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视,收起菜谱,百无聊赖的毕西西忽然发现今晚月色不错,亮汪汪的像个大银盘,于是她狗血的去酒柜里拿出红酒,拎着高脚杯敲开温纹的门“一起赏月吧”
温纹从枕头上撑起脑袋:“姐姐,您不知道,病人要静养吗?”
“对,忘了,您刚元气大泻,是要静养”
温纹使了劲的扔出一枕头,看来实在忍无可忍。
“还挺有劲,恢复的挺快”毕西西坏笑着带上门,索性独自到露台上对影成三人去。
程麓的电话在毕西西喝的快要诗兴大发时及时的进来。
“西西,你在做什么?”
“哦,我在和帅哥一起喝酒,你呢?”
“我跟美女一起赏月”程麓的话语里带着低低的笑声
“喂,我就说你怎么一去不回呢?敢情是在上海也有花花草草无数,你小心点”
“你想我了”!
“切,才没有呢,您想多了”
“我想你了!西西,嫁给我吧”
“喂,你也太没诚意了吧,求婚都用电话”
“你不愿意吗”?
“不愿意,除非你现在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毕西西听见电话那面程麓的笑里有某种奸计得逞的意味,于是迟疑着起身趴在露台的栏杆上往下看。
楼下,程麓靠在车上,仰头看她,月光映在他的脸上,如秋夜的风,微凉。
这幸福,或许已等得太久,但是它毕竟姗姗来了。
毕西西匆匆的冲出门,心跳难以抑制,电梯停在一层,但是她一刻也等不了,提起裙角冲向楼梯,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声一层一层的亮了,月光穿过楼道窄窄的窗户,映照着毕西西兴奋的涨红的脸,映照着她眉梢眼角结结实实的欢喜。
程麓抱住冲向自己怀里的毕西西,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毕西西带着巨大的冲力撞的肋骨生疼,他只记得,满满当当的抱住自己恋了十年的幸福。
甜蜜带着微微的感伤,在月色如此美好的夜里,像茂盛的海藻一样在毕西西的心里无边无际的生长。
夜晚的长安街,现代的高楼大厦和古老的珠墙壁瓦迅速的向后退去,没有喧嚣,没有日间的车水马龙。
灯火安静,月色温润,是毕西西最喜欢的长安街的夜。
程麓停好车,牵着毕西西穿过月色如水的广场,玉带桥里,是笼罩在沉沉夜色里的紫禁城,他们沿着护城河缓缓的散步,河水安静。
“西西,我们结婚吧”程麓住了脚步,搬过毕西西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
毕西西看见月亮映在他黑黑亮亮的眼睛里,秋日的湖水一样,带着期盼,背后是高大沉默的宫墙。
她缩着肩膀,小声的说:“程麓,据说故宫晚上会闹鬼,宫女和太监没准正排着队从墙那面经过呢”
程麓无奈的笑,他俯下身,吻住毕西西的唇和剩下的半句‘你看看墙头,有没有鬼偷看咱们’,这头,生来就有煞风景的天份!
毕西西闭上眼睛,暂时放弃思考,沉浸在令人窒息的热吻里。
“西西,忙完这阵子就去你们家提亲吧”
“恩,好”毕西西被吻迷迷糊糊的应着。
祝擎扬回来了。
他看见毕西西粉润的脸颊,眉梢眼角洋溢着藏不住的幸福。
落寞从祝擎扬的眼底一闪而过。
他们坐在小区花园里的长椅上,太阳快要落山了,小孩子追着小狗玩的正高兴。
“有事找我?”
