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乌龙坡,早已有小侍相迎,住入新买的精舍。一行人这才整顿休息,摘花热水,为二人洗尘接风。
如眉在水中洗浴,眉眼俱是笑意,在水中顾盼,知道没有了忧伤,自己是更美了。
门被拉开,她吃惊,却见是神采飞扬的心香含笑在池边坐下,笑:“别怕,是我呢!别人谁会进来?”她低头一笑,柔声:“你有事?”
他笑了:“看你洗,好不好?”
她眼波流转:“我美不美?”
他微笑:“你站起来我看!”她微笑而立,神色间并无羞态,轻摆长发,烂熳地笑。他由衷地赞美:“你的美是造化神工,天地灵秀。天地造你,原本就为了让天下人为你喝采的。我真不该藏起你!我应该让你的美丽受世人赞美!”
他支颐而观,一派赏心悦目风范,并不带丝毫邪念,完全被她的美丽迷住了,心境一派纯洁,只有欣赏和惊艳,无限赞美。
她在池中美丽而圣洁,如婴儿般嫩、如美玉般无瑕,池周铜镜光洁,照着她美丽如雪的肌肤,顾盼间灿若朝霞。
她以水淋身,花瓣在身上在发间,人是自由自在地在他面前洗浴。
他干脆侧躺在软榻上,出神地欣赏她的美丽,口中清歌:“北方有佳人,绝世乃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眉儿,这是在说你呢!”
她回眸一笑,拍起池中水,溅在他脸上,他温柔一笑:“好了,明儿再洗吧!”
她笑容满面站出来,他用彩绢包住她,又为她拧吧发上的水,这才用锦袍披在她身上。
她笑盈盈,手一送,他大叫一声跌入池中,笑骂:“刁丫头,你发什么坏?”
她笑:“你在这儿洗,我给你拿袍子去。洗完后才能用膳!你三天没洗澡了吧?”
他故意气她:“不是三天,是七天!”
她佯作掩鼻:“唔,好脏!我让人帮你!”
他笑嘻嘻:“那我娶老婆有什么用?”
她扮个鬼脸,走了出去。他微笑自语:“那可有什么法子?”顾自洗浴,一会儿,她在门外微笑叩门:“快一些哦!衣袍在门外,我们大家在等你吃饭,有最好的京师名厨精制的蛇肉和烟儿寻来的好酒!”
他大喜,口舌生津。
如眉一笑而去,和众侍准备。
他们一向并不把八侍当下人看,在一起饮食。只不过从前如眉吃得极简单,有时甚至三五日不食也无所谓,极少讲究。
但自从从他来后,于口食上极挑剔,逼得八侍寻了几个名厨来。九人同食,如眉极少在场。但二人定情后,十人同席,遂成定例。
如眉喜精美细致,他重色香味全,一席上往往各得其所,皆大欢快。
如碧:“这次会盟场面不小呢!心香能不能力拔头筹?”众人也在担心。
她一笑:“至尊不至尊有什么要紧?只要他因此悟了武功真意,那可是教不来的。须得自己了悟才是!”这时心香笑:“好香!”
众人笑。
他笑笑:“我可没说蛇肉香,我是说眉儿香。”在她粉白脸上亲了一下,众侍笑喊上菜。
席间淡笑风生,甚是快乐。
席后,如眉刚要起,他微笑着牵牵她袖子说:“眉儿,我给你画眉好不好?”众女抬案而出,如碧笑叹:“这么些年,几曾见小姐这么开心过?”
如眉的确深为自己庆幸。
她任凭心香为她描画双眉,此情此景在二十年前简直不可想象。这哪里再是一对举手投足便取人性命的绝世高手。
心香叹了口气:“眉儿,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咱们入武林有什么好?这几日我见武林会盟,多有各地藩镇争夺之人,这会盟倒像是个争权之地,咱们在这乱世争什么?”
如眉柔声:“也不是逼你当至尊。当年若非见过一次血令争盟,见过一次师尊斗敌,哪会悟得武林中绝世奇功梅花真谛?”
