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直升机上,马克斯已经可以看到撒丁岛的海岸,红色的尘土袭卷整个海岸。驾驶员在螺旋桨轰隆的转动声中大喊:
“情况愈来愈糟!不知道能不能着陆!”
“你一定要降落!”马克斯吼着“到切尔沃港去。”
驾驶员盯着他看:
“那是该死的山顶耶!”
“我知道。”马克斯说“你办得到吗?”
“机率只有三成。”
“失败的机率?”
“成功的机率!”
浓烟开始从门下的缝隙窜进来,在啸啸的风声中又多了一些声音——火焰的怒吼。就算伊丽莎白听出来那是什么声音,也不太可能挽回她的性命,她已经是寸步难行了。
现在,那些被砸烂的家俱一点用处也没有。几分钟后,这里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就像埃米尔朱普利被烧死在实验室一样。里斯有不在场证明,于是才让他逃过一劫。
带着臭味的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呛得伊丽莎白猛咳。她看到火舌从门缝里窜出来,温度也不断升高。
此时,伊丽莎白的愤怒反而带给她一股站起来的力量。
在浓密的烟雾中,她走向通往阳台的法式门,然后把门推开,走上阳台。就在她推开那扇门的一瞬间,火舌正好从身后破门而入,肆虐燃烧着四周。
伊丽莎白站在阳台上任狂风吹打,深深吸入好几口新鲜的空气。
她往下看,阳台向外突出,就立在海湾的正上方。她根本就无路可逃,她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可以活命了。
除非——伊丽莎白抬头往上看。如果能顺着伸出来的屋檐往上爬,或许可以到房子未起火的另一端。她尽可能踮高脚尖,然而她还是够不着屋檐。
火势愈来愈大,就快吞噬她了。看来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她走进烈焰冲天、浓烟呛鼻的屋子里,将她父亲书桌旁的椅子拉到阳台上。
她站在椅子上,极力保持平衡,一面用手摸索屋檐,想找到可以攀爬的东西,然而任凭她怎么就是找不到。
屋里,火焰开始吞噬地毯和书本,家俱也付之一炬。现在,火势开始向阳台蔓延。
就在此时,伊丽莎白突然摸到一处突出的石板瓦。她的手臂愈来愈沉重,不知自己可不可以继续撑下去。她用力往上撑,椅子应声而倒。终于,她用最后的一股力量攀上了屋顶。现在,她就像在贫民窟的城墙上攀爬一般,为了求生而奋斗。
她继续努力往上攀,终于气喘吁吁的整个身子都爬上了屋顶。她强迫自己往前移、往上爬行,她知道只要一个踏空就会跌落深不见底的海湾。于是她紧贴着陡峭的屋檐爬行。待她爬到屋顶的最高处时,她停下来喘了好几口气。
刚刚那座阳台已经被烈焰吞噬了。现在,她连退路也没有。
从另一边往下看就是客房的阳台,那里还没着火。伊丽莎白没把握自己是否能到得了那里。屋顶太斜了,石板瓦又太松,狂风也正毫不留情的打在她身上。如果她往下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挡得住她。她静静等待,整个人都快僵硬了,可是她仍旧不敢尝试。
突然,奇迹出现了。
亚历克就在客房的阳台上。
他抬头往上看,镇静地说道:
“你办得到的!好女孩,慢慢来!”
伊丽莎白不自觉地狂喊出来。顿时,全身充满了精神。
“慢慢来——”
亚历克劝慰她。
“一次一格,这非常容易。”
伊丽莎白开始往下移,小心翼翼、一寸一寸地滑动。在没找到另一个稳固的着力点时,她不敢轻易放开石板瓦。这段路是如此漫长。她一直听着亚历克的鼓励,导引她下来。
她就快到达阳台了。
一块石板瓦突然松开,她开始往下滑。
“捉好!”亚历克大喊。
伊丽莎白立刻伸手捉住另一个突出处,使劲握紧它,这才不致于继续往下滑。
她应该可以掉在亚历克站立的地方。但是,如果她失足的话——
亚历克正在抬头看她,他的脸色看起来格外镇静。
“千万别往下看。”
他说:
“闭上眼睛。好好放松,我会接住你。”
她试着去做,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再呼吸一次。她知道她应该放手,可就是不敢,她每一根手指头好像都粘在石板瓦上了。
“现在!”
亚历克大喊。
伊丽莎白手一松,只感觉整个人腾空而下。突然间,她被亚历克的臂膀接住了。现在她安全了。她如释重负地闭上双眼。
“做得好。”
亚历克说。
但是,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在太阳穴上。
(哦!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是冰冷的枪口抵住了她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