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徐庶的排练,目中无人的昂首挺胸的走下车,踏上红毯,迈开四方步,哗啦啦抖动着头顶的冠冕,用连我自己都听着别扭的狂傲语气道:“众卿平身。”
我是一身,紫袍、金绶、玉带、衮服头戴仅次于皇帝的王冠。撇着嘴,挺着胸,气势席卷冀州城外所有的眼睛。百姓大臣,一个劲的高喊千岁,千岁。其实我全身难受的厉害。这哪里是当晋王,根本是娘的活受罪。连我的瑰丽交妻和可爱天真的孩子,也战战兢兢不敢抬头。这,也太过了吧。
我差一点忍不住就原形毕露了。徐庶在一旁一个劲的咳嗽,使眼色,指挥我完成下一步的动作。“平身,平身。”
“谢大王。”
我心想,这群人一点也不实在,说了一次平身,还不起来,让我扯着嗓子多费那么一回口舌,才起身。难道不知道寡人已经接近了金口玉言的标准,不能随便说话吗?
甄宓的芙蓉粉面上保持了一种雍容、慈爱的笑。这就是一个大国王后应该有的笑容吧,有点僵硬,我想,她一定是再背后对这镜子练习过了。她清瘦了好多。不过骨感更加突出了天生的丽质,洛神的仙韵在她全身凝聚不散。
蔡琰的眼中有晶莹如玉的泪光在扑朔闪动了。我想过去,嗅一嗅,她身上的兰麝馨香;轻轻拍打她嫣红多情的粉腮。可是,我不敢,史书会说晋王不正经,是个登徒子,急se鬼。甘夫人甜笑,看着我只是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看着人心痒痒的,犹如猫在不停的叨。
七岁的孩子,已经齐腰高了。袁睿很冷静,表情很肃穆,小小的眼睛里蕴藏着难以捕捉的城府。袁政的眼中却充满了火样热情,我觉得在他的稚嫩的眼中我像父亲,多过像晋王。
“大王——”甄宓含着笑,微微一福;“大王请入城。”
“入城,入城。”我对这种繁文缛节早就厌烦了。在呆下去,就要疯。就算不疯,只怕也要把徐庶给揍一顿,他给我订的规矩实在可恶。令人无法忍受,这都是儒家的法典再搞鬼。吃多了撑得。像西方那样君臣同乐多好。
“沮授先生、糜竺、阎大人、田先生、王大人、管先生。”大厅里,我挨个的和文臣武将握手,老婆孩子先回到内堂了。先招待客人。
接下来,又是一阵歌功颂德。这些人虽都是忠臣、能臣、直臣不过,祝贺的话也还是会说几句。详细的询问了平定两川的战役后,经过一番褒贬,话题有转入了国计民生。别的人倒还罢了,沮授和阎柔、田畴的话,却是很不简单的。他们三个人,都是为自己的打算趁机来进言游说的。
沮授说的主要是发展农耕繁荣经济,并且为挺进荆州做战略准备的事情。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汉中之战,不过在后方认真仔细研究了自褒斜栈道到白马城、南郑的地理。彻夜不眠的查阅了很多的古籍资料。出于大的战略考虑,觉得一定要在汉中这块地广人稀的土地上屯田,把消耗粮食的军团变成自给自足的农耕部队。最根本的理由就是,褒斜一带,地理复杂,运粮不便。然后大批屯兵,粮食转运肯定就成了问题。务必要解决。
道理我是很明白的。诸葛亮也曾经在汉中屯田,听说斩获颇丰,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他屯田的地方,在我看来,汉中是先天贫瘠的,在那里屯田无异于浪费种子。也不知道人家孔明是怎么丰收的。
沮授用他的渊博解释了这一点,沮授的屯田地点在汉中临近汉水的黄沙镇一代。他所说的地方是一片丘陵地带我去看过没什么利用价值。大概是在,距离南郑五十里外的勉县向东再走上三十里的地方。沮授说那里接近汉水,两岸都是川原沃野和可屯垦的丘陵地带。
我有些纳闷,丘陵地带能干什么?
