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特勤队接获情报,三名绑架案主嫌进入某公寓躲藏,随即派人支援攻坚,与歹徒对峙了五个多小时,铁门上都是弹痕,最后分局长打出亲情牌,请出主嫌的父母亲情喊话,才终于让歹徒弃械投降。
下班的时候赤蛇累得直想回家睡觉,而后忽然想起忘了给老爸打电话,看看时间已经晚了,决定还是明天再说,坐在计程车上时,他忽然决定先到姚采茵那里一趟,反正顺路,再来是他想给她一点忠告,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有些话还是得说。
靠近目的地正准备下车时,正好瞧见姚采茵坐上计程车,赤蛇立刻要司机跟着前面的车走,他不知道她要去哪,不过这么晚出门绝对没好事,更别说她穿得一身火红,裙子短得引人遐想。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一间夜店停下,赤蛇皱起眉头,这家店据闻是黑道所开,老板是松沪帮的分堂堂主彭士奇,他们曾接获情报,这家店有贩毒及赌博情事,但一直没查到确切证据。
姚采茵真的如他所想,为了调查妹妹的事,什么危险也不顾,只身闯入虎穴,明明白天才看到妹妹凄惨的遭遇,她竟然没有丝毫警惕,想到这儿赤蛇不禁生起气来。
他跟着她走进店里,一边观察周遭的人事,顾客几乎都是年轻人,喧闹着跳着舞,她直接往包厢走去,消失在门后。
他迟疑着要不要进入包厢,现在情势不明,贸然进去有风险,但又担心她在里头出状况,他隐身在灯光昏暗的角落,跟服务生点了杯饮料。
视线所及,没看到任何黑道上的熟面孔,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他不可能认识所有道上的人,尤其是误入歧途的青少年,若无犯案,他是不会有印象的,不过那股气味多少可以认出来。
条子有条子的架势跟气味,黑道自然也有,他即使什么都不做站在这里,就已经有几个青少年注意到他。
他老爸是个军人,从小教导他跟老哥要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做人,走路、吃饭都要有规矩,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应用在吃饭上就是不能留下一丝剩菜剩饭,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走路要挺、要正,不要弯腰驼背,眼睛要直视前方,这类的生活规矩是用打的教育实施出来的。
他这辈子做过最叛逆的两件事就是赛车和染发,赛车已经是历史了,头发还染着,偶尔回家见老爸,一见到他红棕色的头发就要由鼻孔哼个老半天,恨不得拿个剃刀把他头发全刮了。
他唯一熟悉的站姿就是笔直,没有弯腰驼背这回事,少年时期跟一帮朋友鬼混的时候故意驼背站着,却连呼吸都不会了,老觉得呼吸卡在胸腔下不去,过了十分钟,连胃都抗议了,从此之后他还是选择直挺的站着,一看就是个军人,就像个警察。
几个青少年不时往他这儿瞄,窃窃私语,大概在怀疑他是便衣刑警,他看了下表,正决定是不是该到包厢一探究竟时,姚采茵走了出来。
他绕过人群,走到她后头,将她拉到一旁,她吓了一跳,回头时拳头已经扬起,一见是他,诧道:“你在这里干嘛”她恍然“你跟踪我?”
他看着她还握着的拳头。“如果真要对你不利,你的拳头有什么用?”
她放下手,扬笑道:“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她摸了摸他衬衫的领子,指甲是珊瑚的颜色。
除了穿着诱惑人的性感衣裳外,她今天的妆也化得很野艳。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涂着白墙般的粉底,与脖子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颜色,嘴唇又化得太红,深怕别人不知道她化了妆。
今晚的妆虽然有点浓,不过却化得很好,甚至贴上了眼睫毛,让她的眼睛瞬时变得迷人又风情万种。
他抬起她的下巴,脖子挂着一条细银链,这回她可记得连脖子都抹上粉底了,还洒了一些亮粉,看起来水嫩又亮眼。
“怎么,你被我迷倒了?”她轻笑着,踮起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他皱下眉头,不过没有推开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不要跟我玩游戏,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现在立刻跟我出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不能跟你出去,我还有生意要谈”
“什么生意?”
“这是商业机密。”她认真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你知道这家店的幕后老板是谁吗?”
“彭士奇,大家都叫他奇哥,有什么不对吗?”她扬眉。
既然她知道幕后老板是谁,没理由不晓得他与黑道有挂勾。“你真的想要玩火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妹妹没找到,连自己都赔进去了。”
她依旧笑着。“谢谢你的关心,我自己会注意的,再见。”她恶作剧地又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才转身离开。
赤蛇皱着眉头,这女人真的是讲不听,他瞄了四周一眼,发现那些少年又在看他。
他当机立断下了个决定,一个跨步上前,转过她的身,将她扛上肩膀。她惊叫一声,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现场开始有人看好戏的吹了声口哨,还有人拍手鼓掌。
“我说真的,放我下来。”姚采茵生气地以指甲掐他的背。“我有正事要做。”
他没说话,故意打了下她的臀部,示意她乖点。
“好耶!”有人叫嚷。
赤蛇往门口走,忽然有个矮壮的男人拦住他。
“把姚小姐放下。”
姚采茵的脸正对着他的背,看不到赤蛇前面的人,不过听声音应该是店里的管事。
“她是嫌犯,你要挡我,就跟我一起进警局。”他从口袋里掏出证件。
管事吃惊地退了开去。
“我们这里没犯法吧!警察大人。”
姚采茵抬起头,看到彭士奇跟几个弟兄不知何时已从包厢走出,她做梦也没想到会这么狼狈地倒挂在一个男人身上,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顿时感到尴尬无比。
不过她还是尽可能维持镇定的表情,笑着朝他们挥手。“不好意思,我们可能要改天再谈了,我男人醋劲很大,不喜欢我穿这样抛头露面。”
彭士奇叼着一根烟,眼下的长疤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哭脸面具,听到她说的话,眼神沉了下来。
赤蛇侧身瞄了彭士奇一眼,不过并未说什么,跨步走了出去。
“怎么样,大哥?”彭士奇身边一个兄弟问道。“要不要拦住他?”
