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就别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喔!”常叔转动着方向盘,一双瞇瞇眼从后照镜偷觑怒气冲天的主子,一番劝戒本想就此打住,但想想又觉得不放心,便口若悬河地继续说下去“要是情绪太激动的话,身体一个吃不消,什么高血压、心血管疾病、心律不整的问题,统统会跑出来,实在不可不防!”
“那是老年人才会这样吧?常叔,我才三十岁。”商冀磊冷冷地提醒永远搞不清楚状况的老管家。
哦!是吗?常叔搔搔斑白的发丝“可是少爷”
“常叔,别吵,让我静一静!”商冀磊沉着一张脸喝止。
“是!”常叔无奈地摇摇头。为免少爷的怒火转嫁到他身上来,他还是识相的闭上嘴,明哲保身为妙。
少爷带着怒焰从豪宅狂奔出来的景象,还真是让他看傻了眼,在商家做了三代管家,少爷等于是他一手拉拔大的,他从没看少爷发过那么大的火,而这都是那个漂亮小不点的杰作。现在他也只能祈祷老天爷保佑她,若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实在太可惜了。
商冀磊的视线直盯着眼前那件刺眼的西装外套,感觉一股怒潮再度在他心头激荡着,照理说,他该将手里的外套丢了以求眼不见为净,好让他不再想起在好友婚宴上受到的屈辱。
除了众人的讪笑,他还因为这件事,失去了求证梦中人真实存在的机会,只能狼狈地逃离现场,这怎不叫他捶胸顿足,直想把罪魁祸首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呢?
到底是谁借给那个小不点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这么捉弄他?哼!有勇气捉弄他,就要有那个胆量准备承接他的澎湃怒火,这笔帐他绝对要她付出代价。
“少爷,我们快到了。”常叔偷瞄了一脸凝重的商冀磊,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商冀磊应一声。
车子转了个弯,停在一栋豪华别墅前,常叔正想激活遥控器打开镶花铁门,却眼尖地发现铁门前蜷伏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咦?门口怎么会有人?”他发出了疑问。
“流浪汉吗?”商冀磊也倾身凑上前细瞧,果然看到了一个人影。
“应该是吧!”常叔摇了摇头“我先下车去叫他离开,万一铁门卡到他就不好了。”唉,真是麻烦啊!这年头经济不景气,游手好闲的人也多了不少,他已经在这附近看过不少像这样的可怜人。
“不,我下去。”商冀磊早他一步开了车门走出去。
“少爷?”常叔愕然不解,他家少爷啥时变得这样勤快了?
商冀磊走上前,蹲在那个黑影面前。
他没看错,果然是小不点!问题是,她怎么会睡在他家门口?
湛泽蜷缩着娇小的身子窝在铁门前,一脸香甜的睡容,似乎挺满意她所占据的一方天地。
商冀磊本想一把将她推醒,斥责她不该睡在他家门口,破坏他精心设计的美丽景观,可是她的俏脸却突然绽开一抹甜笑,让他不禁失神,手上的动作也就这么停下来。
此时天空飘落丝丝细雨,点点落在湛泽乌黑的短发上,好像洒落了许多闪亮的小星星,映得她一张丽颜更加晶莹剔透。
“少爷!”常救他下了车,为商冀磊撑起伞,这时他才看清楚睡在他们大门口的是那个漂亮小不点“她”
“嘘!”商冀磊比了个手势叫他噤声,另一手将伞接过,为湛泽遮去雨滴。
常叔瞠大了一双眼,实在是搞不懂他家少爷在想什么,前一秒钟不是还嚷嚷着要把这个女孩千刀万剐,怎么这会儿竟温柔地替她撑起伞来?
不解啊!少爷最近的行事作风真是让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商冀磊打量起睡得甚熟的湛泽。
两道秀气的弯月眉,小巧可人的樱唇,还有看似吹弹可破的粉腮,组成了绝美的诱惑,他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柔滑的触感从他指尖处传来。
浅浅的笑意不由得浮上商冀磊的唇角,姑且不谈她清醒时的强悍泼辣,此时此刻酣睡的她,就好像一个柔弱无依的睡美人,等着王子披荆斩棘去解救她。
他会是那个去解救她的王子吗?
湛泽在此时轻打了个喷嚏,她眨了眨眼,看清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孔,睡意犹浓地打了声招呼“哈啰!”