可是沮授还指出,这地方有当年萧何主持修建的一处非常庞大,用途很大的水利枢纽——山河堰。还有所谓的六大名池的灌溉系统,是个天然的屯田宝地。经他一提醒,我总算是想起来了,姜维曾将在沓中屯田。曹真和司马懿也曾经在陈仓和长安一代屯田。因为长安经过连番战乱,死伤过半,土地荒芜无数,没人耕种摆在那里也就浪费了。屯田就屯田,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我是不吝惜花钱的。我道:“就请先生,亲自到汉中去主持屯田。驻守汉中的是车骑将军李典。这个人粗中有细,智勇双全,一定可以和先生合作的很好。”沮授这人人缘好,脾气也好,身居高位却没架子,同谁都能合的来。他并不担心人际关系的问题。接到命令以后,兴奋的整个人长高了三寸,大喜道:“汉中屯田若成,明年丰收之时,就是荆州覆灭之日。”
阎柔和田畴的话,更加让人震惊。原来两人看着河北诸将把中原闹翻天很眼热,就想了个主意,要集中燕国郡和右北平、辽西的兵力,讨伐公孙康。夺取辽东和玄菟郡。而且还提供了一个令人非常忧虑的情况,自从乌桓匈奴败北之后,大漠草原上的权利真空,迅速的被填补,代之而起的鲜卑人。不过他们的势力,不够强大,还需要看汉人的脸色,每年都会向幽州郡守进贡马匹、兽皮。态度异常恭敬。如果及早出兵讨平,应该废不了太大的力气。
娘的,鲜卑崛起,这就是五胡乱华的先兆。不能让他们崛起。田畴的意思,可以利用鲜卑人去打公孙康,让他们狗药狗、鬼打鬼,自相残杀。然后从中取利。这事不难办到,鲜卑人摄于河北军平定匈奴和乌桓的威势,不敢来捏虎须,可是他们要生存,怎么办,就只能去打公孙康。再加上一点挑唆,事成矣。不过,我一再的叮嘱阎柔和田畴,千万不可以让鲜卑再征战的过程中趁机壮大。最好能把他们的王庭,逐出漠南。让他们去娘的俄罗斯西伯利亚平原、钦察平原那边发展吧。那里的天地很广阔。阿门!不要到中国来搅和了。
田畴和阎柔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会让胡虏做大,并且觉得两年之内,一定可以拿下公孙康。只是请晋王多多支援粮食和兵马、装备、金银。这没问题,河北军现在可以说得上,国库充盈富有四海。虽然全年用兵,却是以战养战,不但没有亏损,反而更加强大。只是战马和粮食有些问题。不过不用担心,只要沮授的屯田计划成功,那,整个北方的粮食就不用转运汉中。也就足够用了。战马?
我道:“正好有个计划,要实施,你们二位既然来了,就先做个实验吧。”田畴笑道:“大王的智慧无穷,不知道有什么法子。”我道:“我计划,花钱让百姓养马,这样,我们的战马供给一定不会缺乏。”说实话,这个点子并不高明,长个脑袋就能想出来,可问题是,历朝历代的君王谁也不会花钱雇人养马,都是摊派徭役的。阎柔早就想这样做,可是不敢提出来,怕碰上钉子,磕的鼻青脸肿。没想到晋王自己提出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想了一下道:“这样吧,寡人将渔阳郡和右北平两个郡全都并入你的燕国郡,让你统一管理,统一征兵,统一调度。这样少了很多的麻烦,你就可以大刀阔斧的去跟公孙康拼命了。至于田畴先生——让牵招去上谷郡做太守,田畴先生,兼任范阳太守。这样的话,你们两个人掌握五郡,兵力将近十万。我在从河北军拨两员上将,帅五万精锐骑兵过去,实力就更强了。这样吧,让高柔和朱盖帅兵前去。这两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可以重用。”
阎柔拍着大tui道:“如此一来,公孙康不用两年必定被生擒。大王尽可放心。”我好奇道:“两位似乎胸有成竹,不知到底有什么计划?”田畴笑道:“只有八个字,步步为营,徐图缓进——像磨豆子一样,一点点的磨死他。”说穿了,就是仰仗雄厚的财力和兵力一丝丝的蚕食。
大臣们,言谈甚欢。一直到黄昏时分才走。我终于有时间和家人团聚一会儿。
三位夫人在后堂摆宴。纯粹是家宴,一个外人也没有。二个儿子,三个老婆。
客厅内横截一副绿玉画屏,上面画着寒林清远的图画,阵阵雾气,飘渺在一片茂密的葱郁的竹林中,淡远的犹如仙境。
