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别再挣扎了,那家伙不会帮你的!你放心,我们只要剑谱和剑,绝不会在得手后伤害任何人。如何?不会有人帮得了你了。交出来吧!”他邪笑着想走近望嵩阁内“你不交,那我可是自己动手先拿剑?那小东西不是也在里面吗?”
“你敢动他!”盈香撑着早已伤残不堪的身子挡在他面前。
“不敢动?”他深向屋内“小家伙,我劝你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便饶你一命!”
“放屁!”盈香啐地一口“嫂嫂!把阿治给拖出来,他不会有事的!”
“李盈香!你把东西拿出来,一切不就”
“怎么?怕了?怕又惹他失控?”她不支地颠了一步,吐出一口血来,不服输地又是一记快攻“我不信扳不倒你这个畜生!”
“好个不识好歹的死丫头!”他也卯足了全力拼了起来。
糟糕!盈香撑不住了!
辟若盈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门外全是贼人,但他们像是有所顾忌而不敢进来,而她也无法出去报信。主屋太大,根本联系不上其他的护卫。那么只有拼一拼了!
她猛地拖起陆治往外走。反正盈香撑不下去之后也是死,不如碰个命!
“快起来!你不是习过武吗?”她使全力地拉着他虚软的身子。陆治仍是一副失了神的样子,无论她如何说,硬是无动于衷。
“混蛋!你真想见我死”
辟若盈听到盈香这句无力的话已觉不对,一抬头,就见她胸前被刺入三把长剑,一身是血地重重倒在了地上。
那骇人的一幕像是不断重复的慢镜头,她脑中刹时一片空白,只见一道银光一闪,她本能地护在陆治身前。手臂上辣人的刺痛惊醒了她,一低头又见到陆治瞪大了一双染血的眸子,眼中尽是狂乱。一声像是被活生生撕裂了内脏的叫喊,听得在场的人无不惶恐。他猛然推开她,力道之大使她片刻麻痹了所有的知觉。
陆治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过去,每一步蕴藏了无穷的内力,他抬起手,利落地拔出了腰间那柄沉灰色的剑,银白的剑锋在月光下闪动着肃杀的光芒。一阵夜风袭来,掀起了他纯白的衣袍,一抹冷笑渐渐地浮上他的唇角。
“不、不、不会”吕副统惊惧得连连后退“不要”
“嫂嫂”盈香撑着遍体鳞伤的身子,以未受伤的手施力,一点一点地挪向官若盈。
“盈香?”她回过神来,忙扶她回屋。
“嫂嫂我痹篇了要害,你别、别急。现在外面有阿治,他们死定了。”盈香血色尽失的唇边勾起一抹苦笑“千万别往外看,你去找二哥,让他去找大夫。还还有,封锁消息,半个时辰后,找十个最贴心的人来收拾残、残局。”她一说完,便昏厥了过去。
“盈香!”她心急一叫,摸摸鼻息,还在,这才放下了心。
此时已不容她犹豫,屋外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和那一声声像是骨头被拧断以及肢体落地的声音,让她头也不敢回地朝东院浩然楼奔去。盈香流血过多,已不能再拖!
憋着一口气,才跑到一半,忽然一阵晕目眩,令她软下了身子。
朦胧中,见到陆正风领着一群拿着火把的家丁向她奔来。至少,她得把话说完才能晕!
“正风”她握住他的手“北院出事了,封锁消息叫十名心腹半个时辰后再去收拾残局找最好的大夫”
“大嫂!你的手怎么了?!大嫂!”陆正风心急地抱住了她,却发现她已昏过去。
“该死!”他将她交给身后的侍卫,边吩咐道:“将大嫂带回浩然楼治疗,你!快去找附近最好的大夫!另外,你到西院通知三弟,说北院出事了,其余的人,跟我走!”