商冀磊却好像是见了鬼似地迅速退离她三步之遥,心中暗怪自已是不是着了魔才会在那边胡思乱想,他从来不碰乳臭未干的小女孩的,何况他跟小不点之间还有一笔帐要算。
想到这,他的眉心彷佛打了个死结,对!他得先跟她算帐才对。
“小姐,你怎么会睡在这呢?”常叔问出主仆两人共同的疑问。
湛泽伸了伸懒腰,极不淑女地张大嘴打了个哈欠,这才站起身来懒懒地回道:“来早了,没事可做又进不去,除了睡觉我还能做什么?”
“这倒也是。”常叔点点头,满能够接受这个回答的。
湛泽无意识地踢了下脚旁的小石子,眼眸瞟见一脸冷凝的商冀磊走列车上拿出了西装外套。
哦喔!她吐了吐粉舌,这么快就要算帐了吗?这男人真是小家子气,一点都不像前世的“他”为了自身小命着想,她得赶紧想个法子开脱才行。
湛泽亲热地拉住常叔的臂膀,拖着他往宅子里走去“老爷子,走吧、走吧!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我,这栋宅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这样一个漂亮小姐主动投怀送抱,常叔乐得哈哈大笑,早把什么主子、少爷的拋到脑后。
“常叔,你好像忘了什么喔!”后头冷冷地传来一句。
常叔回过头,看到了被他撇在一边的车子和商冀磊,心虚地耸了耸肩,对湛泽道:“对不起啦!小姐,我得先把少爷送回主宅里,我们等会儿再说吧。”
湛泽正想说她愿意与他同进退,怎料身后又飘来一句话,破坏了她的闪躲计画。
“不用了,你只要把车子开进车库就好了,我有一些事要跟嗯!这位小姐讨论一下。”商冀磊的眸中闪过一丝深沉。
湛泽看到了,心中暗暗叫苦,这摆明就是要把老爷子支开嘛!唉,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湛泽怕过什么人来着,还是静观其变等着接招吧!
常叔不是没发现两人之间有股暗潮正汹涌,可少爷命令都下来了,他也只能乖乖地将车驶离现场。
看着车子的灯光消逝在另一头,湛泽撢撢迷你裙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开口“有何指教啊!商大少?”
商冀磊没那个心情跟她玩转弯抹角的游戏,他眼一瞪,开门见山地问:这是什么意思?说!”
“哎呀,别那么凶嘛!我会怕怕说。”她先指控他的凶恶语气,转而无辜地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还想狡赖,你该不会是想跟我说这不是你的杰作吧?”商冀磊把西装外套递向前,上头四脚朝天的大乌龟无所遁形地在风中招摇着,看在商冀磊眼中,感觉自己的男性自尊又被戕害了一次。
湛泽差点爆出笑声,赶忙把它吞下肚去。
噢!不行,不能笑,一笑不就承认是自己做的了吗?
她紧捂着嘴,咳了一声后正经八百地道:“这不是你的西装外套吗?哇!亚曼尼的耶!一定很贵吧?”她顿了一顿,故作受宠若惊地道:“咦?你说这是我的杰作,太抬举我喽,小女子不善针黹也不是什么服装设计师,所以,这件西装外套不可能是我做的啦!”她拿一种“别傻了啦”的眼光睇着他。
商冀磊气煞,这小不点是故意的还是眼睛有问题?
“我说的不是西装外套,而是它背后的涂鸦,你敢跟我说这种幼稚的恶作剧不是你做的吗?”他说得振振有辞,那怒发冲冠的模样好像要把她碎尸万段似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
他霍地打住,只因看到湛泽那饶富兴味的晶亮眸光,他才不想沦为她的笑柄。
“涂鸦?哪儿啊?”哎呀呀!瞧他这样愤慨,这只大乌龟的效果铁定一级棒,只可惜她无缘得见,唉!可叹哪。
见他的杀人目光又投射过来,她连忙安抚“好了啦,别对着我吹胡子瞪眼睛的,人家的眼睛不太好嘛!可以借我看看吗?”
