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南,靠近城郊的地方,一处喝茶的棚子下。
徐忆欣在发髻上绑了一条农妇惯用的花布,身穿粗布衣衫,还故意用黑粉将一身白皙的肤色抹黑。她一身村妇的打扮坐在棚子底下,啃着馒头,喝着热茶。
“大概再过半个时辰就会到了。”坐在她身边的马长诺,不时的看着四周。虽然已经离得徐府够远了,但一切还是得小心为要。
“这么快就到了,我们不是要离开长安城吗?这里还在长安城内,我们会不会走得不够远让他们发现了?”徐忆欣放下茶杯问道。
对于未曾出过远门的她,路程上的艰辛加上逃走的恐慌,虽然马长诺已尽量放慢了速度,但她的体力已负荷到极限,疲惫得似乎再也走不下去;可她却丝毫不敢松懈下来,深怕转眼间就会被抓回去。
昨天一走出后门,长诺哥早就在那里等着她。他带着她尽挑热闹的市集走,这样孤男寡女走在一起,比较不会引起别人特别注意;另一方面若是走偏僻小径,他怕她的千金之躯会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幸好一路走来,没有任何意外风声传出。
“我们不能离开长安城的。万一柔柔真的被识破了,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自顾自的逃走而害了她。”
马长诺黝黑的外表下,却有着庄稼汉忠厚老实的个性。
“长诺哥,你说得对!要是柔柔能在官府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我们也才能心安理得的过日子。要是她有了万一,就算我们人在天边海角,良心也会受谴责。”徐忆欣想起江柔代嫁的恩情,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我们先回老家去,能没事最好,要有事——”
“我们就回去!回去请求大家原谅!”徐忆欣接了他的话。
如果事情东窗事发,她和长诺哥只有死路一条,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说破,只怕这样愁苦情绪会感染到对方,所以谁都不愿让对方伤心难过。
想想她一个富家千金,虽是小妾所生,却跟着府里的长工私奔逃走,还瞒天过海的欺瞒了众人,尤其是欺骗了名震长安城的官府。
当时并不觉得害怕,现在想起来她却是不由得心颤;要是因此连累了无辜的柔柔及奶娘,她就算一死也不足以谢罪啊!
马长诺轻抚着她的肩膀,看出了她的担心。
“会没事的!是我不好,让你想太多了。”
他虽是个粗人,却有颗细腻的心。每每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逃不过他那双深邃的眼。
“嗯,说不定柔柔正在那里过着少夫人幸福快乐的日子。”她内心也很矛盾,所以只能往好处想。
“我们走吧!”看看渐渐西沉的太阳,马长诺招来了店小二付了银两。“老家已荒废了许久,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我不想让你今天睡在脏乱的屋子里。”
他的体贴她知道。她随即跟着起身随他步出了茶棚。
天将黑之际,他们来到了马长诺的老家。
这间屋子是当年他爹爹买下来的,随着十五年前他爹爹去世,年方五岁的他和母亲住进徐府之后,他就不常回来;只除了每年回来一次打扫整修,所以这间屋子大致上还保持得完好,只是里头满布了灰尘及蜘蛛网。
马长诺先将大厅的一把椅子弄干净,搀扶着已没什么力气的徐忆欣坐下。
“忆欣,你在这里歇会儿!我先进去将床铺整理干净。”这样她今晚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长诺哥,你也累了。你简单收拾收拾,其余的我们明天再打扫。”
她真是禁不住浓重的倦意了,经历了两天一夜胆战心惊的逃亡,直到此时,她才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从徐府走到老家,这路程对他来说本来不到一天光景就可以到达;但为了照顾从没出过远门的徐忆欣,又整天提心吊胆的,他这堂堂七尺之躯也受不住了。
他走进后头,简单的将其中一间卧室打理干净,然后才将徐忆欣扶了进去。
“你先睡一下,好好的睡,睡醒了你就会觉得精神好多了。”他对她温柔一笑,宠溺的看着她。
“长诺哥,你要去哪里?”她坐在床上,看见他又要转身出去,连忙喊住了他。
“我去将另一间房收拾干净,晚上我会睡那里。”
虽然她跟着他私奔,但是在还没给她一个名分之前,他还是要保持她的清白。
她微低下头。“两天你也累坏了,明天再整理吧!”她手指猛绞着衣摆。“反正床很大”讲到最后她声若蚊蚋,幸好她脸上涂满黑粉,否则一定会让他看见她脸红的羞样。
“好吧!那我先出去打一盆水进来,我可不习惯看着一张黑炭似的脸睡觉。”他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她心里扑通通直跳,心里直喊着讨厌却没喊出口来。
自从得知要许配给官彦鹏后,她紧绷的情绪和担忧的心情,直到此刻才真正放松下来。看见了他的笑容,就算没有明天,所有的一切也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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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缝中透射进来,徐忆欣努力张了许久,才看清屋内的一切。
睡在身边的长诺哥早已不见人影,想想昨夜两个累得无法动弹,自然什么事也没发生。她心里明白,长诺哥向来很保护她,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欺负她,所以她才大胆的让他同睡一张床上。
她挣扎的想起床,没想到四肢僵硬酸痛。
哎!她怎么会这么没用!她不禁懊恼。她这样的身体,以后怎么能跟长诺哥吃苦、过生活呢?
