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鑫房里的浴室卸好妆后,张韵如站在莲蓬头下闭着眼,任由温暖水注冲刷全身,一颗心像吊了十五个水桶般七上八下。
等等该怎么办?
他是要履行夫妻间的义务吗?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这下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整个人慌乱到不知如何是好。
“韵如,张韵如!”
就在她满脑子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传来敲门声。“你昏倒了吗?洗那么久都要脱皮了。”
他都已经在另一间浴室冲洗干净了,她竟然还像只小乌龟般躲在浴室里,简直太不像话了。
她猛然一惊,回头对着门外喊道:“就快好了,等等喔!”
站在门外的严鑫闻言心口一紧,她那软嫩的声音带着点催情的味道,让他全身不由自主起了一阵酥麻。
“咳!给你两分钟,要是两分钟后还不出来,我就要破门而入了。”他轻咳一声,俊脸微红。
该死的!她怎能到现在还对他有这么强的影响力?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未几,听见浴室门板拉开的声音,他一个旋身,瞧见她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全身充满着浴室里氤氲的水气,水滴沿着发尾、白皙的脖子滑下,隐进白色浴袍的领口处,她就像从仙界落入凡间的仙子般动人,令他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张韵如红着脸站在浴室门口,她不晓得这种情况下自己该有什么反应,好像做什么都不对,只觉得热气不断地从脚底往上窜,蒸红了脸蛋。
她注意到他和自己一样己然换上浴袍,表示也洗过澡了,那双深幽的眼里闪动着如野兽盯上猎物般的流光,令她不自觉地扯紧浴袍的领口
严鑫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略带慌张的神情,一颗心控制不住地乱了节奏。
天!她好美!
他深沉的黑瞳锁紧住她**在空气中的细白颈项,几乎不需经过大脑反射,他的欲望轻而易举地在瞬间为她悸动!
“我、我洗好了。”她低着头,闪躲他过于晶灿的眸光,皮肤表面泛起些许鸡皮疙瘩。
“过来。”他的嗓音听起来既沙哑又性感。
韵如轻咬下属,不明白他的声音为何变得如此沙哑,她着魔似地走向他,有点害羞又有点紧张地在他身边躺下,紧绷地握紧被单。
“睡吧。”
严鑫闭着眼,待身边的床位微微下陷后,他才低语道。
“”张韵如眨了眨眼,好半晌才回过神。
睡觉?他的意思是,什么都不做,就单纯睡觉吗?
怎么可能?如果只是睡觉,他干么非要她到这儿睡不可?
她浑身戒备地屏住呼吸,就怕他突然压过来,但由于忙碌了一整天,让她的戒备撑不了多久,便深深沉入梦乡。
待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后,严鑫缓缓地张开双眼,他直视着天花板半晌,才小心翼翼地侧过身体,凝视着她的睡颜。
真是讽刺啊!唯有她睡得如此沉稳的当下,他俩才能平静以对,不然凑在一起就像两条平行线般没有交集,他问的她不想讲、她讲的他不想听。
唉,天知道他一点都不想和她对立。
当年找不到她,他很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或困难,才会不说一声就悄然离去,整颗心悬着许久,直至十年后再见她,发现她人好好的,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后才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本来他俩有机会重新开始的——倘若他没有那么执意要追问她当年离开的理由,又如果她不曾说明,当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离开自己,或许他表现出来的态度不会那么糟,也不会将两人逼入如此难解的婚姻关系里。
他无法否认自己心里还记挂着她,不然不会对身边的女人没兴趣,不会在这么多年后还在乎她当年离开的理由,更不会因那令他准堪的理由而大发雷霆。
床头灯晕黄的灯光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晕,那模样美极了,教他忍不住伸出长指,沿着光晕的弧度描绘那姣美的侧颜,感受她的存在
“严鑫?”
就在他的指越过她的鼻头时,张韵如毫无预警地张开眼,不甚确定的低喊道。
她是很累没错,但若有似无的抚摸还是让她转醒了,她一醒来就见他的指凌空画过自己的脸,心突地漏跳了拍。
严鑫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霎时双眸瞠大,指尖微颤了下,尴尬地将手收回。
“我以为你睡了。”
睐了他一眼,她侧身换个较为舒适的姿态,硬是压下心头的旒乱,抱着棉被面对他。“怎么还不睡?”
僵硬地迎接她似梦似醒的视线,他沉默了半晌后,用低哑的嗓音说道:“我睡不着。”
“怎么了?你习惯性失眠吗?有没有去看医生?”
