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琳珑越是脆弱无助,阿筝就越是惬意。
她心底的疑惑都因此时而灰飞烟灭,她抱臂欣赏着夏侯琳珑的神情,模样很是不屑。
可夏侯琳珑却是一眼都不瞧她,她心底期待的眼泪也迟迟不肯落下,她扁扁嘴,顿时觉得没趣,径直别开眼。
夏侯琳珑却因为那“自欺欺人”四个字而久久不能回神,她不安地眨着双眼。等到那灼热嬉笑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她才缓慢松了口气。
“如果姑娘不打算寻茵生草了,那就请回。”夏侯琳珑往前走了几步,又顿住脚,展着一个笑颜,“还希望姑娘在谷主面前多多替我美言几句,让他快些帮琳珑炼药。来生,琳珑愿做牛做马服侍他。”
虽是谄媚之语,她无半点献殷勤的模样,依然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阿筝打量着夏侯琳珑,不过比自己大几岁而已,还有大好年华可以享受,竟然就这么大言不惭地说着来世。
祠堂内夏侯琳珑忽然发病的模样又涌入脑海中,阿筝深吸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夏侯琳珑。她细细想了一番,不由分说地拉扯住夏侯琳珑的衣袖,把她往外拽。
“我再说一次,你绝对找不到茵生草。趁着时辰还早,赶紧随我回去。”
夏侯琳珑毫不犹豫拂开阿筝的手,脸上有些绯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着凉。
“我也是那句话,还没翻遍整座山,我是不会放弃的。”
就算周晋显有可能诓骗她,她也要翻完洱苍山。这样她对峙的时候,更有一丝底气。
“夏侯琳珑你可真不识好歹!”
阿筝气极,夏侯琳珑在祠堂时也是这样的神情。她自嘲一笑,怪她时不时同情心泛滥,最终也只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或许她这番作为在夏侯琳珑眼中简直不怀好意,就是故意找茬,不让这女人找到茵生草。
茵生草是否在世尚且未知,但经过这么久的寻找,阿筝已经可以断定,这是周晋显与她们开的一个玩笑。
她原本想要把实情告诉夏侯琳珑,现在看着这女人严肃的面貌,她忽然就变了主意。
既然夏侯琳珑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让她真的见识见识棺材好了。她想找,那便让她翻遍整个洱苍山好了!
当然,前提是她得有这个能耐。
夏侯琳珑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今还染着怪疾,这么坚持进山,还能走出山,那肯定是奇迹。
既然她有意寻死,阿筝也不打算再拦着她。她一死,自己肯定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要知道,她阿筝从前可从未受过责罚。就是因为这夏侯琳珑,又是跪祠堂,又是饿肚子的。现在还要进这座不祥山,寻那劳什子的茵生草!
“琳珑向来不识好歹,辜负了姑娘美意。”
夏侯琳珑说得愧疚,甚至还朝阿筝拜了拜身子。
阿筝更是气恼,嘴里不停念着:“好得很好得很,夏侯琳珑,你就等着他们来替你收尸吧!我不奉陪了!”
语毕,阿筝愤怒地瞪了夏侯琳珑好几眼,似乎是再三询问她是否离开。
可夏侯琳珑依然岿然不动,面上毫无惧怕之色,含笑地望着她。
看来夏侯琳珑是坚定了想法,不打算随她一同离开。
阿筝拍了拍手,转身,大步离开了洱苍山。丝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一丝留恋之色。
直至阿筝的身影离开了自己的视野,夏侯琳珑才挪开了视线。
簌簌寒风尽数落在她的身上,夏侯琳珑不住地搂着衣衫,搓着胳膊,试图祛散着寒意。
喉间不停发痒,手掩着口鼻,她十分难受地咳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