五人已经迎候在门前。膝盖并紧,tun部坐在脚跟上,脚背贴地,双手放在膝盖上。见我进来,急忙tun部抬起,直起上身,膝盖支撑身ti,然后,手至地,头贴手:“恭迎大王。”我连忙转身把一大堆仆役丫鬟全部赶走,慌忙的把当先的甄宓扶起来,大声道:“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跟着去扶甘夫人和蔡琰。
甄宓笑道:“大王这是礼仪,你现在不同往日了,贵为晋王,我们这些夫人,也要守礼。”我对着三人咆哮道:“我不管,以后再不许这样了,除了在祭祀的时候,谁也不能向我跪拜,否则我就翻脸。”甘夫人急切的道:“大王,你应该自称为寡人,不能称我。会被人笑话的。”
“这里没有外人,称什么寡人,再说了,我有你们在身边,不是寡人。”心想,你们此刻就对我守礼、守礼的,那万一那一天我称帝了。礼仪岂不是更加庞杂。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我,搂着老婆亲热,还要行跪拜礼,扯淡:“全部废除。以后谁也不许跪了。”我想拉甄宓的手,伸出去一半又缩回来了。老婆多了,也不好受。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否则,就会顾此失彼。拉了甄宓的手,文姬改不高兴了。
算了,老子自己走进去。厅中有七张矮几。正对门口的主位,当然是晋王的。地毯两边,相对六张,三位夫人,两个孩子。剩下一个座位,应该貂蝉。可
“两个孩子都做到我身边来,为父考考你们功课。”
袁睿和袁政都不敢动,大约是觉得父亲太陌生了,自从出生以来,没怎么接触过。我的一再要求下,才走过来,坐下。
“对了——”我问甄宓;“两个孩子的功课是谁教授的。”文姬抢着道:“是,糜竺和王修两位先生。”
我一听坏了,这两个腐儒,指定把孩子教成白痴。我笑道:“袁睿的老师一定是王修。”孩子瞪着眼睛,惊讶道:“父王神机妙算,天下无敌,算无遗策——儿臣佩服佩服”
我吓了一跳,这拍马屁的功夫也是王修教的。功力如此深厚,看来也不是修炼了一天两天了。王修会拍马屁,我怎么不知道。我结巴着问甄宓:“睿儿有几个老——老师——”
“两个,他和韩莒子将军学习骑射。”
我靠,我说呢,原来如此,韩莒子的马屁功再冀州城是数一数二的,一定是他在教功夫的时候,不断地称赞太子,天资聪颖,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说些肉麻的话,不然,孩子不会变成这样的。这,这可糟了。
我眨眼看着袁政,忐忑道:“政儿,你和谁学习骑射?”袁政天真道:“父王,是沮鹄。”我就说嘛,沮授父子都是君子,袁政自然是学不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不过说实话,沮鹄和韩莒子的武功都不入流,跟他们学,就是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这样好了,父亲把咱们袁家祖传的悍枪枪法,传授给你们。你们谁练的好,父亲就把悍枪送给他。不过有一样,这枪法,只能传给姓袁的,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父亲就只有你们两个儿子——”
“夫君——”甄宓的脸色倏忽变了。连蔡琰和甘夫人都有些不自然。“夫君,你——你只怕不是两个——”甄宓的声音越来越低,低的听不到了。银牙药着下唇,竟然说不下去。
“不是两个,什么意思?”蔡琰叹了口气道:“跟你实说了吧——貂蝉,给你生了个女儿。”
“貂蝉——”我倒吸了口冷气,怔在那里半天吐出两个字:“女儿,那么说孩子应该有一岁了。”
真的假的,世上真有这种巧事。这可怎么办,貂蝉通敌叛国,谋害文姬,甚至有可能是害死袁尚的凶手。最有可能的,她应该和袁尚有染。竟然生了女儿。这个时代也验不了dna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的孩子。滴血认亲,纯属扯淡。
“她——人在那里?”
甄宓为难道:“她谋害文姬妹妹,我让人把她关起来了。”
“那孩子呢?”
