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了何宝的汽车相送之后,我打的住进了大东海附近的一幢海景别墅中。
这是吴逸民他自己购置的一套海景别墅,设备一应俱全,甚至还请了一对本地的老年夫妇替我打扫看守,自己来三亚时,一般情况下都不住酒店,而是直接在这里歇息。
我也有意在这里购置一套别墅,趁着现在这里海景别墅价格还相对便宜,购置一套作为临时度假所用,也是一个不错选择,只是一时间,还没有心情来挑选而已。
坐在二楼宽敞面海客厅里,我感受着南国充满潮湿的海风气息。
一个人坐在这里,自由自在,什么都可以想,思绪可以像无拘无束的飞鸟一般,心骛八极,神游万里;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这里,让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只静静的品味着椰林和风碧浪白沙带来的松弛感。
怀庆这座池塘并不像自己最初想象的那样单纯,陈英禄对自己的态度,也随着自己位置的变化而发生微妙的变化,这种让我感觉到束手束脚的束缚感,固然让我有点使不上力的味道,觉察到陈英禄的刻意为之,但这何尝不是对自己影响力变化的认可?
当常务副市长时,自己之所以能获得陈英禄无条件的支持,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的观点思路符合了他的胃口,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他觉得有何照成和谭立峰这两座横亘在自己面前的山峰阻挡,自己的力量还达不到举足轻重的地步,可以作为他的棋子来布局。
但是随着自己从常务副市长击败谭立峰、挤走何照成而担任代市长之后,对方似乎是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影响力的急剧提升,对自己的影响力给予一定的打压限制,似乎也是一个必须的选择了。
在当选市长这个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陈英禄只能选择支持,但是巧妙的削弱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影响力,一方面是要避免自己实力攀升太快、而影响平衡,另一方面,也是提醒自己要摆正位置。
想通了这个道理,我忍不住微微一笑,推出段其言和蓝有方虽然有些冒失、而且失败了,但是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也算是自己的一种试探吧?看看陈英禄的自信心有多高,警戒线又设定在何处?
现在看来,陈英禄的自信心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不过想想也是,任谁面临要和自己原来表现出来那样强势的一个角色相处,都无法保持平和心态,限制也好、约束也好、敲打也好,总之,给予必要的设限,也是一种方式。
如果不是自己和陈英禄在大方向上的一致,只怕陈英禄对自己的打压,还会更严厉、更坚决一些,正是大方向、大目标上的一致,他才会用这种方式来警告自己,但是,自己会接受这样的告诫么?
会,当然会,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就会就此偃旗息鼓,变成夹着尾巴做人而保守起来,这既不符合自己的风格,大概也不是陈英禄想要看到的,更有理、更有节,采取更巧妙、更艺术的多种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意图,也许是陈英禄可以接受的,自己不妨试试。
就像杨正林所说的那样,就这样在不断的、可控的、彬彬有礼的斗争和妥协中,实现自己的成长和成熟,另一方面也做一些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不求多、但求成,积淀和培养自己的影响力和人格魅力,这就是自己担任市长所要获得的。
政治是一门艺术,充斥于每一个细节之中,细节决定成败,自己要想实现自己的意图,就必须要从每一个细节做起,而不能沉湎于大事件大动作的美梦中,而先前自己恰恰在这上面有些失策了。
天马行空般的思绪在椰风阵阵中漂浮,我脑中不断浮起种种。
真没有想到,婉韵寒在天孚集团中也成了一个传奇人物,在下边人的眼里,也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角色,看来她已经成功的在天孚里站稳了脚跟,只要是金子,在哪里都会闪光,韵寒的表现似乎很经典的证明了这一点。
徐万紫姐妹俩呢?
雁南飞俱乐部已经成了玉州女子俱乐部的专业顶尖角色,两姊妹在经营上配合得完美无缺,徐万紫负责总体经营,对外协调和拓展,而徐千红则是负责具体日常经营,简直是天衣无缝,俱乐部经营状况蒸蒸日上,雁南飞俨然成了这个行业的金字招牌,其会员更是云集了玉州女性中的顶尖名流。
这大概就是给她们一抹阳光就灿烂,给她们一丝雨露就滋润的鲜明典型,谁又能说谁就是天生的成功者?
再看看如日中天的江州卫视的《超级show》,程若琳用这个节目的大红大紫诠释了什么是成功,甚至有公司邀请程若琳作为产品代言人。
自己身畔女人们一个个成功的范例,让我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她们如此,自己又当如何?
许乔走进我办公室里时,我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不过许乔却知道今天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这位叶市长自打过了春节之后,似乎变化不小,言语也不像往日那般滔滔不绝了,变得谨言慎行了一般,这让许乔既感到惊讶、也有些感慨,身处不同位,便有别样身,虽然谈不上官威气势,但是却是有一种异于以往的深沉厚重了。
“许市长,你怎么看这件事情?”我言语平和的问道,毫无半丝火气。
“依我看,这件事情恐怕也不能完全怪老祝,您也知道,这当初市里在确定原则时,便没有把口子封死,只是明确了一条主要干线和重要附属设施必须要由城开司负责建设,其余可由城开司在确保质量和监督体系完备到位的情况下酌情考虑,以确保工程进度,这种情况下,老祝是有权力在这方面灵活掌握的,而且我以为,以目前的进度来看,老祝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
“但是许市长,你考虑过没有,有很多人会拿这个问题来大做文章的。”我微微蹙眉道。
我当然知道祝中原能够在开工不到半年时间里,将双叶大道的进度推进如此之快,自然是要‘两条腿’走路,但是这项工程却是众所瞩目的重点项目,稍稍有点瑕疵,都会引来无数人的质疑,尤其是一些早就对祝中原独掌城开司大权的人,更是处心积虑要寻找岔子,现在这桩事情,无疑就是授人以柄了。
还好这只是程序上的小瑕疵,但是也足以敲一个警钟了,这种分包出去规模较小的附属工程,质量出了问题还可以返工重来,但是一旦除了安全事故、或者重要工程出了问题,那就是大事了。
许乔叹了一口气,道:“叶市长,有许多事情,老祝也很难,”
“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找你来商议了。”
我摆了摆手,打断许乔的话语,沉着声道:“你给老祝再敲敲警钟,这事儿肯定有人要借机发难,不过,他只要是按照我们市里当初确定的原则办的,也没什么大不了,让他继续好好干,工程进度和质量必须要保证,另外,在监督体系上还要强化。”
……
陈英禄对于干道遥遥相望的大楼里的那个人,反而有些说不出的陌生了。
这几个月里,对方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再没有惊人言语和过大的动作,似乎一切都在按照中规中矩的路子行走着,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儿,郝书记把这副担子交给自己,可不希望出什么岔子。
“陈书记,殷书记过来了。”
“请他进来吧。”被打断思绪的陈英禄略略沉吟了一下才应道。
殷景松似乎对于城开司出现的问题很是不满,和我在不同场合下交换了两次意见,估计是要对加强建委系统的纪检监察工作,建委纪检书记的确软了一些,只是这个时候突然要求调整建委系统班子,难免又要搅起无限风波。
那边那位现在表现得太过沉稳了一些,这让陈英禄反而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突然来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大动作,但是现在看来不太像。
陈英禄一直希望能够在他自己这个任期之内,把治下侍弄得平稳一些,怀庆经济已经走上正规,虽然他也希望怀庆经济能够发展的更快一些,但是毕竟怀庆传统工业尚处于调整期,指望一下子就要打翻身仗,肯定有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