呼吸也渐觉困难。
“嘘。”他微笑,眼神却充满了疯狂,并且竖起食指点在她双唇之间。
酥麻的电流在唇上流窜,她心胸一窒,呼吸越发急促。
“可爱的小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温曜宇他不在这儿。”他笑了笑,眼底却是蓄满怒意。
他、他在胡说什么?他就是温曜宇啊,为什么要说自己不在这儿?
这是什么恶作剧吗?或是什么真人实境秀之类的整人节目?
望着眼前那张气质与神韵与先前截然迥异的俊容,杜静雪被弄胡涂了。
“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可爱的小雪。”男人将唇贴近她的颊侧,轻轻摩擦。
如此亲密的举动,令她不由自主地直泛哆嗦,可身子却没有丝毫排斥之感。更甚者,她对他的碰触竟然感到无比熟悉与心安。
“你、你真的认识我?”她不自觉地吞咽着喉头。
“岂止认识,小雪,我对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可都是熟悉得不得了。”男人挑唇一笑,冷不防地吮上她的唇。
她倒抽一口气,浑圆乌亮的眸子倏然瞪大,感觉两片柔嫩的唇瓣似被一团风暴肆虐着。
片刻,他气息喘乱的稍稍退开,却孟浪地探出舌尖轻舔她红肿的唇。
他目光灼灼地锁住她,双手扣住她的双腕,眼中的疯狂令人屏息心颤,唇角挑高的弧度虽是俊美,却也令人莫名感到恐惧。
“小雪,听说你失忆了?看来,我有必要代替温曜宇,努力让你想起我们三人之间的纠葛。”
望着眼前令人感到陌生的男人,杜静雪无可自抑地发着抖,心底涌上一丝自责与懊悔。
她是不是闯祸了?
双重人格!
当这个名词窜过脑海,杜静雪只能咬紧红肿的软唇,强忍下差一点便要逸出小嘴的呻吟。
她扬眸,望向自己眼前受困的所在之处——
一间五坪大的更衣室
温曜宇的办公室没有什么罗曼史中常见的房间,或是什么宽敞大床,只有一间与执行长办公室相邻的更衣室。
更衣室是另辟的隐藏式空间,一整面内嵌式的镜面衣柜,地上铺着木质地板,还有一台小冰箱与小酒柜。
狭小的空间十分干净整洁,应有专人负责清理,她猜这里除了是更衣室,当温曜宇想独处时,这里应该是他短暂小憩的休息室。
更衣室只摆了一张双人座的法式复古绣花沙发,一个同款式的法式核木雕花小茶几。
而她正坐在这张沙发上——正确的说法,应当是“绑”在沙发上才对。
她的双手与双脚,分别被两条真丝领带捆绑住,她除了像条虫扭动身子,或是模仿跳跳虎之外,根本动弹不得。
那个五分钟前将她拉进更衣室,并且好整以暇从衣柜中挑选领带,将她困在沙发上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弯身在酒柜前。
“小雪,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他拎出一瓶威士忌,替自己倒上满满一杯,而且不添冰块,就这么啜饮着。
他说他从来不沾酒?噢,那些话肯定是在眶骗她这个傻子!瞧瞧他手执酒杯还有斟酒的姿态,如此老练自然,像极了镇日与酒为伍似的。
“你到底是谁?”她发觉自己的声嗓在发抖。
见他粗鲁地扯开领带,随手将脱下的西装往地上一扔,手中的酒杯不曾离口,双眉不羁地高高挑起,眼中更露出嘲笑她狼狈的这些举动,在在都说明了一件事。
他不是温曜宇。
不是那个优雅好脾气的绅士。
“可爱的小雪,你认为我是谁?”放下半空的水晶玻璃杯,他扯下松垮垮的领带,解开几颗钮扣,挽高了袖口,边挑眉斜睐她。
“我不知道。”她茫然地回望。
“对,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连温曜宇都忘了,又怎么可能记得我。”俊美的脸庞扬起一抹狰狞的笑。
这就是双重人格吗?明明他就是温曜宇,他却能用着冷漠又鄙夷的口吻提及自己。
“你想做什么?请你放开我,别这样绑着我。”她不是精神科医生,更不是心理学家,但从眼前情势看来,这个男人的脾气暴躁不好惹,她最好别惹怒他。
他拿起水晶杯啜饮一口烈酒,随后在她身侧坐下,半是嘲讽的说:“小雪,你真的一点都没变,你的眼神永远追逐着温曜宇,连一点空隙都不留给我。”
她闻言一怔。
不管眼前的“他”是谁“他”与温曜宇都熟悉她的过去,他们就是紧扣着她那块遗失记忆的关键。
她不能逃走。她必须找出真相,彻底厘清过去她到底做过什么事,又认识哪些人,跟这两个男人又有什么纠葛。
“我失去记忆了,所以我不认得过去认识的每一个人,包括我的亲戚。”清楚看见他眼中炽热的怒火,她连忙出声解释。
“我知道。”他冷笑,紧锁在她脸上的两道灼热视线,充满了复杂而浓烈的情感。
似爱,似恨。
“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无论此刻眼前的人是谁,对她来说,他都是温曜宇。
出于某种直觉,她深信他不会伤害她。
“我是亚瀚,总是被你戏称为狼的亚瀚,你全都忘了?”他勾起她细巧的下巴,将俊脸凑近她面前。
亚瀚?狼?
杜静雪微瞠水眸,心跳莫名渐快。
两个男人,一个是狼,一个是绅士他们究竟是谁?他们两人之于她,又存在着什么样的意义?
从她手中创造出的狼绅士,又与他们有什么关连?
“我相信你一定记得我,因为我们曾经有过那样密不可分的关系。”他闷笑两声,垂下长眸,覆唇堵住她的惊呼。他、他说什么?她与这个名唤亚瀚的男人,有过亲密关系?!
不!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