拖着脚步,她来到了大厅。昨晚还一片脏污的屋子,现今已经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桌上也摆了几样小菜及一锅粥。再往屋外走,看着日正当中,这才知道自己竟睡到了这么晚。
屋外不见长诺哥的身影,她回头往屋后头走去,直接来到了屋后院落,才看见正砍着柴薪的他。
中午的烈阳晒得他汗流浃背,衣衫都湿透了。这样的男人,有着强壮的臂弯、厚实的胸膛,是她要依靠一辈子的夫婿,想着想着她不禁又红了脸。
马长诺一抬头,看见了站在檐下的她,阳光照得她的小脸艳若桃李。他丢下柴刀,走了过去。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睡太久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她拿出衣襟里的手绢轻拭他额上的汗。
“看你睡得正甜!”他拉下她的手轻握着。
在徐府他们总是要偷偷摸摸的约会,如今能够这样正大光明的,他心里漾满了喜悦。
“你做了这么多的事,一定好早就起床了吧!”
“我习惯了。以前在徐府的时候,要做的事比这个更多,你忘了?”他握着她的手走回了屋子。
“你慢慢的教我,我会努力的学,以后我就可以多为你分担些事情。”她柔声细语,还带着一丝丝羞怯。
“好,”他知道若不答应她,她会嫌自己是个累赘,连累了他。
她笑了,像个新嫁娘。
“你哪来的饭菜?”她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托隔壁的王大娘去村头市集买的。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离开。”他也跟着坐下,盛了一碗粥给她。“吃吃看!”
“嗯!”她接过碗,吃了一口,眼眶不自主红了起来眼前的清粥小菜,比起她吃过的任何美食佳肴都要好上千百倍,况且还是他亲手做的。
看着她低垂的眼眸泛着晶盈的泪光。他担忧的问:“怎么?不好吃吗?”
她猛摇头。
“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她的泪水滑出了眼眶。
他伸出手环住她纤弱的肩头,轻轻的抚着她。
“忆欣,我真的舍不得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罪。”
“长诺哥,你别这么说!我心里一点也不觉得苦。”
“这些年来,我也存了一点银子,够我们暂时过一段日子。娘还留在徐府里我不放心,我想尽早将娘接出来,这样你也好有个伴,之后我再去谋一分生计。”他慢慢说着他日后的打算。之前他没机会跟她提,是不想她为往后的日子操心,只是让她相信他会平安的将她带离徐府,让她快乐的过日子。
“应该的!没见到奶娘我也很担心。”她自然的偎进了他怀里。
“等娘来了之后,我们再正式拜堂成亲。”
“嗯!”她娇羞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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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天力送上了一叠契约书。
“大少爷,堂记的何老爷想在照宇楼请你吃饭,商讨下半年药材货运事宜。”
“堂记”是长安城内最大的马匹运输集散地,堂记底下的搬运工人及马车车夫就有上百人,再加上上百匹的精良骏马及遍及各地的驿站,堂记在大江南北的货运上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让孟鹏去吧!”官彦鹏抬首看着这位名为总管实为好兄弟的贾天力。
“这以前都是你亲自去交涉的”
真是不可思议!以前大少爷总是一边看文件一边听着他说话,不肯浪费丝毫时间。最近是哪里不对,大少爷竟一反常态的以一种闲适的态度面对他。
“孟鹏也该接手药铺的工作,不能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天力,你就带着他去学学!”他的语调不似以往威严,反而有种淡淡的愉悦。
“大少爷,这么大的生意——”
“怎么放心把事情交给他处理,对吧?”
“是啊!”贾天力有些不能适应,跟他谈公事能谈得如此轻松自然。
“我想过了,或许以孟鹏这种活泼开朗的个性,更能拓展官记的业务。反正我们的生意做得已经够大了,何不放手让他试试?”
以前他汲汲营营于家业,只要有关生意的事,他必定亲力而为;现在或许是心境不一样了,他竟想好好休息,不想再到处奔波了。
门咿呀一声,江柔端了一杯茶走了进来。一看见贾天力,她愣了一下。
通常接近晚饭时分,她都会来向相公学习识字的。从习字这半个月来,她从没见过其他人在他的书房里;第一次见到有其他人在,她一时惊讶的杵在门口进退不得。
“柔柔,进来吧!天力不是外人,他是官府的大总管兼我的好兄弟!”官彦鹏用微笑安抚着她。
“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江柔放下茶,站到了官彦鹏身边。
“没有,我们公事也谈完了。”官彦鹏打量着贾天力,像是在下逐客令。
贾天力有礼的看着江柔。“少夫人,我跟大少爷的事已经谈完了,我先告退了!”