“拿去!”商冀磊把西装外套丢过去。
“谢啦!”湛泽笑容可掬地接过,仔细端详起来“没有啊!哪里有什么奇怪的涂鸦?商少爷,你老眼昏花了也不要把这个罪过推到我头上来。”她嘴里凉凉地讽道,右手一伸,不着痕迹她在外套上抹了一下“瞧!涂鸦在哪儿?”
咦?商冀磊的眼睛简直要凸出来,他不信眼前所见的无尘洁白“那上面明明就有”怎么可能?他眼花了吗?
“改天该去检查检查视力了喔!商少爷。”湛泽的唇角掩不住扬起。
商冀磊没时间去理会她的揶揄,他反复地检视着外套。
没有!什么都没有!连一点小污点都没有!“你做了什么?”他抬头质问,深信一定又是她动了什么手脚。
“我做了什么?”湛泽看他的眼充满同情与怜悯“你问我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
她带笑地凝睇他的瞠目结舌,忽然间鼻头一痒,就这么地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完蛋了!她在心中哀鸣。依稀记得刚刚睡觉时也打了个喷嚏,一、二、三,她暗数,一个喷嚏是有人骂,两个喷嚏是有人想,三个喷嚏别怀疑,铁定感冒了。
难怪她现在浑身发冷、发昏,这会又在冷风中与一个无聊男子大眼瞪小眼,不行!她得先找件东西来御寒,等会还要抓鬼哩,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那不是平白落了个口实给商冀磊吗?
一双大眼贼溜溜地直往商冀磊手上的外套瞟去,她心中思索着该以何种巧计拐到手,怎知她尚未付诸行动,一层温暖已覆上她的肩头。
她愕然地仰起头,看到的就是他那一双心不甘情不愿的星眸。
一双手就这么自动地将外套送了过去,商冀磊气闷着。
他好恨啊!真是恨死了!
湛泽凝睇着他眼眸中的阴郁,心中升起许久未见的柔情与怜惜。纵使转世重生,躯体不再、容貌不再、记忆不再,但他体内的那缕魂魄,仍是她曾深爱过的那个“季耒”
她唯一的爱啊!她这样做是不是错了?或许该将他的封印解除才是。
不、不行!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铸成大错,只要他不恢复记忆,就不会再堕入因果轮回中,这才是她转生为灵使的目的,守护他而不让悲剧重演--颈间陡地传入的燥热,硬生生地抑住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不由自主地探出手,贴向那股热源的中心点,她闭上眼,手与肩颈的贴合处舒缓了那股闷痛,也让她在同时恢复了理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得快点将他的事情解决才对,这样,她才能毫无牵挂地离开他,离开他的生命
“嘻嘻!”轻快的语调再度自湛泽口中扬起“好吧,商少爷,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说不定可以考虑给你打个折扣喔!”
她冲着商冀磊一笑,率先领头往大宅子蹦跳而去。
而商冀磊只能呆呆地跟上她的脚步,一边死命地劝服自己,他没有迷失在那抹动人心魄的笑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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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阳明山上一般的建筑,商冀磊的居所典雅中又充满十九世纪末的新艺术风格。
从大门口到主宅,走路尚需约三分钟的路程,一路上树影摇曳、暗香浮动。
当商冀磊领着湛泽走来,常叔已站立在玄关处等着迎接两人。
“佣人们都已经去睡了,所以找没吵醒他们,自个来迎接少爷。”他解释道。
“没关系。”商冀磊点点头,语气不善地对湛泽说:“进来吧!”
湛泽吐吐粉舌,偕同常叔跟在他后头进入屋中。
踩上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她不由得一怔。
屋内的装潢摆设并非如她以为的富丽堂皇,她本来以为像商冀磊这种公子哥儿所住的地方应该会极尽奢华之能事,可是呈现在眼前的景象完全推翻了她的想象。
一楼的空间可分为三大部份,中间是信道,右边以泛着冷光的特制金属为隔间,沿着窗户两旁设计成两个独立相对的弧状吧台,吧台中央则放置了一套以铸铁为材料所设计的茶几与躺椅,正对着窗外庭园的迷人景致,想来是待客之处。
左手边则设计成舞台形状,上头散布各式各样的西洋乐器,而其中最显眼的是散发着梦幻光芒的雪白钢琴,让人不禁幻想着正有美妙动人的乐音流泄而出。
最让湛泽感到新奇的,还是头顶上那一片尽情伸展的绿色藤蔓,虽然说这种植物常被用来作观赏用,但她还没看过有哪个人那么大胆,让藤蔓进驻整个居所。
她更讶异地发现,屋内所有的光源竟是来自于那一片翠绿当中,这栋建筑物的设计者巧妙地将灯光铺设于藤蔓之中,淡淡的澄黄光华洒满整个空间,与闪着冷冷莹光的金属相互辉映,不但让金属的清冷之气消于无形,还营造出一股静谧恬然的气息。
“哇!好棒喔!”她不自觉张大嘴,看呆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风格特异的设计,是出自于她身边这位商某人的手。
“这可是我们少爷最引以为傲的设计喔!”常叔一副骄傲的模样。
“的确值得骄傲。”能想出这种设计,的确有才华,湛泽毫不吝惜她的赞美。
商冀磊的心总算稍微舒服些,他正色道:“如何?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什么?”她傻愣愣地间。
他叹了一声“你该不会忘了我请你来的目的吧?”
