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来了。”他再度握住她的手,这回没有强制的力道,反而是温柔得让她忘了缩回手。
“我说”她想要开口抗辩,却因为他突然俯下身子,男性的双唇快速擦过她的红唇,让她震惊得忘记自己想说的话。
就在这种略带迷惘,一时不察的情况下,她被他带着走。
“停在这里。”辛瑞修猝然下令。
鲜黄色的计程车在宁静的巷子口停下。
杜俪诗露出好奇的表情,打量着车窗外的景致。
这一带是着名的高级住宅区,没有看似拥挤的出租公寓或住办大厦,有的是花木扶疏的洋房与遮阳的树荫。
当她下车时,感受到拂面的微风,同时听见唧声清亮的蝉鸣。
“往这里走。”辛瑞修轻轻托起她的手肘,以柔和但不容她拒绝的力道引领她步入巷子里。
巷子狭窄,约莫只容一人半的宽度,她不得不挨着身边的男人走路。
他低头看她一眼,嘴角轻扬,伸手搂住她。
霎时,她的耳根子因为羞涩而变得热红。
巷子底有一栋洋房,刷得粉白的围墙里传来阵阵的食物香气与笑语喧譁。
她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
他上前握住门上的大大铜环,用力的叩门,发出不小的声响。
“简直就像在开启一座城堡。”杜俪诗有感而发的喃喃,忍不住追问“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这家餐馆是我朋友开的。”他很高兴看见她兴致勃勃的反应。
“耶?我都不知道你认识这样的朋友。”她有些意外,脱口而出。
“有关我的事情,你不知道的地方还很多,小俪。”辛瑞修饶富深意的回答。
这时,门扉缓缓的开启。
她先是听到一阵男人愉悦的大笑声,接着看见辛瑞修和一个高壮的男人互相重重的握手、拍背,嘴巴吐出一大串流利的外国话。
如果是英文,杜俪诗也许还听得懂,不过显然不是,眼看这两个男人一时之间恐怕还哈啦不完,只好有耐性的等待着。
一会儿,一个留着长长黑发的女人走了过来,高壮的男人回头,这才安静下来。
杜俪诗凭直觉就知道他们应该是一对情侣,甚至是一对夫妻。
果然!
“亲爱的,快进去招呼客人,大家都等着你的烧烤。”女人说的可是标准的中文。
斑壮的男人似乎这才想了起来,匆匆对辛瑞修说句话,等辛瑞修笑着点头回应后,他赶紧跑开。
女人落落大方的绽放微笑“嗨,好久不见了,瑞修。”她任由他拥抱自己,并在她的双颊印下亲吻。“最近流连在哪处温柔乡吗?”
“全世界的温柔乡也比不上你的,吴荷。”辛瑞修大笑“你什么时候才要抛弃马尔斯那个大块头,跟我结婚?”
“只要哪天你做的菜比马尔斯做的好吃,我就抛弃他,跟你结婚。”吴荷笑着,转头看向一旁局促不安的杜俪诗。“这位是?”
“杜俪诗。”辛瑞修后知后觉的想起她的存在。“我的小俪。”
未免太晚了吧?杜俪诗有些气闷的噘起小嘴,却毫不反抗的任凭他将自己拉到他的身边。况且,我才不是你的呢!
她想要大声抗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辛瑞修那理所当然的口气非常顺耳,让她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斑高扬起小巧的下巴,她异常敏感的察觉到站在他身边的自己显得多么的娇小。
他与她站在一起,在别人的眼底是什么模样?
也是一对的吗?