一群人还在北院之外,就觉得一阵血腥之气迎面扑来,而院内则是一片死寂。
陆正风觉得有异,领着家仆放缓步伐。才一踏入院内,一团黑影便朝他迎面扑来,他本能地抽剑挡下。“啪”的一声,他定睛一看,发现掉在地上的是颗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头颅。他骇然地倒退了几步,身后的家仆在看清整个场面后连大气也不敢出。
一阵阴魅的笑声使众人的视线转移,只见浑身浴血的陆治执剑立于月下,正朝他们邪气地微笑。
“三弟?!”陆正风这才看见院内那些凹凸不平的黑体物,竟都是被肢解了的尸体!
云过月出,呈现于众人眼前的惨象令人不寒而粟,有人当场就呕了出来。
“三弟!你怎么了?我是二哥正风啊!”他向前跨出几步,又不敢再动“三弟,北院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
“二弟?”他似男似女的清悦声音听来像无辜的孩子。陆治憨憨一笑,偏着头在想些什么。不一会儿,他睁着一双纯真的眸子又笑开了“你是二哥!”
那样美丽惑人的笑,出现在一张布满血痕的脸上,无不让人胆寒!
“那么我又是”陆治眯起眼,扔下手中的剑,抱着头蹲了下来“我是”
“三弟三弟,你这是”陆正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要是大哥在就好了!”
“大哥?”陆治像是回了点神,眼不再那么飘渺无神,可当他一触及这满地破碎的肉体时,马上就像崩溃了般,跪倒在地上抱头尖叫起来。
“三弟!”陆正风觉得自己都已快失控了,他强自冷静地面对家仆们“你们都是青日山庄的人,更是跟我多年征战沙场的心腹。今日之事,我希望所有人都当作没有发生过,若有半点泄漏,就是公然与青日山庄为敌!现在,去取来布袋和铲子,收拾残局!”
“是!”众人齐应。
当陆文拓收到飞鸽传书后快马加鞭赶回山庄,已是两日后的深夜了。
“盈儿呢!”他一进大厅,连气也没喘,抓着张总管的衣领便问“她怎么样了?伤了哪里?!”
“庄、庄主!”张总乖旗被他大力的手柄给勒死了“没有大碍,只伤了一只手臂,只是”
陆文拓闻言立即往望嵩阁奔去,连话也不待替他等门的张总管说完。
他一进北院,就见青莲及春、夏、秋、冬五人一字排开地跪在嵩阁门前。一见到他,五人就开始边哭边磕头。
“庄主!都怪奴婢不好,夜晚来了贼人也不知道!奴婢知错了!都怪奴婢醒死了,才害夫人受了伤”青莲边哭边说。
“夫人怎么了?伤得很重?”他悬着心问。
“没,只划伤了手臂可是”
陆文拓已先一步冲进了屋内,当他看见那个静静躺在床上的人儿时,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真是,青莲那丫头恁是不会照顾人,怎地被子摊在身下,身上不盖东西呢?”他好笑地走近妻子,想帮她把垫在身下的被子扯出来盖好。
他伸出的手忽地顿住。
不细看便难以发现,官若盈的整个身体都隔离床榻半寸高左右,换句话说,她是浮在空中的!他想看清楚地更凑近她,这才又见她置于内侧的左手仍在流血,指间一粒东西正发出淡蓝的光,浅浅地包裹住她的周身。
见她流血,他不再犹豫地想为她止血。可是指尖才触到她的皮肤,却着了魔似的穿过她的身体,陷入了柔软的被褥。
他瞪大了眼,退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那微微起伏的胸膛,那浅凸的小肮,明明她是个活物啊!为何会碰触不到?!
他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腿一软,眼前一黑,跌在了地上。
又是头痛,一种在昏沉中的隐痛。四周一片宁静,她试图伸出沉重的手去抓住什么,却只是徒劳。
咔嗒!是开门声。然后有人在她的耳边呼唤着什么。好吵!不知她头痛吗?真讨厌!她动了动浓密的睫毛。嘟起小嘴,正想睁开眼后教训一下是哪个该死的奴才敢闹她!