他淡淡一笑:“好久没听筝了!”说完抱过银筝。
她含笑调弦,筝歌动人。他倚窗而听,两人脸上俱是安宁。听得外面刀剑之声,如同未闻,一曲歌罢,她抬头:“我这曲小霓裳怎么样?”他击掌:“妙绝!绝不亚于羽衣霓裳!”
他问走进来有事禀奏的如烟:“烟姑姑,什么事?”
如烟微笑:“无事!我来问晚膳何时开?”
他点头:“送入房中吧!”
两人简单地吃过,如眉说:“这几日我都有些闷了!心香,我想出去走一走,好吗?”
他想了想:“也好。听说附近有户人家种了许多花,咱们私入后园赏花如何?”
“看来你已赏过!”她不平。
他哈哈一笑:“谁让你是女子!好了,咱们趁夜去,我陪你便是!”又愁眉苦脸:“怪不得人家说四海为家,无牵无挂。如今我何必作剑客,只须作风流才子便是了!”
她掩口而笑:“贫嘴!”
夜月清华,花香郁郁,在一个花园中出现一对仙人般的玉侣。两人携手徘徊花枝下,评芳赏卉,旁若无人似园中主人般。
谁知这娇怯怯绝代女子竟是武林最可怕的人!美艳绝代,出手无情!
心香拈一枝花在她发上簪好,微笑:“据闻宫妆以大朵牡丹压发,浓艳妖冶。不知你喜欢不喜欢!”
她媚眼如丝:“那我就喜欢一下!”
他宠爱地一笑:“怕把你脖子压断!”
她笑:“你怕么?”
他似笑非笑:“不太怕!只要你喜欢!”
如烟在亭台安排下酒菜,二人让众侍自去了。两人赏月饮酒,轻言浅笑。听得前院喧闹,又见火光,皱眉:“怎么回事?”
“这一家当真无可理谕,闹夜啊?”
她倒责怪主人家!
“怎么?有些不对!”
如眉向风向,诧道:“有血腥味!”
就在这时,喧闹声近,一群人明火执仗而来,叫嚷:“再四处搜搜,这还有人”
一见二人,众人呆住了。上百双眼盯在如眉脸上,一时鸦雀无声,呼吸不闻。
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能移开目光,只听到风声和火把松脂哗剥声。
如眉看众人大包小包,知是人盗。
只是人画涂黑,当真吓人。
这月夜,这花园,这情景,当真又令人骇异,但更多的是怪诞。
这时有人喝:“怎么回事?”
众人一分,抢出一人:“还不动手?”
瞥见如眉,呆住了。
心香叹了口气:“走吧!”如眉广袖一摆正要展颜,被他腰间一挽,飞身飘去。
听得兵刃火把落地声,二人已渺。
他似笑似恼:“红颜祸水!”
她嫣然:“说我么?”
他笑:“难道说我自己?我自问是美少年,可也不会令那些家伙入迷。你这样子乱惹相思,我可是大大的不妙呢!应把你蒙起来!”
两人戏笑了几句,如眉皱眉:“你为什么拉我走?他们杀人放火呢!”
他脸色暗下来,阴郁:“他们不杀,我就杀了!那户人家,兄弟父子如禽兽,而这些强盗大多是受他们迫害之人!”咬牙恨恨!
她“哦”了一声:“但是但是那些花儿他们会把花儿毁了吗?”
他恼:“为什么你只爱花?这个世道这么惨,有花就美了吗?”
她从没见他如此严厉,泪水从脸上滑了下来。他一惊,叹口气把她抱在?持校粲星妇危骸懊级俏也缓茫仪ㄅ谀恪?
如眉收泪:“你在想什么事?”
他为她拭了拭泪,来到一个雨亭中坐下来,为她系好披风,叹口气:“好,我告诉你!”