“啊!你就是小俪吗?”吴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亲切的拉起她的手“你好,我是吴荷。刚刚那个只会讲西班牙话的大块头马尔斯是我的老公,也是这里的主厨。”
“主厨?”杜俪诗发出疑问。
“是的,欢迎来到我们的西班牙餐馆teamo。”
teamo,西班牙话的“我爱你”
这家以爱语为名的餐馆外场其实就是一个大大的院落,摆了几组白色的野餐桌椅,客人们低垂着头,忙着进食。
方才杜俪诗闻到的食物香气是海鲜烩饭,开胃小菜则是新鲜虾子佐番红花,西班牙蛋饼又厚又香,炸花枝配上生火腿片,淡菜美味得让人连食指都想一口气吞下去。
当然,还有马尔斯今天一时兴起所做的烧烤,此刻正一大盘接着一大盘的搭配特选的葡萄酒送到每张餐桌上。
现场的气氛十分欢乐,她被迷住了。
她和辛瑞修一踏进院落,便受到响亮的掌声欢迎,还夹杂着中英文与更多其他种语言的叫喊,显示出这里的顾客群的多元性。
有好几个人喊着辛瑞修的名字,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
辛瑞修落落大方的回应,热络、熟稔的态度一下子就让不少人笑开了脸。
杜俪诗好奇不已,打量着每一张绽放阳光般笑容的脸孔。
看得出来,人人都充分享受着这里的西班牙美食,以及与美食相配的气氛。
没多久,辛瑞修就被一个拿着酒杯的中年男人拉走。
他回头,使个眼色,示意她跟上来,但是她摇头拒绝,目送他离去。
别说西班牙话了,她连英文也不熟练,才不想跟过去当听雷的鸭子,可是,她一个人能做什么呢?人生地不熟,她连该坐在哪里都不知道。
“小俪,这里。”吴荷站在不远处的一张两人座餐桌旁,对她招手。
杜俪诗快步走过去,坐下后,先谢谢吴荷,然后郑重的澄清“请叫我俪诗,别叫我小俪。”
“只有瑞修才能这样喊你?我明白了,请原谅我,因为瑞修每次提起你时都是这样喊你,所以我就跟着喊了。”吴荷露出了然的神情,然后动作俐落的端上一份海鲜饭、烧烤,以及刀叉汤匙。“快趁热嚐嚐看,这几道菜可是我家大块头的得意之作。”
呃杜俪诗不知道应该怎么对这个温柔的女人解释自己和辛瑞修的关系并不是那样还是其实她根本不想解释?
辛瑞修真的常常在吴荷的面前提起她吗?
尽管有满腹的疑问,她还是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海鲜饭,送进嘴里,然后就再也停不了嘴。
等辛瑞修从人群中脱身,来到她这张餐桌旁时,她已经津津有味的吃光海鲜饭,此刻正拿起一块烧烤。
吴荷早就离去,说是要去准备待会儿要上场的余兴节目。
“这里的餐点还合你的胃口吧?”辛瑞修脱下西装外套,挂在椅背上,优闲的入座,将衣袖挽高到手肘关节。
杜俪诗目不转睛,紧盯着他结实但不夸张的手臂。
好像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多一分太肥,减一分则太瘦
“小俪,你在滴汁了。”
“咦?”滴什么汁?花汁吗?她猛地回过神来,看见他闪烁的眼神,同时嘴角淌下烧烤的肉汁。
“哈”辛瑞修哑然失笑,举起手,揩了下她的嘴角。
“讨厌!”她涨红了脸,轻骂一声,急忙放下烧烤,抽出一张面纸。
等她擦好脸,回过头来,发现整盘烧烤已经落入他的魔掌。
“还给我!”她马上提出抗议,同时伸手想要抢。
他抄起盘子,挪到一旁,眼底流露出恶作剧的光芒。
她往右伸出手,他就往左挪,她不死心的正面攻击,他索性把整个盘子拿高,乐得瞧着她气急败坏的表情。
“可恶!”杜俪诗低叫一声,不知不觉的站起身。
辛瑞修眼神一闪,长腿轻松一伸。
她被绊得跌向旁边,幸好及时抓住某个支撑物,才幸免于难,可是马上就后悔了,因为抓住的正是他的另一条手臂。
