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送儿子上学，孩子走进校门时突然哭了起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我再三追问，孩子委屈地说：“爸爸，明天就要过教师节了，同学们都给老师送了礼物，你和妈妈也给我们老师买件礼物吧。你们再不买，我就不上学了。”
我愣了一下，赶紧对孩子说：“好的，爸爸和妈妈下午就去买上。你快去上课。”
上班的路上，我一个劲地责怪自己的粗心。是啊，孩子都上二年级了，我们两口子怎么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事呢？一上班，我就赶忙给孩子他妈打电话商量给老师买礼物的事。可两个人盘算来盘算去，还是不知道买什么好。买鲜花吧，这东西太扎眼，这样明目张胆地送礼，怕别人骂。还是送个其他东西吧！送套茶具？太俗，万一老师不喜欢咋办？送支高级钢笔？这年月，钢笔都快被淘汰了，谁还稀罕这个——除非是支金笔，可金笔咱又送不起。盘算了半天，还是没个主意。
同事李大姐进来了，见我愁眉苦脸地，问我怎么了。
犹豫了一下，我很难为情地说出了自己的苦恼。
“嗨，你们也真是的。都什么年头了，你们竟然还不知道在老师那里进行感情投资，真是傻冒！可你们家星星学习好，也难怪。不过学习再好也得送，不然老师要给脸色的。如果孩子思想上出了问题，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情。如果老师不喜欢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可就麻烦了。”李大姐仿佛知道这里面的一切道道似的。
“李大姐，你就帮个忙赶快给支个招吧。”
“你们家星星的老师是男的还是女的？”
“除了体育老师，其他老师都是女的。”
“你还准备全都送啊？那能送得起吗？只给班主任和主课老师送就行了。女老师嘛，送套化妆品挺好的，她们肯定喜欢。”
我赶紧给孩子他妈打电话，让她请假去给星星的班主任和其他两位主课老师买上化妆品，每人一套，价格不能低了，一定要买上档次的。
下班回家，孩子看到妈妈给老师买了漂亮的化妆品，高兴得不再哭闹了。
可是怎么送呢？我们又开始犯难了。
“星星，你们同学的礼物是怎么送给老师的？”
“同学们自己送的。”
“那你也自己送给老师，好吗？”
“我不敢。”
“别的同学给老师送礼物的时候，你跟在后面送给老师不就行了么？”妻子耐心地说。
“嗯。”星星总是这么很听话的。
晚上，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地。妻子也睡不着觉，长叹一声说：“看来我们家也得从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转轨了。”我默然无语。
第二天早上，把儿子送到学校，我就忐忑不安地上班来了。一早上眼皮跳个不停，不知道是祸是福。
中午去接星星，我把他放上自行车就赶紧往家里跑。到了人少的地方，便迫不及待地问：“儿子，礼物送给老师了没有？”
“送给了。”
“怎么送给的？老师表扬你了么？”
“没有表扬。王老师一进教室就说，还有哪个小朋友的礼物没有交给老师，赶快交上来。我就和几个同学一起过去交给老师了。”
“你把三套化妆品都给你们班主任王老师了？”
“嗯。”“唉，傻儿子这可又咋办呢？”
（200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