“拦他干什么,没听到他说他是警察吗?”他吐口烟,将香烟夹在手上。
“可是姚采茵”
“不用理会她。”他转身走回包厢。
一到外头,赤蛇立刻将她放下,招手叫了辆计程车。
“你坏了我的事你知道吗?”姚采茵一落地就骂道。
“我是在救你的命。”他不顾她反对,将她强拉上车,对司机说了姚采茵的地址。
姚采茵恨不得往他脸上揍两拳,但她忍下发飙的冲动,不过想到就这样放过他,心里这口气又咽不下。
她开始挣扎地捶打他,高分贝地叫着:“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你克制点。”他冷喝一声。
司机由后视镜看着两人,不会是载着两个疯子吧?
“你你自己不要我,又不许我去找别人。”她乘机踢他两脚。抓他的头发。
“你干什么!”他生气地抓住她的手。“很痛耶。”她都快把他的头皮扯下来了。
“我不管你这个臭男人”她大哭。“让我丢脸死了,把我扛出来,多难看,以后我怎么做人,万一孩子流掉了,我绝不原谅你。”
他惊讶地看着她,随即火道:“你再胡扯,我抓你去警局。”
“司机先生,你评评理,他这样恐吓我”她抽噎地抹去眼泪。“谁不知道警察局是你家开的,就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赤蛇对司机说道:“不用理她,她精神状况有问题。”
司机一脸尴尬,不知要听谁的。“那个你们喔”
“哼,你恶人先告状。”她用力挣扎,他却不放手。“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是打算生下来的,你不要逼我去堕胎,毕竟你是孩子的爸爸”
“你再胡扯我”
“啊不要打我,我错了。”她大叫,身体左右摆动挣扎着。“不要打我”
“你别闹了。”他又好气又好笑。
“看起来精神状况好像真的不太好,你也很辛苦。”司机说道。
姚采茵在心里窃笑。“我不闹了,你放开我嘛。”她可怜兮兮地说。
他警告地看她一眼后才松开她的手,她嘟嘴甩着手。“你抓得好用力喔。”
他没理她,径自望向窗外,她却忽然咬住他的脖子。“我是吸血鬼。”
“搞什么”他推开她的头。
“玫瑰花。”她大叫一声,从他领口抽出一朵玫瑰花。“送你。”
他惊讶地看着她,摸了下脖子,哪里来的花。司机诧异地张大嘴,从哪里变出来的?
姚采茵忍住笑,用力拍了下手,大叫一声:“两朵玫瑰花。”
他惊愕地看着一朵玫瑰花变成两朵,他直觉地抓住她的右手,查看有无机关。
“我爱你,宝贝。”她亲了下他的额头,赤蛇还没从惊愕中恢复,她又大叫一声“啊,找到一千块。”左手从他背后抽出钱来。
“给你一千块,司机先生,不用找了,请你送我们去月球,我想回家了。”姚采茵将钱丢到前座。
赤蛇笑出声,司机也笑了。“那个月球我没办法喔。”
姚采茵对着赤蛇挤眉弄眼。“喜欢吗?警察大人?”她摸了下他的耳朵,掏出一枚硬币。“送你,可以许愿喔。”
她的笑容淘气又顽皮,他放弃思考她是如何变出这些东西的,魔术这种东西不是他弄得懂的。
“那一千块是我的还是你的?”他接过硬币,详细端看,是真的五十元硬币,不是伪币。
“当然是你的。”她在他耳边说道。“你不用摸口袋了,你的皮包在我身上。”
他抓住她的双手,却没看到皮夹的踪影,原来她刚刚大闹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过她能这样摸走他的皮夹,他还是很佩服。
她调皮地笑着。“想知道在哪里吗?很隐密喔。”
“快点拿出来。”他没好气地说,这女人真是一点都大意不得。
“你不搜我的身吗?”她高举双手,故意说。
“再不拿出来,我真的把你扭送警局。”他警告地说。
“你好无趣喔。”她弯身捡起被她踏在脚下的皮夹。
他接过皮夹,检查了下里头的东西,证件没少,千元大钞真是少了一张,她的手法还真是快。
“玫瑰花你藏在哪?”他忍不住问。
她又笑了。“商业机密。”
他好笑地摇头,没再追问,接下来的路程她不再胡闹,规规矩矩地坐着,也没再变什么魔术。
到达目的地后,她以为他会离开,没想他却送她上楼,说有话要跟她说,她走出电梯,拿出钥匙。
“让我猜猜你想跟我说什么,乖乖地待在家,你妹妹的事交给警方对吧!”她打开门,顺手按下电灯开关。
“你知道就好”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屋内就像台风过境,所有桌上柜上抽屉里的东西全被扫到地上,乱成一团,连沙发都被割了开来。
看来她是被警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