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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不配,熟人,打破了
    但是阿尔文想的和做的,其实已经陷入了一个循环悖论——只要兰蒂斯防线还在,s盟就不可能松口投降。
    只有等兰蒂斯巨蛋破了,兰蒂斯巨蛋内的s盟基地、要塞被逐个击破,谈判才有可能终结。
    他潜意识里其实知道这么个道理,但此时此刻他也没什么退路。
    毕竟他没法知道狼堡里那些疯子到底会做些什么,万一防线被攻破后,敌人直接攻入奇斯卡呢?如果猛烈的轰击最终伤及无辐区试验田,甚至破坏奇斯卡巨蛋内的各个研究所呢?
    既然认定了要做这个联盟的守卫者,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阿尔文腾不出第二只手,只用牙拧开酒瓶,大口大口喝了一气儿又放回去,这时他觉得自己身上不寒了,手也不抖了,这才重新稳定心神。
    此时,他已在空中作战超过5小时。
    不一会儿,罗森也醒了过来。
    他喝了口水漱漱口,然后打开望远设备看去,立刻就骂了一声:“狗东西。”
    是的,那架战机还在空中滑翔开火,看姿势甚至没有迟钝,就好像不知疲惫一样。
    罗森脾气一下子上来,看时间距离他再次升空也没多久了,索性开门下去活动筋骨,做下一轮的升空准备。
    安德鲁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和他讨论道:“那家伙看起来相当难缠。”
    罗森一边拉伸一边应着:“s盟配不上这样的士兵。接下来您也升空吗,安德鲁先生?”
    安德鲁耸耸肩:“我在第一轮上去时被打下来了,这轮进攻比较关键,轮不到我上场。”
    “那您下一次升空,就是到巨蛋内作战了。”罗森说着重新钻回飞行器内。
    安德鲁在窗口和他挥挥手:“看来您胸有成竹。”
    “是的,那家伙也差不多该下来了。就算他还在天上,我就不信我还打不过一个作战6小时的人。”罗森说着拉下操纵杆,一溜烟飞到了高空之上。
    而对于阿尔文来说,累是很累,但仍然没到极限。
    如果说在他再次升空时,s盟因此士气大振,那么他此时要是选择降落,s盟的士气就也会受影响。
    当然,如果他失手被击落或战死,那可能等于宣告这次守卫战的失败。
    其实在密集的作战开火中他偶尔也会走神,他会想到如果事情没那么复杂,他从一开始就如愿以偿的上了战场,那他可能早就名声大噪节节高升,然后最后以万众敬仰的英雄身份战死在前线。
    或者又可能,他被抓到集团军的战俘营,那集团军可能会留他一条命,强迫他教授作战经验和驾驶技巧,最终的结局大概是他因拒不配合而被杀害。
    就算是现在这个时候,出这样的风头其实也该谨慎——不仅军衔越高,判刑越重。实际上,战绩越高,判刑也越重。
    阿尔文早就不数人头了。
    打下了几架战机,杀了几个人,这些他早就数不清了,这样的数量够得上背靠墙乱枪打死的下场了吗?估计是够了。
    但也没什么好叫冤的,如果对面的人做了战俘,s盟的手段也不会温和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阿尔文突然察觉到一架刚升空的东半球战机来势汹汹,他下意识地侧过机身,于是一发炮弹就擦着他的机腹飞了过去,击中了在他后面作战的战友。
    不是等闲之辈。
    阿尔文来不及回头看一眼,立刻在火光中加速,直冲着那架东半球战机去了。
    罗森那一下子确实是挑衅。
    既然是可敬的对手,那就该让他以体面的方式死去,正大光明地来一场空中竞技总要好过让他在极限状态下被围剿致死。
    “我拖住他,你们去炸巨蛋。”罗森在通信器里说着,“今天就打下来,别再来一轮了,累死我算了。”
    通信器里传来战友的声音:“数你喊累喊得最勤,你真是间谍兵出身吗?”
    罗森一个上冲躲开对面的攻击,咬着牙回道:“别给我废话了,搞不定他是我废物,打不破巨蛋就是你们废物!”