他趁势勾住她的腰肢,黑色的眼眸张狂的逼近,与她的交缠在一起。
她以为他会吻她,紧张得想要闭上眼。
倏地,一阵搬动东西的声响打断了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氛。
杜俪诗半转过头,看见几个男女说说笑笑的把院落中央的桌椅搬到旁边,形成更大的空间,再搬来几张凳子,坐定之后,组成一个迷你乐团。
他们弹奏着手上的弦乐器,曼妙的旋律瞬间在院落里回荡。
“他们要做什么?”她仰起小脸,问着俯视自己的男人。
“跳佛朗明哥。”辛瑞修简洁的回答,理所当然似的将她带入怀里,然后察觉她想抗议,便打个手势,示意她往前看。
杜俪诗往前看去,有个长发梳绾得极高,穿着黑色紧身上衣与艳红镶黑边波浪裙的女人走到空地中央。
她惊讶的发现那个女人就是先前告退,说要去准备余兴节目的吴荷,原来她是去换衣服了。
紧接着,一个穿着白衬衫与皮长裤的男人也登场。
他站在乐团的前端,乐团再度弹奏弦乐器,他开始吟唱起语调浓重的旋律。
“他会唱歌?!”杜俪诗更加惊讶了,直盯着唱歌的马尔斯。
觉有记轻吻落在发丝上,她不安的在辛瑞修的怀里动了一下,随即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乖乖的坐好,小俪。”
他轻轻的搂着她,让她在他的膝上调整坐姿。
她想抗议这种坐姿太过亲昵,但是还来不及说出口,便被眼前的表演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在马尔斯洪亮的歌声中,吴荷开始踏起一种配合节奏的舞步,先徐后疾,先呛筢重,一步接着一步,不曾间断。
彷佛是一场雨的开端,绵绵细细,后来愈下愈滂沱,大到打在人的身上会有些刺痛,却也痛快。
吴荷的舞步在踩着高跟鞋的铿然节奏中愈来愈快,在马尔斯攀高的歌声结束的同时断然止住舞步,最后,是观众们疯狂的掌声。
“她跳得真好。”而且夫妻俩搭配得极有默契。杜俪诗称赞,手心都拍红了。
一曲完毕,乐团很快的又开始演奏另外一曲。
一曲接着一曲,不少人被音乐所蛊惑,纷纷踏入空地,自得其乐的跳舞。
这真是一段美妙的午后时光,杜俪诗像个孩子,兴奋得双颊通红。
谁舞出了婆娑的舞姿,她就为谁鼓掌,拍得手酸掌心红,而得到她最多掌声鼓励的是吴荷与马尔斯。
毫无预警的,辛瑞修站起身,带着她滑入舞池。
“我我不会跳”她惊惶的瞠大双眼。
“没问题的,跟着我。”他自信优越的向她保证。
她冷静下来,先是努力的跟上他有些复杂的佛朗明哥舞步,在抓到诀窍后,渐渐的稳定住自己的舞步。
佛朗明哥这种西班牙舞步看似是男人主导,实则是女人掌控,只要她跳错一步,辛瑞修也就跟着错,不过他没有任何埋怨,只是不断的笑着,笑声或低沉或高亢,而且是真正的愉悦,跟以往她所知道的讽刺或冷酷截然不同。
辛瑞修这种判若两人的表现,让她既迷惑,却又兴奋得浑身轻颤。
嗅闻着他身上的男性麝香与微微的汗水味,她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再度睁开双眼时,早已停下舞步的他用双手轻柔的捧起她的脸庞。
“我有告诉过你吗?小俪。”
“告诉我什么?”
天哪!他的脸庞竟然愈靠愈近,鼻尖轻轻蹭着她的,再改变俯近的角度,男性的双唇从侧边刷过她的小嘴。
杜俪诗芳心大乱,脑袋乱哄哄的,连自己说些什么都不知道。
“你像花儿一般,娉娉婷婷的,就像一朵百合花”
“百合花?”好美啊!她陶醉的扬起嘴角。她像那种美丽的花吗?
“是的,就像美丽洁白的百合花让我一直想攀折、亲吻的百合花”辛瑞修喃喃细语,薄唇再度欺向她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