甘夫人站起来道:“你别急,孩子在我那里,我会好好的照看她的,只要你信得过我。”她最喜爱孩子了,这一下,倒是遂了心愿。甄宓端坐着,严肃道:“虽然关了起来,可并没有委屈,一日三餐,日常用度还是照以前的规矩。只是不让她随意走动。”甄宓说话的时候,一双乌珠似的眼睛,不断地打量我,敏gan的接受我的表情变化,想从这里得到我内心的讯息。可是她失望了,我没有给她任何讯息,因为我还没想好。
“jian婢,安敢如此,我又没有招惹她,为何要来害我。”蔡琰见我犹豫不决,气坏了,一把将筷子扔了出去。
“这——”甄宓扭过头看我,意思是让我下决心。我心想,本来是想赐她一死的,可是,她生了女儿,若死了,孩子岂不是没有母亲。况且,袁尚的事情,我是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的。“先,等等,等我见过她一面——”我话还没说完,蔡琰已经拂袖而起:“我不吃了,回房去。”带着丫鬟仆人不顾而去。
剩下甄宓和甘夫人都觉得挺尴尬。我苦笑道:“王后,觉得应该怎么办?”甄宓似乎已经想了好久,tuo口而出:“明正典刑。宫中不能出这样的事,若是纵容了,以后,大家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吧。谁也别想安生。害我们还不打紧,要是把两位王子害了,岂不断了王府的香火。”甘夫人怯生生道:“大王,王后,是不是,饶她一命。她还有女儿。”端起一杯酒,用袖子遮住,一饮而尽,甄宓淡淡道:“一切听大王决断。”
蔡琰对貂蝉恨之入骨,我还能怎样决断。不过,蔡琰是个直性子,没半点坑害人的心眼。他要是知道,貂蝉的处境,兴许会加以原谅。只是像甄宓说的,这个口子要是开了,日后,大家都学着害人,可怎么得了。
我起身离座:“我去见面问个清楚。”
貂蝉快疯了,没日没夜的嚎哭。只想见孩子。不但是女儿,她还有个儿子。她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了,一阵阵感受撕心裂肺的痛。女儿生下来,模样还没看清楚,就被人抱走了。她每天都会想着那张红彤彤的笑脸几万次。孩子的皮肤像缎子一样的光滑。咿呀咿呀的,用长指甲的小手,抓她的粉面。突然,有人把孩子抱走了,从那一刻,直到现在,再没看到过。她的心里每天都像是长满了稻草,无数的念头就像是丫丫叉叉的树干,想了这个想那个,儿子、女儿、吕布、董卓、王云、袁熙——从这些人想到好些事,又从那些事想到想到另外一些事。都是不幸的。每一件事,都像是一根针深深地刺入她的心脏。念头一转,后背上就会冒出一层冷汗。她想要控制自己不要想。可是不行,根本就做不到。她拿起筷子去夹菜,突然闪过的念头,会让两根筷子,再空中停滞炷香的时间。当她醒悟到自己走神了,夹了菜,放到嘴里,脑中突然划过一道霹雳,董卓的狰狞面孔就出现了。貂蝉骤的放下筷子,快速的闭上惊恐的眼睛。用两只手抱着头嗷嗷的哭起来了。
她不怎么洗脸,也不太打扮了。她觉得自己的一生,从没有过半点快乐。从出生那天起,她就是别人掌心上的玩物。蓦然回首,身后一片荆棘,荆棘一层层的长高,直到没过了她的头,刺痛了她的心,流干了她的血。还在一层层的长。
貂蝉抵挡不住,来自心灵深处的巨大的压力了。她选择睡觉。可是做的梦,也都是无法忍受的残酷噩梦——
就在这个晚上,月亮刚升上柳梢头,清亮的月光,给院子披上了一层轻纱。景色,美的不得了。整个袁府沸腾起来,敲锣打鼓,礼花齐鸣。貂蝉呆呆的听着。忽然有人在院子里喊道:“大将军,当了丞相,又封为晋王,真是光宗耀祖了。”
貂蝉一怔,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当上晋王了,哈哈——”突然她感到身ti的某一部分暴起一串火花,便有一种被融化成水的酥软,迫使她拼命地想要冲出门外,双手去拉门。门外传来,士兵冷冷的呵斥:“老实点,你这个死囚。”
“我是,死囚。我是死囚谁囚jin了我,是谁?”貂蝉的双臂不由主的掬住弹性十足的胸膛,像冰块融化,像雪山崩塌一样的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颤栗。
她仿佛看到两个孩子,吕布、袁熙一起向她走来。她高兴,却又犹豫,是应该跟吕布走,还是面前的晋王,袁熙。都是一家人,如果,老天替她选择一家,该多好。只要有一家人,她就温暖了,就不冷了。
她期望这种美丽的颤栗永不消失,直到死亡。却猛然听见脑子里嘎嘣一声,犹如棉线崩断的响声,便一跃而起,大叫大嚷:“我是晋王的王后,我的儿子,会继承晋王的王位,哈哈哈——”