    战友们按着通信器,骂骂咧咧地走了。
    此时阿尔文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他本意其实是想追着飞远的东半球大部队而去,但刚才上冲的那架战机又不依不饶地一记炮弹笔直地冲他打下来。
    阿尔文条件反射地想躲,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果躲了,炮弹会直接落在巨蛋上。
    就在罗森以为他要在放弃巨蛋和迎接死亡之间做选择时,他做了一个高难度的技术动作——他在半空中原地将机身直立起来,看着急速向自己驶来的炮弹按下发射按钮。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两枚炮弹在高空相遇,爆炸产生的气流把阿尔文向下压了数十米。
    剧烈的失重感让他的小腿都打起颤来,通信器里传来声音问道:“没事吧,长官?”
    阿尔文回了一声:“没事,就是遇上对手了。”
    紧接着,那架东半球战机从一片硝烟火光中倒立着冲出来,阿尔文立刻调转防线发起攻击——那是一种驱赶战术,目的是改变东半球战机此刻的走位,使他的作战不再这么被动。
    而在这样标准且猛烈的驱赶之下,罗森也不得不一边躲避一边远离,放弃了自己事先占据的天胡站位。
    那一刻罗森产生了一种想法——这架战机说不定是多个精英合作驾驶,在众人不曾察觉的时候,里面其实早就换了人,这哪里是作战6小时的人能有的反应!
    于是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架战机的编号,这一看心跳就漏了半拍,险些被一发炮弹击中。
    他看见了5650。
    这个编号他挺熟的。
    在无辐区实验室的时候,别的室友都高喊“西约姆万岁”,为了获得升职机会勾心斗角,一张张嘴闲下来时碎得不得了,净在那里叭叭一些捕风捉影的桃色新闻。
    而这位5650就是那些新闻的主角。
    但罗森其实见过有人白天对阿尔文嗤之以鼻,晚上就偷偷摸摸去了奥汀房中,第二天就得到了离开实验室的机会,收拾铺盖走人了。
    罗森还担心过自己要是也被那老妖婆看上了怎么办,但后来发现奥汀似乎只喜欢二十岁上下的男性,可能对于这个标准来说,罗森的年龄还是稍大了些。
    那真是一场艰难的间谍行动,所有人都乌烟瘴气,从研究员到士兵,上上下下没见到几个好东西,只有这个阿尔文成天闷不吭声的,一副忧天下民生的模样,就好像明天星球就要爆炸。
    总得来说还是个挺清爽的人,那时起罗森就总是有意无意地替他说话,每当阿尔文特立独行脱离群体时,也总是罗森盘腿坐在上铺问一声“你去哪儿”。
    不过罗森也有信心——作为一个到哪儿都不想太引人注意的间谍,阿尔文对他绝对没有太深的印象,甚至可能都忘了他叫什么。
    但要命的是他还记得。
    记得阿尔文明明连离开实验室的机会都没有,却可怜巴巴地被嘲笑为奥汀的情人;记得他被安琪当众称作奥汀的姘头后仍然没有大怒动粗,而是呆愣在原地看着安琪嚣张离开;记得他在安琪被二次照射时脱口而出一声“等等”,然后灰溜溜地去禁闭室领罚。
    所以对于安琪爱上阿尔文这件事,罗森其实还挺能理解的,就这种脑子一根筋的做事风格,其实还挺让人上头。
    但是这和他现在必须干死阿尔文并不冲突。
    又一记攻击直直打去,阿尔文翻滚着机身避开,但是在打方向时明显感觉手感不对,战机转动的角度也和他设想的不一样。
    对战机熟悉的人总是能迅速察觉各种异样,罗森本以为是阿尔文太累所以出现了操作失误,但低头看了眼时间,阿尔文已经在空中待了8小时了。
    阿尔文的体能确实了得,是罗森羡慕至极的程度,所以8小时作战对他来说也许是真的能接受。
    但是他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战机能否接受8小时的高强度运作。
    作战和飞行还是有些不同,单是普通飞行的话,只要燃料够用,那坚持坚持不是问题,但作战的各种操作对飞行器的损耗要大得多,何况在之前的作战中这架战机未必就没遭受过任何破坏。
    是个机会!
