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盘媸奴却在辎重营中盘恒,她和盘王寨的几百蛊师主要作为军医来使用,但可想而知,这些军医是很轻闲很轻闲的,到现在为止,普通士兵的修为和他们也差不了多少,蛊医的作用实在有限的很。
盘媸奴心里有些乱,她觉得自己无法把握自己的位置,那心里话说得直白一些,就是自己对于李弼而言,是无用的。按常理来说,这并不算是男女关系间的隔阂,但以盘媸奴的感受而言,这种无用是令人恐惧的,随着李弼一天天的强大,这种恐惧越来越深刻,因为当盘媸奴逐渐发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越来越不可思议的神灵,而且那神灵看着自己的眼神清清冷冷,无半分欲念、更无半分索求的时候这种恐惧便被无限的放大!
这是物种之间的差距,一种本能的抗拒。对于盘媸奴来说,是恐惧和失落,而对于李弼来说,是欣赏和怜悯,所谓的爱,并不存在。
当然,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产生的感觉,李弼和盘媸奴的感觉都不清晰,就这样满怀担心和苦恼的相处着。
当李弼在辎重营找到盘媸奴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的教导一个盘王寨弟子孕养蛊神,现在的盘媸奴已经荣升黑衣长老,随即也收了一名绿袍的亲传弟子,名叫盘翎,当然,也是个女性,只不过没有了盘王蜈蚣的威胁,收的弟子只是中人之姿,微黑的皮肤,西南边女孩儿特有的骨感,再加上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和一对深深的酒窝,倒也招人喜爱。
盘媸奴传给自己弟子的,自然也是最为擅长的丝蛊,师徒俩穿着紧身窄袖的衣服,蹲在一片临时开出的古田中鼓捣着什么。
李弼走上前的时候,小丫头盘翎先看见他,笑道:“师父,法王来了~”原来盘王寨的人都叫李弼法王,明尊这个称呼只限于摩尼教之内。
盘媸奴一惊,转过头来,却见李弼笑呵呵的站在自己身后,忙站起身来,问道:“啊,你来了,和前辈们说完事了?”
“是呀,”李弼一把拉住盘媸奴的手“我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这个是天衍虫,它非常的重要,对于天人有致命的杀伤力!我带着它不方便,又不通蛊术,所以想把它托付给你!好吗?”
盘媸奴还能说什么?只是笑笑应是。
李弼拉着盘媸奴回到自己房内,安顿她坐好,一手扣在她的顶门上,自己的意识沉入魂中,整个世界清晰细微的展现在李弼眼前,天衍虫分解分子的结构在他眼中也不是秘密,那是一种巧妙而强力的自发电场,可以轻易的撕断分子中的电键。李弼强韧的魂丝探入盘媸奴的神堂,直接编织盘媸奴的灵魂,使她的灵魂分散出无数个细小的结构,形成一个个巧妙的相互排斥的力场,植入天衍虫中,如此,天衍虫既会听从指挥,又决不会相互吞噬。
这一切做的都很快,不消片刻的功夫,盘媸奴便清醒过来,她惊讶的发现,眼前一团红色的雾气竟然好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甚至比身体还要贴近、还要灵活,当真是随心所欲!