一道刺眼的光线掠过眼底,她反抗地眯起眼。待到适应了,才看清了雪白的天花板。
“这是哪里?”一出声才发现嗓子哑得不行,她转过头,看到了床头那张泪痕交错的俊脸。这人好眼熟“至涵?”她本能地叫他。
袁至涵微张着薄唇,任泪水肆流。他怕一出声,就打破了这神圣的一刻。一年!他坐在这张椅子上近一年,怎么也料不到那双明眸竟睁开得如此突然。
“至涵,你哭什么?”她本能地又戴上了柔善的面具。
“没”他哽咽,伸手轻触她的脸。
“我感觉睡了好久,做了个很美的梦哦!”她趴进他怀里。
“梦到了什么?”他温柔地环住她。
“就是”话到嘴边,却就是接不下去了“哎呀,忘了耶!”心情有些沉重了。
“没关系,想到了再告诉我。”他满足地吻她“方仪,我们回家吧!这次无论你再怎么坚定,我都不会放你走了!”
方仪?不对嘛!她不是这个名字!那她要叫什么?是的,她叫方仪,抱着她的这个人是她男朋友。一切不是很正常吗?她离家出走,之后昏倒,然后在这儿。回家?回哪里?
她一怔,挣脱了他的怀抱跑到窗前。
不对!大大的不对!这儿的一切都令她不适!她不应该在这里,不应该叫方仪,不应该
“方仪!怎么了?又头痛了吗?”袁至涵急忙上前抱住她。
懊死的!不对!不是这个味道!搂着她的胸膛不该是这种味道!她慌乱地一把推开他,焦躁地在病房中走来走去。
这儿的环境,这儿的空气,令她内心深处沸腾着不悦。感觉就像是一块圆板卡在了方框里,旋到哪个方向都是不契合的!
“方仪!你别吓我!”袁至涵想伸手抱她,却又被她甩开,只得扯开嗓门大喊:“医生!医生!207号的病人醒了!快来人!”
可方仪仍是不断地在房中绕着圈圈走来走去。她遗漏了什么?她一定丢了什么!否则为什么心这么空,鼻头这么酸?
直到医生护士进来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她才软软地倒了下来。在失去意识前,胸口那种空虚与寂寞,仍吞噬着她的思绪。
因为情绪的不稳定,使方仪又留院观察了一个月,但仍是不见好转。
袁至涵立于病房门口,抹去一脸的疲惫,深吸口气再挂上微笑,才伸手拧开门把。他不想让她看见他的心余力绌。他不知道方仪“梦”到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但她在夜里的梦话和白天的反常却令他交瘁不堪。可那一分不确定,已渐渐袭上了心头她会离开他吗?不!好不容易盼到她醒来,他绝不放手!绝不!
一进门,他就看见方仪眼神空洞地坐在床上发呆。
他放轻了脚步,坐在床头看她“方仪,在想什么?我带来了你一直想看的后汉书,还有新鲜的芒果哦!不过放在医务室了,你想要的话,我待会儿就去拿来。”
她摇了摇头,片刻才嘶哑地道:“总是有些片断,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想要找些什么,却总像在迷雾中转圈,抓不到头绪。一面又一面的墙堵在我的面前,我不停地跑、不停地找,却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开门的钥匙我好累,累到不想说话、不想动、不想看。不想思考。可是又不得不去想”她垂下头,小声地哭“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不对!这儿的一切都不对!名字、地点该死的!我想回家我不要钢琴、不要‘方仪’、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到”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却还是卡住了声音,胸膛中的空虚感马上将她紧紧钳住,使她不能呼吸。
明知她会拒绝,袁至涵还是抑制不住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好!回家,你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只求你别哭了”他好心痛!他的方仪从不哭泣的,是怎样的苦才会让她无法自抑?
她木然地任他抱,好半响,才挣开了他的双臂“我要离开这里。”
“好。”他失落地答应。
“我要回学校。”
“好。”
“至涵。”她突然将焦距转向他。
“嗯?”