“这户人家姓刘,人称黑心刘。一家父子三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又与官府勾结,势力极大。父子三人有几十个帮凶,到处作恶。百姓敢怒不敢言。一年前我路过便听到一件事,足证明其残忍歹毒。”
“那天,我见十几个女子被拖往刘家去。便问当地人,谁也不敢说。后来提了一人在静处逼问。原来这是刘家庄丁强抢民女供刘家父子淫乐,女子不从便令庄丁轮流奸淫,再卖入妓院,不知因此死了,多少人。而官府从不敢过问。有一个女子颇有姿色,他们把她抢来。那女子丈夫来救,被刘家父子活活打死!那女子受他父子三人凌辱,愤而反抗,在一天夜里行刺,被三人拷打,并当她的面将其子剜眼、断足、割鼻割舌,哀叫了三日三夜方死这女子就疯了”
他恨恨:“我愤怒至极,当夜便闯入刘府,要将他父子碎尸万段。可是当时他父子三人都往长安去了,时值我要去百草谷,便暂放下这件事,现在你明白了吧?”
她脸色惨白,不可相信。
她虽杀人,便从未听说过这等凄惨之事,将头上花远远掷出:“这花是带血的”
心香抚她面颊,迟疑了一下:“这个世间有这么多血泪和悲惨,这绝不是上天许给的人间。这是个地狱,处处血腥我越来越不知如何自处,存身世间,我绝找不到方法。凭我的武功又能怎样呢?我杀得尽千万个恶人吗?我救得了许多的好人吗?这乱世真让我痛恨可是,我仍有一个地方可去,伤心林,你身边许多人只有绝路但是,我不是圣人,许多时我只想和你隐居不看这悲惨世道”
如眉迟疑:“心香你说这话似乎是想让我让我”她迟疑地看着他,伸手抚他脸,泪盈于睫。他握住手贴在脸上:“是!我求你和我一起想办法帮助那些人我虽不知能帮几人,总胜于独善其身我知道你不喜欢外面的世界,我也不喜欢可我要帮他们而我又不能离开你,不能失去你我求你在我身边”
他一直要救人于水火,但知她生性不喜四处迁徙。夫妻隐居过神仙生活固然一生快乐,而一念及许多试凄之人等他仗剑解救,他就心潮汹涌,不能自持。但若因此与她分离,他自知必心神俱碎如行尸般了无生趣。
他凄然握住她手:“你为何要教我武功呢?若我手无缚鸡之力,也便心中无愧!你教了我武功,我怎能心安理得去隐居呢?”
她无言地低下头,哀婉:“可是,你又能救多少人呢?救了他们仍要死的。他们若不知自救,是永不能真正获救。从前我杀负心人,若那人不回头,那女子痴心依然,我就会两人都杀了,免她伤心。就好比你现在,杀了一个恶霸,依然有另一个来逼迫他们,怎么杀得尽?”
他蹲在她膝前抬头看她:“你说得对!可是就算他们欲反抗,也要有人帮助才是。我至今后悔为什么不早杀那刘家三父子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惨事了眉儿,咱们有力量,能帮别人又何必只顾自身安乐?”
如眉掩面不敢看他,转过身去。
他知道她一向喜静爱洁,爱恋空山明月的闲适;流恋繁花飞瓣的美丽,他实在有些自私了。
他低声:“眉儿,我知道我不该迫你”他终于抖声讷讷地说:“如果你不愿那就就算了因为我无论如何也不舍得你不快乐不舍得你离开我那些人我没法个个保全如果你离开我我自己也在地狱中眉儿,求你回头看看我,就当我没说过”
她的手轻抚他的发,听她柔声:“心香,你抬起头来看我,老实回答我!”
他抬头看她眼波哀婉,心都碎了。
她柔声:“你如果不去管那些人,心里真的会很内疚吗?即使不关你的事!”
他低头,泪光一闪:“是!我会一直难过,因为我本来是可以他们的!”
她沉默了一下,他不敢看她。
听她低声:“如果两者不能得兼,你会怎样?”