他再笨也看得出来大少爷那双急欲打发他走的眼神。
“等等!贾总管。”江柔喊住了他。“喝喝我泡的茶!这杯先给你,你们再聊一会,我再去帮相公泡一杯!”她识大体的先退了出去。
“喝吧!”官彦鹏将茶挪到了贾天力面前。“别辜负了少夫人的心意!”他嘴边含着笑,话语却酸酸的。
贾天力狐疑的看着他,又看看茶。
以往要是银杏不小心泡茶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他必定怒目以对。原来这些日子,大少爷心情会变得这样好就是这个原因啊!
“怎么,怕有毒啊?”面对贾天力呆愣的表情,他忍不住揶揄。
贾天力仍然没有动作。
“这杯茶是少夫人泡给你喝的,我怎敢先喝呢?”
“算你聪明!没跟我抢茶喝。你闻到茶香了吗?”官彦鹏端起茶在鼻子上闻嗅,一副乐陶陶的样子。“你不知道她泡的茶有多好喝!待会那杯再给你,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品茶了。”
有多少年了!除了公事外,没听他说了这么多话。一时间贾天力的心情也跟着大好。
“改天再来喝茶,我不打扰你们了。”
贾天力识趣的离开,官彦鹏也没刻意留他。
不到半刻钟,江柔又泡了一杯茶进来,却已不见贾天力的踪影。
“相公,贾总管呢?”
“他有事先走了,说改天再来喝你的茶。”官彦鹏已经准备好纸笔,就等着她来磨墨。
她放下茶杯,自动的走过来磨墨。
成亲这些日子以来,官彦鹏早上会先外出到各个药铺查看;若赶得及,下午便会回书房处理生意上的事,傍晚便是两人最期待的时刻。通常这时候官彦鹏都会尽量排除杂务,在书房等候着教她习字。
“前几天我们已经学完了数字,又学了几个简单的字。今天我们来学你的名字。”他先在纸上写下一个柔字,然后站起了身,让她坐在椅上。
他人就站在她背后,弯身贴上她的后背,他右手执起她拿笔的右手,再次写了个柔字。
“柔情似水的柔,温柔婉约的柔”他在她耳边轻轻念着。
她听得懂这两句话的含意,像在对她说着绵绵情话,害她的双颊酡红得像晚霞。每一次他总是这样教她写字,每次都教她心跳不已
“原来柔字是这样写的啊!”她看了看,觉得自己的名字好美。
“你写写看。”他放手让她自己握笔。
她依样画葫芦的,却写了个又大又丑的字。
“唉!怎么我写出来的字这么难看,我是不是很笨?”她吐了吐小舌。
“别急,要练就一手好字,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你现在只管认字,别管写字好不好?”
他时而握着她的手教她笔法及力道,时而放手让她自己写,时而偷吻她圆嫩的脸颊,惹得她有时气喘连连。
“相公,你再这样下去,我的字永远都学不好!”他又在她颈项边磨蹭着。
“写不好没关系,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学。”他从颈边一路吻到了她红润的唇瓣。
“别这样!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她故意闪躲着。
“有谁会来看?”他拉起了她,丢下了她手中的笔。“别写了,我们回房去。”
“现在?大白天的”
他的意图这么明显,她怎会不知道呢?相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还是你想在书房里?”他贼贼的笑着。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任他拉着她回到两人的卧房。
“别人知道会笑话我们的!”她一闪,躲过了他另一个吻。
“我们是夫妻,还怕别人知道吗?”他拦住了闪躲的身影,终于吻上了他思念了一整天的芳唇。
她知道无处可躲,只好投降于他怀里。
有时候无意中听到丫环说话,那些丫环是怎么说的大少爷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每天忙忙碌碌的,视工作为性命怎么跟她所认识的相公完全不同?不过她可真喜欢现在的他,真心的喜欢他逗弄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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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后,江柔实在闲得发慌。心想相公从来没尝过她的手艺,如果能够烧几样拿手好菜让他尝尝,那该有多好?
她信步走到了厨房,看见有两个大婶在里头忙着。
她探了探头,其中一个大婶发现了她。
“少夫人,你想要吃些什么吗?”