“恩”毕西西在心里艰难的遣词造句,手伸进大摆牛仔裙的口袋里,指尖触到一枚温热的钥匙,十字型棱状,尾端连着一只小小的粉色的微笑猪。
那天,程麓把这枚钥匙搁在毕西西手心,露出那只粉色猪一样可爱的微笑,他说:“西西,以后,你就是我的管家婆”
毕西西抗议:“管家婆,真恶,别人都叫‘甜心,宝贝什么的’”说完自己都觉得更恶心。
“老祝,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毕西西看着祝擎扬,晒黑了,看上去眼神有些黯淡,鼻梁高且挺直,眉毛明明有微微的上扬,却让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忧郁的气息。
毕西西有种说不清的难过,似乎是为了祝擎扬忽然多出来的忧郁,她放在口袋里的左手无声的握紧了那枚钥匙,十字棱陷进去,铬疼了手心。
“西西,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我会跟我妈解释的”
毕西西有些微的诧异,但是祝擎扬已经起身,他逆着光站着,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落寞的轮廓,散发着温暖的羽翼般的光芒,那光芒让毕西西的心里,生出温暖的疼。
他没有回头,他说:“西西,你幸福就好”
周六本来约好要和温纹去逛街。
结果一大早,老太太就电话下旨了:“我和你郑阿姨今天要去体检,你陪我们去,八点半在大北窑那个体检中心那等着。
毕西西还没睡醒,她直接顶回去:“您两自己去吧,检完了我请你们吃饭好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你老妈我要是检出个啥绝症来,身边总得跟个家属吧,你别废话了”老太太发飙了。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您咒自己干嘛。”毕西西连忙应下来,看看闹钟,已经八点了,遂死了睡懒觉的心思,起床洗漱顺带跟温纹解释我们家太后有安排,还不准我告假!
八点二十,毕西西站在体检中心门口,一边啃着糖火烧,一边等着二位老太太。
左等右等,半个小时过去了,才看见祝擎扬停好了车,走了过来,他也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毕西西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被火烧噎住了,一边灌豆浆一边摆手,示意祝擎扬有情况稍后再说。
祝擎扬连忙过来,在她的背上连拍带揉。这时,两位老太太出现了,看见祝擎扬和毕西西亲昵的动作,就互相挤眉弄眼的,看的毕西西心里直添堵。
毕老太太一挥手,大家跟在后面进了体检中心。
前台小姐彬彬有礼“您好,您二位是约的九点吗?”
“对”毕老太太大步走过去,把体检卡递给前台。
毕西西忍不住直翻白眼,这个老佛爷,明明约的九点,骗我八点半来。
老太太连头都没回:“你要是二话不说答应来,我就会告诉你是九点”
这一什么小心眼的老太太啊,毕西西狠狠的忍住了去找豆腐撞了的心。
跟在两个老太太屁股后面,帮二人拿着包和衣服,毕西西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撞祝擎扬“喂!你跟你妈说了吗?怎么说的”
祝擎扬侧过身小声的说:“说啦,说和你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性格不是很合适,结婚的事就先别提了”
“哦,这么说的,还象那么回事,但是就是让人觉得好像还有可能性,那你妈怎么说的”
“我妈当时没说什么,就说知道了,回头跟毕阿姨商量商量”
“哦,那我知道了,准保是我妈的主意。”
听见二人一直小声的嘀嘀咕咕,走在前面的两个老太太忽然回头“你们两嘀咕什么呢,不爱陪老太太”
“没有没有,特别爱陪”两人连忙讪笑着摆手。
于是,这个周末,两位老太太存心的拖着二人,周六安排了体检,购物吃饭。饭后,祝擎扬开车直接把毕家母女送回通州,周日一早在祝家老太太安排下又奉命来接毕家母女,一行四人去了趟密云水库吃烤虹鳟。
这么两天下来,毕西西琢磨出来了,敢情这二人是铁了心要当亲家了,正主儿既然不吃硬的,那就投其所好,软乎的伺候。老太太亲自出马制造一切能制造的机会。毕西西不用想就知道是自家当了一辈子小学语文老师的妈出的馊主意,自个儿妈是最了解自己家闺女吃软不吃硬的德行。
但是她左思右想也没琢磨出能立即见效的对策,索性就先随她们去吧,反正风动幡动我心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