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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一头
    山城八卦站。
    “听说了吗?小舞到长安去了。”耳语般的音量,清晰的传人房中每一双耳朵里去: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因说话者热血沸腾的兴奋,而令其中充满了惊叹的戏剧性。
    呵呵呵,嚼舌根啊,他的最爱!
    少女清脆的声“嗤”了一声,不屑地道:“谁不知道啊,八百年前的新闻,现在还拿来卖弄。”
    说话声神秘兮兮的“嘘”声道:“那你知道,她为什么去的吗?”
    另一名女子低柔的声道:“不是说京师将有大变,让她去保护九叔的吗?还匆忙的连年都顾不上过呢。”
    八卦者的乐趣,就在于大家都蒙在鼓里的时候,他已经将事件起始经过结果融汇贯通,并且充当救苦救难的佛法救众人于迷雾之中。
    呵呵呵“你们的消息太不灵通了,九叔身边不是有飞云惊虹吗?有谁动得了他?再说九叔的身手可不比小舞弱呀,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用不用脑子呀你们?”
    飞云、惊虹是司马山城中功夫最高的捍城双卫,原是专属城主的贴身护卫,司马昱不放心幼弟孤身在外,特地指派二人护在身边。有二人在,千军万马之中,也可保司马昂全身而退。
    少女不耐地道:“那是为了什么?别卖关子了,还不快说。”
    “嘿嘿,你们听好了。”转眸望见一双双耳朵全神贯注地竖起,充分满足了八卦者扭曲的虚荣感,他拖长了声,抑扬顿挫地宣布悚人听闻的小道消息:“小舞是追咱们九叔去了。”
    “追?怎么追?咦咦!”有人跳了起来,椅子噼里啪啦,仰天倒地“什、什么?她她她她喜欢的是九叔吗?”
    这种反应显然正中某人下怀,只听一阵“呵呵呵呵”的怪笑后,某人十分有成就感地看着一屋子呆头呆脑的木鸡:“没错没错,没想到吧?呵呵呵呵”“那又怎么样?”少女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她喜欢,又不等于九叔喜欢,有什么了不起?”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某人的得意不减反增,气焰嚣张“根据我的第一手消息,九叔接受了小舞的表白,正打算今年年底回来完婚呢,呵呵呵呵”千两黄金一只的异种雷鸽,果然物有所值啊,呵呵呵呵“什么?”又一个人跳了起来,并且毫不意外地,又一阵噼里啪啦,第二张椅子阵亡“这、这怎么行?”
    某人似笑非笑地睨着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不行?”
    啊,他最喜欢的就是跟自己的弟妹们嚼舌根了,每个人的反应都这么鲜活乱蹦,不枉他费尽心机,四下听墙角(或收买听墙角的人)搜刮来这些资料。
    “对呀,为什么不行?”少女忘记自己的立场,打起落水狗“难不成十哥对小舞有意思?”
    十哥啐她:“你才对她有意思呢。若九叔娶了她,咱们岂不是都得叫她九婶?”
    长幼有序,司马山城对辈分排行,可是十分看重,不敬尊长,家法可是不会对你仁慈的。
    啊啊,她才刚刚十六岁啊。
    亏大了亏大了
    九叔也真是的,都不替他们这些晚辈想想。
    少女瞪大杏眼,跳脚道:“是呀,我可不吃这个亏,她还小我一岁呢,我才不要做她的晚辈。”
    太过分了。从前娘想让弈哥娶小舞,害她差点要叫她嫂子,她就很有意见了。还好弈哥英明神武,体谅她这无辜的妹子,拒绝了这宗亲事,她才幸免于难。没想到这下变本加厉,亏越吃越大,竟然要矮她一辈,早知如此,她还不如让弈哥娶了她呢。
    死小舞,非要占到她便宜去不可。
    她发恨“不行不行,我不让九叔娶她。”
    “那你想怎样?”从头到尾都悠哉悠哉的新闻发布人不冷不热地反问道:“你是能叫九叔改变主意呢,还是打算一刀杀了小舞,永绝后患?”
    九叔跟弈不一样,弈对小舞只有兄妹之情,所以让她一搅合,婚事便黄了,九叔可是很正式地接受了小舞的告白的呢。
    少女语结。
    九叔要是有那么容易被左右,又怎么能成为名满天下的神机军机?
    而小舞的功夫不是她灭自家威风,小舞若肯只用一边手跟她对打,那才能说胜败难定,哪有那么好宰。
    再说她要是敢动小舞,不要说九叔饶不了她,就连弈哥也不会原谅她呢。
    另一个女子较她沉稳得多,置疑道:“四哥,你的消息可靠吗?”
    嗄?
    他备感受辱地竖起两道浓眉,好不愤慨“我的消息向来是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的,你竟敢怀疑它的权威性?”
    气煞他也。
    “就算是真的好了,你不是也要跟着倒霉,这么高兴做什么?”
    少女不岔地又倒出一盆冷水来,希望浇他一个透心凉。
    “你们怎么会理解我的心情?”室内年纪最大的某人捂着心口,倾诉着二十多年来的不平:“明明大一个时辰的人是我,却要叫那个比较小的人叔叔,这种辛酸你们怎么能够体会?反正这种亏我已经吃了二十八年了,也不在乎多添一个小舞。反而是你们”哀怨的神情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转换为幸灾乐祸,睥视着一屋子的弟妹,怪笑道:“你们没尝过那种滋味吧?想想看,以后看见比你们都要小的姑娘,却要毕恭毕敬地行礼,叫她一声‘婶娘’,那种心情,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没有办法理解的,呵呵呵呵”姓氏为“司马”的人们面面相觑,听着如枭般的怪笑响彻整个房间,背上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一股恶寒。
    司马家十六岁以上的子侄们,在大年初七,被称为“人日”的这一天,承受了生命中一项大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