另一个大婶也放下菜刀,回过头来看着她。
她干脆大方的走进去。“我想要亲自下厨,为大少爷煮些吃的。”
两位大婶面面相觑了一会。
“有问题吗?”她感觉气氛有点怪怪的。
江大婶尴尬一笑。“少夫人,当然没问题。只是厨房里烟雾多,我怕你会受不了。”
“不会的,我很习惯烧柴煮饭,你们就让我做两样菜吧!”她笑开了嘴,低声央求着。
“少夫人,不好吧!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工作。万一让大少爷知道我们让你下厨,少不了会挨骂的。”
李大婶印象中的大少爷常是一副严峻神色,她又不是不要老命了,她才不想去得罪大少爷。
“不会的!大少爷要是知道我亲自做菜给他吃,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她说着就想拿起菜刀,帮忙李大婶切菜。
“少夫人,快把刀放下来吧!”原本在灶火边的江大婶也赶忙走过来。
“没关系的!我对做菜真的在行。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就常常下厨。”
她的刀法确实利落,看呆了一旁的两位大婶。
“就算你很会做菜,厨房这个地方也不是少夫人你该来的!”李大婶说完,就要去抢她手中的菜刀。
她一不留意,握着刀柄的右手突地被架开,菜刀被人抢走。
她气恼了。她这么久没下厨,难道做个菜给心爱的相公尝尝也不可以吗?
心一急,她想再抢回李大婶手中的菜刀。李大婶为了闪躲她,一不注意刀口竟划上了她的右掌,霎时间血流如注李大婶吃惊的连忙丢下菜刀,大喊出声。
这下完了!她们伤了少夫人,大少爷要是知道,两人的饭碗铁定保不住!
“别慌啊!”她左手拿出手绢上口咬住手绢一端,快速的用手绢先将伤口包扎住。
“少夫人,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会怎么会割了你的手!少夫人”李大婶抽抽噎噎起来。
这下子不知道少夫人会怎么处罚她。
“李大婶,没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你的事。你千万别嚷嚷。”她脸色发白,既要忍住痛还要安抚吓坏的两位大婶。
“这我马上去找人请大夫来!”江大婶转身就要跑出厨房。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大夫就行了!”她连忙高声喊住。她脚步蹒跚的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这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千万别自责啊!”难得想做几样菜,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缓步离去,江大婶想要去搀扶她,却被她拒绝了。
她不想她们因为这等小事而受到任何责罚,况且,只是小伤而已。
吓坏的两位大婶,只能照着她说的话做,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厨房里。
转眼间,她鲜血越流越多,已经顺着手臂湿透了衣袖。刚刚还不觉得伤口痛,现在她才觉得这一刀可能伤了血管,不然不会这样血流不止。
她意识混沌不清的,只专注着伤口,没注意前方,一不小心却撞上了一堵厚实身躯。她踉跄了下,抬眼一望,却看见相公眸里迸出两团火焰。
官彦鹏看着她满身是血,不禁怒火中烧。“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不小心割到的。”她勉强一笑。
他拦腰将她抱起,不管她的惊呼声和丫环们的惊讶目光,快速的将她抱回房放在床上。
“等我!”他随即冲出房,回来时手里多了个药箱。
他解开沾满鲜血的手绢,看见了一道划过手掌的刀痕。
他细心的为她清理伤口,涂上了最好的刀伤药粉,然后再用干净的布替她密实包扎好。
见他脸色凝重,臭着一张脸。她立即撒娇道:
“别生气嘛!我是想亲自下厨为你烧几道拿手好菜,一不小心才被菜刀割伤了嘛!”
“你还想骗我?!”他放柔了峻颜,疼惜的摸摸她圆圆的双颊。
她就是这样仁慈,才会被一些目中无人的丫环欺负。
“没有啊!”“你右手拿菜刀,有可能右手会伤到右手吗?”
这个小傻蛋!撒谎的技巧一点都不高明,还想骗他?
“我”她眨了眨眼。
是喔!她怎么这么呆。
“可我是真的想做菜给你尝尝嘛!”
“我知道,而且你也一定不会告诉我,到底是谁拿菜刀误伤了你。”
待会他可得让天力去查查,这底下的厨娘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是我自己不好!一心想要做菜,可是大婶们偏不肯,怕我弄脏了身子;一没注意才会划了一道口。你千万别责怪其他人!都是我自己不好!”她说得可怜,不希望连累了无辜的大婶。
她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就没看过有这样对待下人的主子。她这一说,他还能去和下人计较什么吗?
“下次小心点,你这样我看了会心疼的!”
“知道了,你不会责怪其他人吧?”
“嗯,你说了算。”他答应得很勉强。
“等我手伤好了,我再下厨去,包准让你满意我的手艺!”越自夸的说。
“你还要下厨啊!我宁可不吃山珍海味,也不想你的手再受伤。”他纠紧了会。
“你就这样瞧不起我?!不行!我非做菜让你尝尝不可!”她眼底闪闪发光,就等着她手好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