她眼皮好重,微眯着眼询问。
现代人生活压力大,常有失眠的问题,去给医生看看、做做诊疗总是比较好。
“没有。”
严鑫闭了闭眼,他睡眠状况一向良好,除了十年前曾乱过一阵子外,从不曾失眠过。“大概一个人睡习惯了吧?”他随便想了个可笑的理由说道。
“嗯?”
她不小心闭上眼,听到他的声音又将眼睁开。
呆滞了两秒钟后,他的声音才传进自己脑里、耳里,她软软地爬起身,轻声道:“那那我还是回客房睡比较好,免得打扰到你睡觉。”
明明就是他要她来这儿睡的,但现在却如此指控,让她心里育点小受伤,决定回客房休思。
“韵如!”
不意她才刚走下床,他的健臂随即环住她的腰腹,不让她离去。
“忙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她想拉开他环住自己腰际的手臂,但却怎么都拉不开,令她苦恼地扁扁嘴。
“你误会了,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严鑫自责口快造成她的误会,说什么都不让她离开,反而用力将她拖回床上。
“你让我走!”
人一旦受了伤,极自然地启动自我保护能力,张韵如下意识拳打脚踢,却怎样都推不动他分毫。“我不要留在这里惹你嫌,放开我”
“韵如!你冷静点!”
严鑫闪躲不及下,被她不留情的拳挥到几下,脚也被她的花拳绣腿给踹踢数回,他心一横,索性将她搂进怀里,以全身的力量压制她。
“走开!”
他不试图压制她还好,他这么一压制,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凭什么想怎样就怎样?
她是人,不是神,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却要装作不在意,甚至是假装喜欢上别的男人,她也很痛苦、很痛苦啊!
“哭什么?”
一见她掉泪,他心口一紧,声音不由得跟着放软。
“你欺负人”
她狼狈地以手背拭去脸颊泪水,红着眼指控他。“既然你习惯一个人睡,干么一定要我到你房里睡?”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哪有夫妻分房睡的?”他浅叹一口,决定放下身段,不再逞口舌之快。
既然她先开了头,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跟她谈开也好,否则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有啊,有很多夫妻分房睡,我们绝对不是第一对。”她泪眼汪汪地道。
“那是别人,我做不到。”
他望着她的泪眼,摇摇头。“我承认自己之前态度不好,很抱歉。”他顿了下,继续说:“既然我们结婚了,就一起收起芒刺好好经营这段婚姻好吗?”
张韵如没料到他会有这种想法,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眸。
“怎么了?干么不说话?”
见她眨巴着泪眼,他心疼地抹去她眼角的泪。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她感动到连话都说不完整,颤着唇断断续续的轻语。“我以为你还在怪我之前不告而别”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他无奈地再叹一口。“我不会再追究了。”
是,他是忘不了那段往事,但那又如何呢?能当饭吃吗?不能,所以一直念念不忘做什么?
就让那段往事放水流吧,他不再追究了。
“真的吗?”她不敢相信地再次确认。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他皱起眉。
她不言不语地凝视着他,未几,总算漾起浅笑。
那好久不见的绝美笑靥,让他心口一荡,身体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该死!你别这样看我。”
他俯身低咒,头颅恰好抵在她的肩窝处。
房里出现奇妙的氛围,她心跳加快地瞪着天花板,感觉他的体温在自己胸口泛滥,不觉伸手轻触他的发,满心爱恋泄漏在指尖
“韵如”
他艰涩地抬起头,明明与她如此靠近,却什么都无法做的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
“你知道吗?我等你回来已经好久好久了。”
她的眼眶蓄着泪,唇边的笑意不减。
严矗微微悸颤了下,知道她说的是从前的自己,没错,他回来了,而这个他已经成为她的丈夫,他俩将牵手走过下半辈子。
韵如动容地抬起他的头,破天荒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这令严鑫欣喜若狂,他宛如领了特赦令般心花怒放,难耐地轻啄她粉雕玉琢的粉颊。
这举止替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刺麻感,她下意识地以睑颊摩挲他带着短髭的下巴当作回应。
心结一打开,很多事都变得容易许多,两人如热恋的情人般亲匿的亲吻。
“严太太,你好香。”
他俯在她颈后,用力汲取她柔躯的馨香——
“严先生,你也不赖。”
韵如感到些许恍惚,他身上的热气交杂着她的,让她全身像着火般焖烧。
他使坏地按压她挺俏的臀,让她更为贴紧自己,感受其中亢奋。“感觉到了吗?”
“感觉什么?”
体温不断窜升,她热得想尖叫。
“小骗子,你知道是什么。”
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惹得她一声惊呼,反射性地搂住他的脖子。“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觉得我们应该做什么?”
“呃”她当然晓得他指的是什么,小脸霎时染上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