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穿的单薄,这鹰爪本应该有开山裂石之能,却未曾损伤他手臂分毫。
    兼且两者态度亲昵,神鹰用头在这白衣人脸上轻轻摩擦两下,紧跟着纵身一跃,于当空盘旋。
    “雪儿乃是我家中老人。
    “我未曾出生,它便已经随着我父行走天下。
    “方才我在这院中查探,便让它去打探消息。
    “现如今,已经找到了那人的所在。
    “二位,事不宜迟,又是如何打算?”
    番外 少年任侠(六)
    雪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
    大雪山上,三道人影跋涉前行。
    张金铜看着夜下白雪,茫茫皑皑,心中也跟着有些迷茫。
    自己这就跟着来了?
    往前走,既是江湖,也是深渊。
    今日这雪山上是上得,下不下得去,却是难说了。
    不过这份心思在看到那白衣飘飘的年轻人,以及冷若冰霜的沈妍之后。
    却又强行压在心头。
    有这两位在,想来那魔头也未必能够如何逞凶。
    此行若是有机会,在这魔头的身上砍上两刀,哪怕此生再不入江湖,待等韶华老去,儿孙绕膝也能跟他们说说,爷爷当年的英雄事迹。
    如此方才不枉于这天地之间,行这一遭。
    他一路胡思乱想,想七想八。
    却不知道,那白衣人和沈妍对视之间,彼此眸光也是略有惊讶。
    这张金铜武功平平,非要说的话算是学了两手庄稼把式,但是看他提气运气,全然一窍不通。
    根本就是一个门外汉。
    偏生这一路上山,竟然未曾如何落下。
    虽然白衣人和沈妍都不曾施展轻功,可是这份绵长的气力,却是实打实的。
    让人禁不住刮目相看。
    只是对视之间,沈妍嘴唇翕动,束音成线,传入那白衣人耳中。
    “你带他来作甚?
    “他虽然有些气力,可终究不通内功。
    “此行来这,若是有了差池,岂非害了无辜?”
    “姑娘看着冷若冰霜,却是侠义心肠,在下佩服。”
    那白衣人嘴角勾起,微微一笑。
    沈妍脸色一沉:
    “哪个与你说笑?”
    “姑娘莫慌,这位仁兄说不得会有大用。
    “且看就是。”
    白衣人举目看去,沈妍还要再问的当口,就见他轻轻挥手:
    “到了。”
    沈妍一愣,以她的内功修为,这白衣人说地方到了,她竟然未曾察觉到丝毫异样,心头不禁一跳。
    然而抬眼望去,却不见魔头踪迹。
    忍不住又看了那白衣人一眼。
    却见他负手而立,皑皑白雪之上的白衣人,衣袂飘飞,好似要随风而去。
    沈妍心头一突,却又忍不住暗生怒气:
    “你到底在做什么?”
    就见到白衣人伸手一指:
    “你看那里。”
    顺着白衣人手指望去,沈妍这才心头一紧。
    就见到不远处是一处山崖,山崖岩壁之上有一座山洞,山洞跟前突出一块方寸之地。
    在那方寸之地间,血光闪闪,格外耀眼。
    只是距离这里颇远。
    自己方才只以为这魔头就在左近,却不想竟然还有这般距离。
    正凝神遥望之间,忽然就见到一个穿着血袍的男子,自这山洞之中,缓步走出。
    怀中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只是一时之间看不真切。
    正暗自凝眉,一瞥眼,就见白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面沉如水。
    他拿指一捏,轻轻吐出了口气:
    “九婴血池,成在今朝。
    “怪不得他今夜杀人采血……是为了这九婴血池做引啊。”
    九婴血池?
    沈妍正认真凝望,忽然听得他这个说法,不禁毛骨悚然:
    “你是说,他怀中抱着的,是个孩子?”
    番外 少年任侠(七)
    “正是。”
    白衣人微微点头,便说道:
    “来不及多做解释了。
    “若是等他九婴血池成就,化血神功再进一步,凭我如今这半吊子的功力,想要铲除此人,只怕不易。
    “咱们走!”
    话音至此,他一把将那仍旧满脸迷茫的张金铜拿在掌中,紧跟着飞身一跃。
    直奔那半崖而去。
    沈妍知道了九婴血池之后,更是怒火中烧。
    此时想都不想,展动身行跟在这白衣人身后。
    三人前后不过片刻,就已经凌空而至。
    那怀中抱着婴孩的血袍男子似有所觉,抬头一瞅,却是笑了:
    “终于来了。”
    白衣人带着张金铜刚刚落地,就听得这句话,当即脸色一变:
    “你在等我?”
    “久候多时。”
    血袍男子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怀中婴孩的脸。
    那孩子粉嫩嫩,此时熟睡不醒,被触碰的时候,手脚在襁褓之中稍微挪动了两下,便即不再动弹,小嘴巴还吧唧了两下,却不知道又做了什么美梦。
    就听得那血袍男子笑着说道:
    “苏晨,你一路从东荒追我到北川。
    “屡屡下手狠辣,不想留我活命。
    “可纵然是到了今日,我也有一言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