“你的工作呢你你一直陪着我,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她轻问。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他敛下眸子,不敢告诉她自己被辞退的事。
“那就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挂念。”她苦笑“该终止了。我的失意和你的荒唐。至涵,让一切回复到以前吧!我回校读完大学,你也重新工作。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放任自己去逃避、去追寻什么梦想,没有梦想或许还能生存,但没有了物质却是怎样也不行的。所以,一切都够了!忧郁是个诱人的东西,弱者常为它而无法自拔,而我不是弱者,我还要活下去,活得抬头挺胸!”
当生活中没有感动、没有激情、没有失落那和一池毫无生气的死水有何不同?虽然那些东西似乎没用,但少了,就不是生活而是生存了。是的,生存。她要活下去,她要重新找到自己的航向,消沉是无济于事且愚蠢至极的。
方仪回到了学校,因病休学了一年,所以她现在仍是读大三。进了学校,她才发觉自己的朋友少得可怜,也只有同系的周莹与她关系稍好一点。而周莹现已是大四,只能偶尔陪她一块儿坐坐图书馆。
是因为她的性格怪异还是因为她根本无意交友?原来不觉,现在才感到些微的冷清。
在图书馆门口与周莹遇上了,便一起进了门。方仪选了几本书,与周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镑自沉静地看了一会儿书,周莹突然指着一本书上的一段小声惊呼起来:“呀!方仪,我终于知道杨贵妃里那个太监为什么可以被封为骠骑大将军了!是散官制!”
“小姐,”方仪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你好歹也是文学系大四的学生吧?不要这么露底好不好?谈恋爱之余也要记些东西,ok?自汉代以后,就出现了一种职事官的品阶制之外的品阶制,通称‘散官官阶’。别再惊异了。”
“是吗?”周莹脸一红“我只是没想到太监也可以封官。而且是高级敬官,享有薪俸、能参加朝会”
“不止太监,‘散官官阶’只表示官员享有某一等级的荣誉称号,并不负实职。通常是君主授予年老有病,不能正常工作的旧人,或有一定功劳的人。只作为领取某一级俸禄或享受某种礼遇的依据和标志。唐代散官品阶制度,又分为文官散阶和武官散阶”
“这个我知道!书上有写!骠骑大将军是第一级从一品的武官,而文官的最高一阶为从一品,称开府仪同三司”周莹滔滔不绝地照本下念,而方仪则只因听到“从一品,称开府仪同三司”后,脑子里就再也容不下仕何东西了。
开府仪同三司?好熟悉、好温暖!她曾经在哪儿听过吗?听谁说的?她感到自己的心脏“怦怦”不试曝制地乱跳,为什么?
“嗨!方仪!”一名男子从身后抱着周莹冲方仪打招呼。“嗨!朱立文,好久不见!”她回神一笑。
“立文!”周莹因为他的动作而脸红不止“快放开我!”
“小莹莹,别害羞嘛!来,咱们看电影去!”朱立文调笑着拉她起身。
“立文!”周莹又气又羞地看着一脸好笑的方仪。
“小两口快去吧!免得坏了我看书的兴致!”她笑道。
“那桌上的书麻烦你收一下,我就把小莹儿带走啦!”朱立文爽朗地冲方仪挥了挥手,谁也没注意到她瞬间愣住的神色。
莹儿盈儿像是一支久违的锁匙,刹那拧开了回忆的门,往事如潮水般地涌上心头
“叫我盈儿。”
“盈儿。”他第一次叫她的名。
“盈儿,我放不了手了,怎么办?我怕会失去你。”
“约定了?不离不弃。”
“君子远疤厨。”他皱眉。
“盈儿,女孩子家讲话不可以这么粗鲁。”
“抱歉,最近太忙,冷落你了。”
“还有癸水呀。”
“我想要个孩子。”
“嗯。很想。”
“是我不对,我承认,我想你,我求和,我受不了你别再同我怄气了。”
“我爱你,不想离开你。”
“你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会好好照顾娃娃?”
“会乖乖等我回来?”