他惊骇地抬起头,搜寻她脸上的表情和心迹,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眉儿眉儿,我是不肯也不能和你分离的!没有了你,我活着作什么?如果你不肯,咱们就不管这些”
他痛苦:“你可千万不能吓我!有了你,我才会不悔这一生你明白吗?你对于我比任何事都要重要得多!我我知道你不喜欢还逼你我错了”
她的泪轻落下来,脸上却绽开了笑容,用袖拭去他的泪:“心香,我难道不是已嫁给你?如果你不快乐,我会快乐吗?如果我逼你和我住在冷梅乡而你却在自疚中生活,你以为我就满足了吗?傻瓜,在这儿哭,没人笑你么?”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真的?”
她垂下眼睑:“只要你心中有我,这就足够了,我还能奢求什么?”
他欢呼一声跳起来,把她一把举起在头上旋转,欢呼大笑。她长裙飞舞,长发飞舞,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放下我头也晕了放下我”已落入他臂弯中,不管不顾地狂吻她,几乎要把她吻化了。
良久,他叹了口气:“这旷野为什么没有床?有个草席也好呵!”她羞红了脸,挣扎出他的怀抱,掩口而笑,翩翩而行。
他大步赶上,笑从心底起:“眉儿,我又怎么不对了?干嘛要跑?”
她瞟了他一眼,吃吃地笑:“你这人不正经,总是弄歪脑筋,又好色”
他哈哈一笑:“怪你自己,红颜祸水”
两人遥见屋舍已近,才缓步而归。众女迎上来问何归迟?二人约略说了,众人皆叹。他挽住她腰肢对众女扮个鬼脸:“我们要回屋歇了,不许打搅哦!”众女吃吃笑,如眉红了脸挣开他的手,嗔。这人
他低笑:“不碍事,我们好怕什么”
她恼:“人家都看着呢咦”众人早巳走得干净,她又气又笑:“受贿的丫头!”
他不由分说,眉眼俱是春意,把她抱持入房中,紧闭门久久无声息。
花瓣轻费,似也知情解意。
清风晨雾,似祝人间美满爱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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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宇郑雪竹,是二十年来仅出的一位奇才。天宇衰落多年,全在他手中恢复。他八岁登位,至今二十年。处理事务的同时绝没有疏忽了武功,所以我说他是奇才!我没见过他,也无从评估他的武功,但我可以确定,他必已练成了祖传的天地神功!而且,他必也练成天宇的天地印!只怕他与我已不相上下!”如眉在评估天下武功高手时,心有忧虑。
心香诧异:“那怎么可能?”
如眉叹口气:“梅花功至洁至清,所以达到顶峰也只是五岳之一而已。而天宇是集大成者。这是武功本质决定的。就如梅花与牡丹,不能以同一标准来评论谁更美!”
心香微笑:“以花而论,梅花功是梅花,天宇是牡丹,那其他的门派怎么比?”
如眉微笑:“伤心林傲似梅花;断肠林清似莲花;天宇贵似牡丹;圣域艳似秋菊;幻城媚似海棠;岭南丽如芙蓉。各家各派各有特色,中以天宇、圣域、幻城最是势大!”
她沉吟:“传说还有个夜飘夜!”
“夜飘夜?”他好奇:“这名字可真美!”
“这只是个传说而已,谁也没见过夜飘夜的人。夜飘夜似乎是仙界到尘世间的客栈!”她说。
他微笑:“被人列为四公子之一,可我从没见过其他三人,不知他们是何等样子!”
如眉忧枕地看着他:“在四人中,你年纪最小,武功最低,而且也没有适合自己的兵器!”
他含笑:“我又不和他们争斗!”
如眉轻叹口气:“郑雪竹威震武林,放眼天下,只怕没人是他的对手!听说他在寻断剑的伴侣,也不知寻到了没有!”
