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信浓。”
    信浓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
    男孩瞥了下在大雨里睡得分外安稳的兄弟们,及时憋住了欢呼,期期艾艾地确认:“真的吗?”
    一期一振“嗯”了一声。
    他伸出手,揉了揉弟弟的红发:“不止是你,骨喰他们也想去吧。我暂时没办法接纳人类,可她是你们承认的主公。我希望你们开心。”
    “一、一期哥!”
    几振翻来覆去n天的刀终于出了门。
    ……
    另一边,小夜左文字也有所察觉。
    他最近失魂落魄的。
    他心心念念的哥哥宗三左文字,在他回本丸之前,就碎刀了——碎在了斩首行动上。作为复仇之刃,他却不明白该向谁复仇。
    他接住了摔落的水珠。
    啪嗒的。
    像眼泪一样。
    为了阻止第二任审神者锻新刀,付丧神们摧毁了锻刀室。就算时之政府派来的工匠在加班加点地抢修了,等待的时间也显得如此漫长。
    “花子。”
    他盯着碎在掌心的雨滴。
    他的脸上浮现出混杂了惧怕的茫然。哥哥不在了,他会失去花子吗?
    那些别扭的想法都沿着水流去。
    笑面青江无奈地叹气。
    两振卸任的监护人刀对视一眼,不得不按捺着抗拒,提醒道:“不去的话,小夜大概会后悔吧。”
    “……后悔?”
    小夜左文字抿唇。
    “嗯,后悔。”烛台切光忠思考了片刻,举了个形象生动的例子,“就像是,你赶到了本丸,却找不到宗三的身影。”
    笑面青江补充:“快去陪她吧。”
    小夜懵懵懂懂地离去。
    留守的两振刀看着廊道外的瓢泼大雨,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关于花子的一幕幕。
    雨声急促得如同鼓点,震着心脏。
    笑面青江忽然开口:“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或许吧。”烛台切光忠沉默了几秒,才接话,“她的确不是容易嚎啕大哭的孩子。当然,我只是在担心本丸的大家。”
    氛围诡异地停滞了一霎。
    笑面青江“哈哈”了两声。
    “我也是。”
    “我不会忘记我们的责任的。”
    ……
    狐之助整只狐狸都傻了。
    它没想到花子会那么介意“带给别人痛苦”的问题。社畜多年,它早就意识到不制造麻烦或痛苦是不可能的,只是多少的区别。
    花子安静地做着功课。
    她还没学审神者的相关知识,不清楚向本丸注入灵力后,如果不特意调控,天气会随着她的心情而变化,将她的掩饰扒得一干二净的。
    她的笔尖顿了顿。
    停在了身高的图片上。
    今天的课程内容,是认知“人”,顺带讲了讲身高,当作数字启蒙,为她入读小学一年级补基础。
    她举起手,在头顶划了划。
    她长高了吗?
    不想长高。
    花子心理压力up!
    狐之助:……
    狐之助悄悄溜出去。它准备去找三日月宗近商量抢救的办法。然而,一拉开门,发现几乎各个派系的刀剑都到场了,包括它觉得最难搞的粟田口一派。
    “……你们?”
    三日月宗近不由得弯眸。
    他眼里的纹路在雨幕下宛如晃荡的河流:“看来,在这件事上,我们都达成了一致呢。先调查事情的起因吧,花子遭遇了什么?”
    狐之助:……
    它自暴自弃地戳了戳脖子下的铃铛。
    这个铃铛是时之政府统一派发的,有投影、录像等一系列功能。它很有担当地播放了填写表格时,与花子的那一场谈话。
    “跟我的相遇,是会令人难过的事吗?”
    女孩的神色寂寥。
    每一次的分别,她都会十分不舍。狐之助的发言,让她真正了解了小妖怪们拒绝她的原因——“交付了真名的妖怪,会变得孤独。永远的生命,也会化作诅咒。”
    她……会成为付丧神们的诅咒吗?
    “狐!之!助!”
    压切长谷部抓狂了:“你在干嘛!”
    山姥切国广披着白布,若有所思:在写给他的信件中,花子问过,她的存在,会令他幸福吗?
    她总是在纠结自己是累赘吗?
    狐之助:……
    为了将功补过,狐之助不惜靠卖萌,三番四次地拽花子的衣服,才把她拽离书桌和作业。
    廊道上渗进了水。
    踩着湿答答的。天空乌云密布,雨声遮蔽了杂音,于是廊道两旁的花簇便格外引人注目。她惊愕地放慢了脚步,视线划过一个又一个,装饰满整条走廊的花。
    她无措低头:“狐之助?”
    路的尽头,是付丧神们。
    折腾了半晌,每个人都染上了花香。
    小夜左文字毫不知情地顶着几片花瓣,沉沉地开口:“庆祝你长大了一岁,花子。”
    ……长大。
    花子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偏偏其余的付丧神们,都一个接一个,送上长大祝福,仿佛根本看不到她渐渐泛红的眼眶。
    “花子。”
    轻快的、俏皮的语气。
    加州清光握住了她的手——漂漂亮亮的花子,唯独手脚上的疤痕,破坏了美感。她缩了缩,没抽动,反而让信浓牵起了她的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