“保证?”
方仪捂住欲哭出声的嘴,止不住豆大的泪水往下流掉。她怎么会忘了?!那么刻骨铭心的爱,那么温暖的怀抱!她竟一度遗忘了自己的家!
文拓、文拓他可知她已经不在了?还是原来“官若盈”又回来了?不,不会的,他不会对另一个人伸出他的双臂的,她受不了!回去!她一定要回去!绝对!
“庄主呢?”青莲看见连护卫一人坐在赏荷亭中,便走过去问他。
“草场里去了。”连护卫叹了口气“庄主硬是不肯让我跟上前。”
青莲闻言又红了眼眶“夫人变成那样,庄主也魂不守舍的,这可怎么办才好?昨儿个又有一个大夫被吓跑了。这大夫请了无数,道士也请了不少,就没一个止得住夫人的血”
“别再难过了。”他不甚自在地拍了拍青莲的背“夫人的血也不见流出来,应是无大碍。庄主心里虽不好受,但庄内庄外的事他样样打理清楚了。我相信庄主一定能挺过去的!”
“是啊说不定,过一阵子就会好起来只是,我每回瞧见夫人一动不动地浮在床上,而庄主总是在门口徘徊老半天也不敢进去的样子,叫是难受
“我相信庄主,庄主不会倒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连护卫拍着她的背,轻声地安抚着。心里也不敢有太大的把握。如果庄主真的没事,为什么每天下午总要一个到草场上待一个时辰?不止庄主,三夫人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半醒半睡,而三爷只会跪在床头小声地哭;二爷为分担庄主的事,也忙得焦头烂额;四爷又还没回
这“乱”可有终止的一天哪?!
一碧万顷的夏季牧场上,驰风载着它的主人以雷霆万均的气势驰骋飞奔。一身胡服的陆文拓玩命似的提高马速,想借着刺人的利风甩掉心头的烦闷。
直到驰风已不悦地嘶鸣,他才在湖边放缓了马步。陆文拓伸手轻抚着驰风的鬃毛,随即利落地翻身下马。他走到湖边捧了几捧净水洗脸,之后脱下皮靴,仰躺在湖边歇一口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害怕安静,也不敢休息。但无处不在的回忆逼得无处可迩,只得奔离那个处处回荡着她的欢声笑语的地方。他不敢多想,不敢多看,怕一深思下去,所有的武装就此崩解。他不脑棋。他背负着皇上的信赖,背负着青日山庄数以千计口人的生计,他根本没有权力儿女情长
只有现在,也只有现在,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小小地放任“陆文拓”而不是“庄主”的身份念恋地回想妻子的种种。
啊在床上的那个幻影不是他的盈儿!他也从不认为是!每当看见“她”他的心底就涌出无尽的痛楚!是谁说的
“我爱你,我看到你,便想触摸你,碰到你的衣角,会想将你抱在怀里;抱着你,就会想吻你,亲吻之后,还会不自禁的要更近更多”
可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会乖乖等他回家的小女人此时竟毫不负责任地成为一个幻影,自个儿躺在床上!难道她不知道,他爱她,他想碰她。他想把她搂在怀里吗?!是谁说‘你有我,你不寂寞。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会认真的听。”的?!那她人呢?她在哪儿?他不止寂寞,他的心还很痛!他很累,很心余力绌,很想她
陆文拓眨着温润的眼,茫然地看着湛蓝的天空,驰风像是知晓他悲伤似的轻轻摩蹭着他的头。
“骗子”他哽咽地坐起身,捧了把水就往脸上猛扑“骗子!骗子!骗子!我好恨你!好恨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失神地跪坐在地上,脸上湿淋淋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湖水,他像个迷失了归途的孩子,茫茫然地望着天际。身旁的驰风温驯地顶了顶他的肩际,提醒他时辰已经到了。
懊走了,该回庄了。
他摇了摇混沌的头。一把抹净脸上的水珠,又回到了那个少言寡语的自己。他站起身,迅速上马,策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