看他惊奇,不由淡笑:“断剑不断,断的是人的幸福。有一柄回肠,就是它的伴侣,双剑相遇,人间才会太平。但,这也只是传说而已,郑雪竹有济世胸怀,只是天意难违。”
“幻城少主,拥有魔幻剑,配合他的武功,可以制造出一个神奇的世界,幻城之名由此而来!魔幻神功曾称霸武林!”
“白云落,号称琴剑双绝,他投身义军,详情我也不甚知。但当郑雪竹未现江湖时,人人称为天下第一。以半招输给郑雪竹。”
她看着心香:“我想,你不是他们对手!不过听说这三人都没出现,大约不欲现身。会盟开始比斗时,咱们且静观其变,观摩切磋,你也好长一番见识,从而了悟武功真谛!”
他沉吟一下:“眉儿,若你和郑雪竹比,谁胜谁负?”如眉想了想:“若我二人比斗,他会输给我。并不是我厉害,而是我比他功力深。但我杀不了他!我只能略占上风!”
说话间,她手一扬,屋上一声闷哼,心香一掠而上,但见一条影子飞掠而去。他拍出一掌:“下来!”那人不料他快逾电闪,声到力到,张口吐了一口鲜血。
就在这时,无声无息一条软鞭袭到,心香喝:“你也下来!”将鞭一弹,那鞭尖抖直反向来人袭去。这正是“伊人旧流黄”的变招。
来人煞是了得,就地一滚,心香忽觉万点金光,大骇中以袖拂去,这人灵巧无比,已带着那人飞奔而去,暗中破风而来几十支劲道极强的暗器袭来,就这么阻了一阻,人已远去。
他人怒欲追,如眉招手。他一掠而下,诧异:“这,两人武功从没见过!”
如眉沉吟:“是北斗门的高手,这招‘斗转星移’使得倒也当真不坏!”
心香大奇:“北斗门?”
“是一个修道之门,在北海居住。门人素不插手武林事,难道也来参加大比武吗?”
心香笑了:“修道之门?这么心狠手辣?”
“你且小心。北斗门吃了亏,马上就会来挑战。你放手斗他们,
决不能手软。这一门极厉害,伤人极少留活口!”
心香一愕道:“这么凶残?”
如眉叹口气说:“他们轻易不出手,出手时绝不留情!那是因为他们练武就为了杀人!”
“什么?这算什么修道之门?”他怒。
“此门修行为善,几百年来几次遭灭门之灾,所以修行之余所习武功很凌厉,那全是因为惨痛教训而来,怪不得他们!”
这时灯火徐来,却悄无声息。
只见四个身披羽衣的少女提灯而来,身形飘忽尚不足为奇,难得进退如一。四女落在院中,随后徐来四个白衣童子,背剑执拂尘。
如眉也仍在屋中不出,心香又惊又奇,干脆坐在窗上笑看。轻纱飞拂,眼前一亮,清风徐来,眨眼已是一片梦幻景色。
香气郁郁中,院中已是一派仙风洞天景色,中间一个纱帷,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鹤氅少女,虽隔纱,但仙韵高华却令人心中登时清凉。
心香口中衔着一枝玫瑰,笑盈盈:“诸位大仙降临,是路过小院口渴欲讨口茶么?”
那少女清冷:“你是何人门下?梅花功一向是女子习得,你从何处偷学?”
心香钦佩:“你倒猜猜看!”
少女冷笑:“柳筝最憎男子,自不会传艺于你!你是如何习得梅花功?”
心香笑嘻嘻:“你审犯人不成?莫说我不是偷学武功,便是真的,又关你什么事?小小年纪,口气不小。我不和你计较,有话直说!”
少女冷冷:“年打伤我侍者,我断不绕你!若是梅花功传人,便请尊师相见!”
心香斜睨:“我没师父!”
“那你向谁学的梅花功?”
心香笑了:“当然是向我老婆学的了!”