    罗森立刻冲上前去和阿尔文缠斗在一起,而原本炮火猛烈的5650号此时的战术显得格外保守——在战机已经不灵活的当下,他选择了节节后退,尽最大努力想要摆脱这架东半球战机的纠缠。
    阿尔文知道故障大致是在尾舵上,所以在躲闪的过程中尽最大可能不动尾舵,但可惜的是罗森只要稍作试探,就知道面前这架战机的弱点在哪里。
    这两架互相斗法的战机成了战场上的视线焦点,一直百发百中的5650已经许久没有打中一架战机,这也使得s盟兵团心生焦躁。
    紧接着,随着“砰”得一声巨响,5650的尾舵被炸了个稀烂,战机彻底保不住了。
    阿尔文一秒也没有犹豫,立刻打开舱门跳了下去,白色的降落伞在他背后“嘭”得鼓起,带着他摇摇晃晃向下落去。
    那一刻,罗森无比感谢军规中“不得对弃机跳伞后仍处半空中的士兵发动攻击”这一条。
    但对于阿尔文来说,现在的情况也很难办——他的方位在巨蛋上方,这样降落下去他会掉落在巨蛋上,到时候一个人孤零零趴在高空中光滑的透明材料上,这倒很像是某种做噩梦的素材。
    到那时,赌的就是究竟s盟对他的救援先来,还是试图俘虏他的敌军先到,又或是无数弹孔已经瞄准他,只等他双脚落下的一刹那。
    阿尔文深吸一口气准备听天由命,但就在他的双脚已经接近巨蛋顶部的时候,四下里传来了清晰的“喀嚓”声。
    阿尔文此前没有上过前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直到看见他下方的透明材料裂开一道漂亮的细纹,然后“哗”得一声碎裂掉下。
    本该“沾地”的双脚就此踩了个空,身上挂着降落伞的阿尔文穿过了兰蒂斯巨蛋的破洞,继续向下落去。
    一时间,集团军和东半球的通信器里传来高亢的欢呼声,s盟的通信器内则鸦雀无声。
    兰蒂斯巨蛋,被打破了。
    第105章 熔岩,意义,鳞片怪
    阿尔文头一次见到这种景象——在鐖辐射的侵蚀下,兰蒂斯巨蛋内的所有设施飞快地褪为土色,类似布料、纸张的一些比较脆弱的材料立刻风干沙化。
    和鐖元素一起涌入的,还有集团军与东半球的各式飞行器,s盟基地内瞬间腾起大量战机,织网一样铺开阵型进行抵挡。
    空战比在巨蛋外更加激烈了,火光和黑烟在半空中此起彼伏,将巨蛋内映照得阴暗炙红,就好像一口烧得正旺的熔炉。
    阿尔文晃晃悠悠地落了地,此时已经没人顾得上他,但因为白色的降落伞铺散在地上太过引人注目,他立刻奋力从伞下钻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使他愣住——不过几秒时间,兰蒂斯巨蛋内已经烧成一片火海,四下里热得不可思议。
    巨蛋内作战与巨蛋外完全不同,巨蛋内的可燃物太多了。
    他的通信器里传来老油条的声音:“长官,请说一下您的方位,我来救援。”
    阿尔文咽了口唾沫,他看着眼前从下到上全部烧起的摩天大楼,又看向身后燃烧着的路灯路牌。
    然后他回应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那您……”对面只说了两个字,然后便陷入了一片忙音。
    不用问阿尔文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立刻拨通了耶克斯的编码:“长官,请对我进行定位,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
    通信器里的耶克斯干脆利落地应道:“已定位,原地等待救援。”
    因巨蛋刚破急需人手,安德鲁他们也接到了升空任务。
    当安德鲁来到巨蛋上空,他听到了通信器里老克里斯的声音:“和一年前的景象一模一样。”
    “恭喜你,为你太太报了仇。”安德鲁说着。
    老克里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抖:“是的,也恭喜你。”
    “不必,恭喜戴文就好。我并没有亲人在这场灾难中丧生,”安德鲁说,“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妻子,在战争开始前就因病去世。”
    老克里斯和他搭伙儿了这么久,倒是头一次听他说起这事:“那也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