我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神志不清,歇斯底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疯女人。貂蝉扑到我身上来,大声喊道:“快去,快去告诉奉先,就说,王允要害他——不,还是不要去了,你去告诉袁熙,我给他生了个儿子——千万不要让董卓知道了,我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拿上。”
我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也不知道悲伤来自何方,抱着她大喊:“你怎么啦,怎么啦,你醒醒——”
“孩子,是母亲,叫母亲——”貂蝉抚摸着我的头,亲昵的说。
我快难受死了,是谁逼疯了你,是谁?我捧着她的脸,红润的嘴唇薄厚适当,细腻光洁,一张一合一努都充满了千般柔情万般妩mei,撩逗的我神不守舍心驰神往。虽然蓬头垢面,依然风华无限。可是,她疯了,貂蝉疯了——
谁是罪魁祸首:董卓、王允、吕布、曹、关羽、还是我。抑或是,汉灵帝、汉献帝。还是这个人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
我抱着她大哭,随即对着身后的士兵道:“把王妃带回去,让她看女儿。”算了,算了,一切都算了。这种疯病是华佗治不好的。这一点医经中谈到过,我帮不了她。其实疯癫了对她未尝不是好事,也许她从此轻松了,不再背着沉重的包袱过日子了。
“我会把你的儿子带来的,你解tuo了。”
六月、酷暑。烈日如火,热浪在青石板地上形成一层弥浊的白雾,人的眼前朦朦胧胧不清不楚。加上没有一丝风,闷热的感觉仿佛处身蒸笼之内。往人多的地方一扎,立即就闻到浓烈的汗臭和人肉煮熟的味道。
快走两步都会汗流浃背的日子里。我在院中的玉兰树下,教三个孩子练习悍枪。姜维这个义子,我已经给他改名叫袁维了。从习武的天分来说,袁睿和袁政,都不如他。悍枪到了小小年纪的袁维的手上,竟然能够耍出三四分的模样。袁睿对他颇为佩服:“兄长,兄长进步神速,枪法纯属,本太子佩服的很,佩服得很。”看来,袁睿的马屁功,有些形成条件反**,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袁维可不敢接受,他深知和晋王太子一起习武的难处。万一太子的度量不够大,那天翻了脸,他要倒霉的。好在,袁睿还没有当太子的感觉,幼小的心还算纯真,他是真心佩服,没半点讽刺之意。
袁维惶恐道:“我练得不好,太子和二王子练得才好。”其实袁睿和袁政也算是不错,枪法的前三路招数,也练得差不多了。
“对了,为父再教你们一路枪法,是天下第一名将赵子龙叔父的家传绝技。”
“赵子龙——”袁维跳起来道:“我知道,我知道,听说他武功盖世,一枪就能掀翻大山”
袁政骇然道:“这么厉害,儿臣也要学。”袁睿天真的问:“父王,你会这路枪法是不是,一枪能够掀翻一座山。”
真有这么厉害,老子还用偷渡阴平,直接把葭萌关掀翻不就完了。孩子就是孩子,说话不用大脑。就在三个孩子对赵家枪法热情高涨的时候,频临凝固的空气中飘过一阵香风,柳枝般窈窕的一道身影,在小型演武场右侧笼罩着绿荫的蜿蜒石径冉冉走过。袁睿首先大叫了一声:“是芙姨。”袁政也丢下枪,跟着袁睿跑了过去。
芙姨?是谁,难道是甄宓的妹妹,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门亲戚。
那女子带着一队女仆,看到两位王子跑过去,立即停xia身子,讶异惊叫道:“两位小王子,你们怎么满头大汗——哎呀,全身都湿透了,会生病的。”声音温柔动听,充满磁性。
“芙姨,芙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给我们讲故事吧。”袁政用两只小手抓住女子的纤手来回摇晃。那女子似乎和这两个孩子异常的熟络,连连的点头:“好好好,不过要等我见过了王后,回来再讲。”袁睿扬起笑脸,嬉笑道:“没关系,我们跟你一起去。”那女子道:“这样的天气最好不要乱跑,你们怎么搞的这么狼狈?”袁政笑道:“芙姨,我们和父王在这里练习枪法。”
那女子全身一震,立即抬头向这边看过来。我已经背着手,信步向这边走过来了。
“啊,晋王。民女参见大王。”那女子赶忙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