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只想赶紧找到这帮伤害沈屿的人,然后把他们碎尸万断,不,这样还不够,他会想尽一切方法折磨那些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司斯年第一次出现不敢走过去的怯弱,他缓缓褪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扭过头不敢看沈屿一眼,就那样把衣服轻轻柔柔地套在沈屿的身上。
    沈屿好似能察觉到司斯年的到来一般,刚刚一直紧闭的双眼在司斯年为他穿上外套之后缓缓睁开,语气虚弱无力地说:“斯年啊,等到你了呢,但、但是……但是我好疼啊……真的很疼……”
    司斯年没有说话,抿着唇,动作很温柔、很珍惜地抱起沈屿。
    沈屿用着还仅存一点的意识,伸手缓缓抚上司斯年俊秀帅气的脸庞。
    司斯年却忽然扭头躲开沈屿的动作。
    他躲闪的动作,无不给本就虚弱敏感的沈屿带来了当头一棒。
    身体接触的温暖的体温在这一刻变得冰冷至极,沈屿的眼里一片朦胧,他的手转而紧紧抓住司斯年的衣领,用着感知感受,真的是司斯年吗?是的吧,但是,他躲我。
    他嫌弃我,所以他躲我。
    他不爱我,所以他躲我。
    沈屿抓着领带的手缓缓落下,刚刚睁开没有两分钟的眼睛又一次闭上。
    整个人就像是陨落的天使,跌入万丈地狱,他没有化成恶魔,而是直接粉身碎骨。
    司斯年在沈屿闭上眼睛之后,才慢慢开口。
    他的声音像是变了一个人,带着颤抖,带着沙哑,带着懊悔,带着不属于他本人的无力。
    “沈……沈屿……”
    司斯年抱着沈屿的双手在抖,手指紧紧抱着沈屿,那股认真的模样像是真的害怕沈屿就那样化成一缕烟消失在自己的怀里。
    他继续说:“沈屿……我求你,求你……你别睡,你别生气,你别怪我来晚,你睁开眼睛和我说话,你……不要……这样抛下我,你不要恨我,你不要……”
    沈屿没有回答他,闭着的眼睛像是故意和他对着干。要不是还能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和低低的体温,司斯年真的会……
    会怎样?他应该要怎样?他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奇怪的想法,他为什么会感到懊悔,他为什么会痛,为什么会心痛,为什么他会对沈屿心痛?
    司斯年把沈屿抱上车,正愈要从另一边上车时,天空忽然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白云市将近两年以来的第一场雪。
    雪并不是很大,一点一点,但是密度很密,它们一落到地上,就与地上的万物化为一体。
    看向空中,它们是存在的,看颜色各异的地上,它们的存在没有一点点痕迹。
    司机不敢有任何怠慢,车速保持在允许最快的时速内,闻宴没有上这辆车,车里只有司斯年和沈屿。
    司斯年把沈屿整个人抱起在自己怀中,下巴抵着人的头顶,细细看,那抹薄唇竟然在微微颤。
    他轻轻拉开披在沈屿身上的外套,看着身上那些碍眼的痕迹,眼底杀意四起。
    不管是谁,等他查出来,一定会弄死那个人!
    不!不仅仅只是死那么简单!
    他会让那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能因为回去熟悉路,司机仅仅只花了一个小时就到了医院。
    沈屿已经被推进抢救室里面,手术灯亮起令人心颤的红。
    司斯年站在狭长的过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嘴巴的内里被他自己咬得满口血,铁锈味布满口腔和鼻腔。
    司斯年身上没有了上位者的威严,有的只是无言的颓废。
    苏乐行一行人来得很迟,到医院时每个人都大口喘着粗气。
    李添泽不敢与司斯年对视,稳住身体,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隔着距离站在苏乐行的后面,眼睛透过余光窥探抢救室的红灯。
    苏乐行脸色通红,衬衫解开两粒扣子,尽量稳住些呼吸之后,开口问道:“小屿、怎么样?”
    司斯年朝着苏乐行深深地望去一眼,眼底晦暗不明。
    司斯年咬着唇说:“等医生出来……才能知道……但是,孩子……”
    苏乐行忽然一把揪起司斯年的衣领,脚跟跟着踮起,语气换了一副样子,神情凶狠,完全不像刚刚还在喘息的人,说:“你说什么?什么孩子?沈屿、有孩子?还是你的?”
    司斯年嘴角突然挂上笑,语气很温柔,说出的话却比外面的冰雪还要令人寒冷,“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有我的孩子了,只是睡过几次,谁能想到他一个男人,居然还能怀孕,我也很震惊。”
    苏乐行想也不想地抬手朝着司斯年的脸上扇去。
    司斯年并未躲闪,实打实地接下这一巴掌。
    苏乐行眼神是满满的恨意,话说的咬牙切齿:“司斯年,你果真是个人渣!”
    苏乐行转身给沈衍打去电话。
    站在苏乐行身后的人,他们没有权利对这些进行评头论足。
    赵孜勋上前两步,站在司斯年的身前,说道:“沈屿的绑架可能和张家小儿子有关,他曾经在夜色调戏过他,而且还……”
    赵孜勋想说,但又怕司斯年会把错归咎到自己的身上,但现下他也无法,自己犯下的错,是该自己承担的。
    “他还问我要过夜色的监控!”
    司斯年闻言神色冷冷的,语气也冷冷的,“你并没有夜色的股份,也不是夜色的管理人员,你怎么给他看的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