“哦!对。”湛泽傻傻一笑,她是真的忘了。
“这间房子有发生什么怪事吗?”她提出疑问。
常叔马上道来“屋子里的东西常会不见,不该有人在的房间却传出说话的声音,还有几个佣人说曾看过一些白色影子在屋子里飘来荡去。
“本来我们以为是有人在恶作剧,可是佣人们都睡在佣人房里,没经过允许是不能随便进主屋来的。而且,我们少爷自从搬进这间屋子后,就一直睡不好,还频频作恶梦。”
湛泽好笑地睨看向商冀磊“你作恶梦?”
“怎么?不行吗?”商冀磊回瞪她,却看到笑容从她娇颜上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冷之气。
“那么我知道了。”她淡淡地道,闭上眼,试着调整自己身上的灵波频率与这个屋子相融。
“小不点,你在干么?”他有些无法习惯她的突然转变。
“你没看到我要抓鬼了吗?哈啾!”糟糕,看来真的是感冒了。
“喂!你还好吧?”他的语气中不自觉透露出关怀。
“没事、没事。”湛泽皱皱鼻,决定先把身体的不适摆在一边,她拉着过长的西装衣袖对着他和常叔挥了挥“好啦,可不可以麻烦你们回避一下?”
商冀磊挑起眉“为什么要回避?你有什么东西是见不得人的吗?”他还是不相信一个小女孩有什么能力,而且问题是,他的屋子里真的有“那个”吗?还是这又是她的另一个把戏?
“随便你们。”要看随他们去看,只要不吓到、不妨碍她便成了。
她观察了一下,决定将房子里不寻常的灵波汇集到大厅,这样才好办事。缓步走到大厅中央,她双手高举过肩,士指交握,口中开始喃喃念咒。
大厅里,原本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灯光开始急遽闪烁,就好像是被一股怪异的剧风吹拂过一般,跟着飘来一缕缕白影。
“少、少爷,真的有鬼!”上下两排牙齿不停地打颤,常叔惊慌又恐惧,骨瘦如柴的双腿也不停抖动着。
商冀磊则是震惊多过于害怕。
他没想到她真有两把刷子,可就算如此,难道她要以一己之力去对付这么多的鬼东西?想到这,他的脸色倏地刷白。
不行!即使她再怎么惹他生气,他也不希望她有什么万一,他得赶紧去帮她。
湛泽像是察觉了他心里所想,转过头对他嫣然一笑,道:“拜托你别过来,你过来了我还得分神照顾你,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那我岂不是还要负责?我可不想担那个风险哪。”
“你!”商冀磊移动的身形陡然僵直。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他过去的确对她没什么帮助,甚至还会妨碍她。
他在心中挣扎了许久,末了,只能担忧地叮嘱“小心点!”
“别皱着一张脸嘛,不然我会以为你在担心我喔!”湛泽对眼前那一堆白影视而不见,彷佛逗弄他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谁谁在担心你!”商冀磊嘴硬的撇过头。
“呵呵,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商少爷嘛!”他表里不一的反应着实让她觉得有趣。
突然,一旁众多的白影不断飞窜,似在抗议什么,湛泽再度念起咒安抚他们,与他们沟通,好半晌后,她状似了然的点点头。
“这地方二十年前是所孤儿院,因为遭人恶意纵火,使得至院几十条人命葬身于火海之中,而这其中大部份都是一些孤苦无依的孤儿,他们找不到人帮他们超渡,就只能在这里徘徊不去,试着藉一些小动作引起人们的注意,发现到他们的存在。”她转述刚才所得知的。
“原来是这样,挺可怜的!”常叔显然还是有点怕,可牙齿已不再打颤,腿也不抖了。
商冀磊心有同感的点点头,想了下后,抓到了重点间:“那你决定怎么处理?要不要超渡他们?”