剑光电闪,他用玫瑰斜拨,人似清风已然将两人一脚踢出,正是如眉新传武功中名剑香花中的“拈花回首”轻描淡写,将来势凌厉的剑势拨转,在刹那空档处一脚踏入,将人踢个跟斗。
他露了这手,众人面上变色。
心香近来见识大长,而且这招实在也绝妙,众人见所未见,大惊。
少女微“咦”了一声,这时一个中年秀土缓步而出,拱手:“请!”心香摇头:“无仇无怨,我们打什么?我可没心思和你们斗狠!”
那人更不答话,剑气刺心。
心香心中不敢大意,一口掠而出,那正是精妙绝伦的“踏雪寻梅”
这人一招落空。众人不由自主喝采。这人变招如电,剑气有声。
心香心知他必是练了剑道中无形剑气之类,心中凛然。足踏“寻芳引”剑势层出不穷,精妙纷呈,这场厮杀令人心旌动荡,也实在是他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可怕的对手。
这人剑法精妙,许是惺惺相惜,并不下杀手。四周彩声如雷,而破空之势却愈清朗,丝毫不能压住。这人一根拂尘,使出剑法中又有旋转不定的软鞭法,心香实在有些吃力。
到后来两人身形已是如风吹柳,若发若止,实已发挥到了武功的极致。
不仅众人目瞪口呆,少女也极吃惊。
心香终于内力不足,渐有些手忙脚乱,那枝玫瑰已只剩空枝,一个不小心,一缕头发被剑气削下,不由得慌了手脚。
当手中花枝又断,他大叫:“啊呀!老婆救命再不动手你就要守寡了”
飘花飞来,这人浑身剧震,跌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出,脸上骇异得变了色。
心香喘了口气,他佯怒:“还好!臭丫头,存心害我,看我不休了你!”
如眉在房中吃吃偷笑。
少女淡淡:“你的梅花功果真不俗,只怕还是嫡传!我倒要讨教几招!”
她手伸向纱帘,似要掀纱而入。
这时一声柔喝:“小青琼,休得无礼!你师父去世了吗?教你这般没规矩?”门徐杏邙开,如眉长发披肩,白衣似雪,美得如梦如幻。
少女大惊:“你是柳”
如眉丽色逼人,众人无不倒吸了口气。
她平静:“我是柳如眉玉夫人,夫君并不曾开罪贵派,你怎么可以用北斗门的‘极天针’来对他?何仪是这样教你的么?”
心香转身入屋而去,知道她们必有几句说法,不愿在侧听两个女人争吵。
青琼大惊,向她跪倒:“柳门主莫怪,我若知夫人在此,如何敢与先生动手?是我心存误会”众人皆拜倒。
如眉:“何仪她好嘛?”
青琼垂泪:“家师为人所害,我等追拿凶手半年多,在此失了线索。门主一行甚怪,所以生了误会家师之仇,还请门主能援手”
如眉哽咽:“何仪她怎么死的”
青琼呜咽:“是死于久已失传的流云水袖咱们无能,报不了师仇”
如眉脸色惨白,半晌:“流云水袖青琼,你且去,我必帮你查凶报仇!何仪之死,我必助你将恶贼碎尸万段!你且去吧!”
众人含泪谢过,一行人瞬时不见。
如眉脸色惨白不语。
心香喝采:“眉儿你好大气派!”
如眉淡笑,又戚然:“何仪是北斗门主,青琼是她徒儿。何仪还是掌门师姐时,我于她有半师之谊。何仪性子淡泊,被人害死只怕是我害了她!我不为她报仇誓不为人!”
心香看着她:“流云水袖是什么功夫?”
“许多年前已失传了。百年?按搅宋饔颍晌唤涿诺囊恢治涔Γ搅诵谑保阍馕淞置鹁芫妹怀鱿至恕!?
想到这武功的阴森血腥,心潮起伏。
“流云水袖姿态优美,如行云流水。但中招会五脏六腑血逆而行,毒功内杀,一时三刻化为血尸这武功是‘血魔神功’的一种”
心香关切:“眉儿,你怎么了?”
如眉淡淡:“没什么”
心中隐隐有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