李弼笑道:“习惯一下吧,这东西能快速的汇集大量的能量,以后我要用能量就靠你了。”能量一词李弼在华山**的时候已经讲过,所以盘媸奴也听得懂。
盘媸奴看起来似乎有些欣喜的意思,却只是淡淡的向李弼道了谢,再次毅然决然的转身出门
李弼好大没趣,他却没有想到,这样直接改变一个人的魂,这种任意的控制,给盘媸奴带去多大的恐惧和震撼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大军离开葱岭缺口营地,向西开拔。葱岭以西此时千里无活物,部队的粮草、饮水都成问题,说不得,李弼亲自带着奇石飞回中原,这天下间,也就他有带着奇石飞行的本事。
装满粮草和煮过的饮水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三天功夫,飞个来回倒是很快,主要是筹集粮草和饮水很花时间。而让李弼高兴的是,这支修士军队的训练显然卓有成效,三天断粮断水几乎没对部队造成任何实质上的影响
粮水充足后,大军加速西进,这支神奇的部队一日夜可行军三百公里以上,三四天后,大军便穿过了无人区,出现在里海东岸。从这里,向西南就是波斯,越过波斯后再向西就是拜占庭,也就是东罗马帝国;直接向西的话会先遇到匈奴人和东哥特人的地方,穿过这两支蛮族的地盘后,就是西人最强盛的法兰克帝国;而原地向北的话,穿过此时人烟稀少的斯拉夫人游牧区,便可抵达波罗的海沿岸,那里是维京海盗的天下。
众人在这里商议一阵,一致认为,分兵虽然可以快速进展,但粮草补给不易,而且势单力薄,掠夺还好,但要改变人群的信仰可就难了,经过一番协商,西进大军向波斯南下,准备从南路绕过黑海自拜占庭帝国进入西欧。
此时突厥人虽然被唐军驱赶,但还在西伯利亚荒原上游荡,没有杀进欧洲建立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伊朗地区还是波斯的天下。
在正式的历史中,此时的波斯辉煌已过,应该是在阿拉伯人的统治下苟延残喘,人人说着阿拉伯语,信仰真主安拉,然而在李弼身处的这个世界,阿拉伯人还没等来他们辉煌的顶点,便被寻猎兽支撑的教廷大军狂风暴雨似一般摧残的一塌糊涂!
但往往急速的打击难以摧毁敌人的根本,南下大军走过里海南缘的时候,一路上人烟逐渐稠密起来,这些高鼻神目、满面尘色的人们看起来就像没有经历过一场让人类难以置信的战争,商队仍然悠闲的走在黄沙古道上。
李弼这支赤水军卖像实在不佳,根本没有统一的军服,赤水军一个样,安西军一个样,至于摩尼教的传功师和弟子们就更是千奇百怪,再加上这一万多人便修行便行军,走得乱糟糟,活象一群从东方逃来的难民,波斯人的商队和行人虽然保持一定的谨慎,但却并不怕他们。
赤水军却也无意在这里宣示自己的存在,便以难民的姿态继续行军,直到里海东南角的一个小镇遥遥在望的时候
一队骑士从小镇中冲了出来,上千只马蹄扬起满天的尘土,轰隆隆如雷霆一般,直扑越行越近的赤水军,李弼等摩尼教高层闻得如此气势汹汹的马蹄声,不禁大有兴趣,一个个浮起在半空中,扭曲光线隐藏了身形,饶有兴致的观看。
此时赤水军前锋带队的是李弼亲军——地藏军果毅左校尉李抱真,带着地藏军一营三百多人赶在最前头懒懒散散的走着,此时时间是午后,正是训练结束,一天中难得悠闲的时候。这小子一个人光着膀子,逛悠在最前头,看到对面奔来的马队,登时精神一振。
来者大约有五百多骑,算是不小的规模,骑士们甲胄鲜明,一水儿的链甲短挂,马不带甲,看面容似乎都是纯正的西人,这些人的表情有欣喜有焦虑,但看向赤水军的目光都好像恶狼一样。
李抱真向后一挥手,三百多懒洋洋的军汉乱纷纷停下脚步,一个个抱着膀子瞧着对面的马队。
对面为首的骑士还是个帅小伙儿,一头的金发从头盔后面扬出,随风飘飘,在昏阳黄沙之间显得英姿勃勃。这小伙儿带着人一路奔到李抱真的面前,在李抱真身前一米处才一勒马缰,骏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双蹄就在李抱真眼前刨动。
金发小伙儿扬着下巴,用马鞭指着李抱真,傲慢的问道:“东方的贱民,报上你们的来历和来意!这里不收容背弃上帝的异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