“我刚才问过他们,他们说已经习惯生活在这里,能不能投胎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他们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活,所以我想跟你打个商量”
“不行!”商冀磊回答得斩钉截铁。
湛泽瞪大眼“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干么回答得这么快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行就是不行,我不喜欢有这种东西在我房子里晃来晃去。”她的意图很明显,他一看就知道了。
她吐吐粉舌,早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看来硬的不成,那来点软的好了“别这样嘛!他们刚刚已经答应我以后不会再调皮捣蛋了,你放心他们在这里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的。”她爱娇地攀着他的臂膀,对他眨了眨那一双澄澈明眸。
“你别这样!”商冀磊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开。他会不知道她心中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他才不会笨到掉入她的陷阱哩!
湛泽见他软硬皆不吃,便忙对那群白影们挤眉弄眼,要他们全上了。她就不信商冀磊能躲得过“鬼海战术”
“少爷!”常叔开口了,白影们已轻轻地向他飘过来。
“别别过来!”看到那么一大群白影蜂拥而上,商冀磊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他最讨厌那劳什子鬼东西了。
“好不好嘛?”湛泽软声哀求。
她是故意的!他非常确定,偏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她,踌躇了半晌,他只得撇过头,心不甘情不愿地道:“随便你!”
“随便我?那就是表示你答应喽!谢谢啦。”她开心地转头大叫“小朋友们,这位大哥哥已经答应你们可以留下了,以后可要好好过日子啊,不然我会随时过来打你们屁股喔!”
所有白影们皆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眸光紧紧盯着湛泽和商冀磊,然后深深地鞠个躬,缓缓飘离,大厅霎时再度大放光明。
湛泽带笑地拍拍呆若木鸡的商冀磊“你这个人心地不坏嘛!”
他只能报以苦笑,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种局面,他不是请她来抓鬼的吗?如今却让一群孤魂野鬼大剌剌地进驻,他实在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哈啾!”湛泽擤擤鼻子“那么我也该走了。”有他在的地方还是早早脱身为妙,愈早离开就愈能毫无留恋。
“这么快就要走啦!我想你一定很累了,干脆留下来休息一晚再走嘛。”常叔挽留道。
湛泽笑看一眼商冀磊称不上好看的脸色“好像有人不怎么欢迎我,所以老爷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她将西装外套脱下,递给商冀磊。
“感谢你的外套,很温暖,本小姐也不是那种不懂得感恩图报的人,这次的交易我看就打你个八折好了,一只鬼十万块,我刚算了算,总共是二十五只,打个折下来嘛,总共是两百万!付现、给支票还是刷卡都可以。”
“两百万?”一声怒吼自商冀磊口中迸出“你坑人啊!哪有这么贵的?还说什么打折,你给我有斩节一点!”
“耶!你别忘了,我记得我有说过要把所受的侮辱加倍讨回来,不是吗?难不成你得了少年痴呆症?该去医院检查检查了,可怜哪!”湛泽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限怜悯。
“你说什么?有胆再给我说一遍试试!”他的威胁从齿缝中迸出。
“再说一遍你的病症就会好吗?唉,别傻了你!”她摇摇头,挺享受地睨看他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
商冀磊已经气得顾不得什么风度不风度了,他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正想好好教训她,她的身子却猛然瘫软在他怀中。
“小姐!”常叔惊叫。
这是干什么?小不点的另一个把戏吗?“喂!你别装了你”他的声音突地冻住,因为他发现倒在他怀中的她脸上泛着不寻常的潮红,他伸手触她额头,指尖传来的热度吓了他好大一跳。
“常叔,叫田医师,动作快!”商冀磊抱起湛泽往楼上奔去。
“少爷!”常叔被他脸上的骇然震住了。
“别跟我说了,快一点!”商冀磊不想去探究心中生起的那股慌乱是什么,他只知道,小不点绝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