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恍惚地走在校园里,心里想着的,仍是昨晚直树对她说的话,她一夜未眠,始终无法释怀。
怎么会这样?直村居然说他不喜欢她?
自从他去美国动手术后,她就默默守着两人的承诺等他回来,即使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但她仍然深信有一天他会医好脚伤归来,他只是遇到某些阻碍延迟了行程,所以她努力变得勇敢,坚强,变成一个足以匹配他的女孩,与他重逢更成为她自小唯一的心灵寄托
十年的等待,竟在今夜乍然成真,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但心口的疼痛是如此炽热,在在提醒了她残忍的事实。
他不喜欢她了,遗忘了她!
可是,在岁月缓缓流转中,他早已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了啊!现在骤然要把他从她生命中分割开去,教她怎么承受?又情何以堪?
经过一夜的伤心,她决定去找好友疗伤,现下也只有亲奈能安慰她了。
“呵!”她恍恍惚惚地走去教室,不意,却被同学的脚绊倒,整个人跌在地上,不禁低呼出声。
“对不起!你没事吧?”绊倒她的人用关心的语气问,但并没想扶起她的意思。
“没事、没事。”她抬起头,费力挤出一个苦笑,视线扫过绊倒她的女同学,却发现奈奈和一群女生正在那个同学的旁边看着她。
她就像遇溺者在大海里寻到浮木般,急切地只想紧抓着奈奈不放“奈”
“咦?这边的座位为什么都没人坐呢?”女同学甲打断她的话,睁着大眼惊奇地道。
这时翩翩才发现她附近的座位均乏人问津,但教室内的其他座位却挤满了人,情况就像她身上带有什么传染病似的,大家都离她离得远远的,她伤痕累累的心霎时浮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哦!因为这里有个不自量力、不知廉耻的人嘛!我劝你也不要选这里坐,免得看到‘那人’会忍不住想吐。”女同学乙以鸡被勒住脖子般的刺耳声音如是答道。
翩翩可以肯定这些女同学绝对来意不善,可她从未得罪过她们啊?
“你们凭什么说人家不自量力、不知廉耻?就算人家没有我们高贵的大和民族的纯正血统,也有不自量力的权利呀!虽然松下学长不会看上她。”女同学乙识笑地道。
“血统不纯正?那就是杂种的意思-?”
现场随即出现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
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翩翩痛苦地闭上双眼,试图整理混乱的思绪。
“我不是‘杂种’,我是日本人。”她张开眼闷声反驳。她们伤不了她的!她早知道大家虽然嘴上说羡慕混血儿长得漂亮,可心里从没把她视作自己人,她早知道了!
“哈!你忘记你姓曲啦?”女生中传来嗤之以鼻的声音。
“我是日本人。”她将她们伤人的话拒于耳外。她答应过直树会变勇敢的!无论多苦,她都会像以往一样熬过来。
同学乙用尖长的指甲画过她的脸颊“我告诉你,以松下学长身为松下集团继承人的尊贵身分,你绝不会有机会的!”松下集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企业,众所周知“而且他与千寻学姊早已是公开的一对,如果你还有羞耻心的话,就不要死缠松下学长!”
“对、对!要不然,为了平常待我们极好的千寻学姊,也为了正义,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群女生立即帮腔,包括昨才遭直树拒爱的自大女孩。
她们排斥她,就是因为她向直树表白?也因为如此,奈奈才会冷眼旁观她被欺负?她以为除了直树外,奈奈就是她最大的宝藏了,有了这个朋友,就算别人不搭理她,她也不在乎,但她从不知道奈奈的眼眸竟是如此冰冷,是一种可以冻结人心的冷
“你答应从这刻起,不会再喜欢松下学长了吧?”一直毫无动作,如化石般的奈奈终于开口说话了,迟疑的问句似有所期待。
翩翩没有答话。能够说不爱便不受吗?她无法也不愿自欺欺人
奈奈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下了重大决心般地说了一句“那你可不要怪我绝情。”
外文系的课开始,教授进门时对翩翩受到的孤立和排挤只是多看了几眼,并没说什么。
翩翩陷入自己的思绪,压根没留意周遭的一切,教授上课讲解的声音偶尔才会飘进她的耳中。
“各位同学,安静!安静!翻译文章的作业有没有问题?由这位同学先发问吧!”教授操着流利的英语说道,并指向一位女同学。
“高桥教授,我想改写一篇描述一个坏女人如何破坏别人恋情的文章可是我不知道‘狐狸精’、‘魔性之女’的英文怎么写。”看似天真无邪的女同学意有所指地求教。
“在英文里,类似‘魔性之女’的词语是ena——和veen,其实这些字的意思是女妖,妖妇、恶毒的女人”教授侃侃而谈。
“那‘姘妇’呢?”又有人举手发问。
女妖、妖妇、恶毒的女人!
同学们话里的冷箭射得翩翩的心酸楚难当,就像在伤口上撒盐。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只是向自己的心坦白、勇敢追求所爱呀!觉得无力的她,已经不想再追问和辩驳了,她只想麻痹自己的知觉,让脑子变得空白
“现在休息十分钟,十点三十分再开始讲另外两课。”
同学们鱼贯地步出教室,翩翩也盲目地跟着他们走,不过,同学们始终跟她保持距离,周遭围绕着一层低气压。
“大新闻!听说昨晚的迎新舞会上,有人当众向松下会长告白哟!”走廊上,一个活像松岛某菜子二世——型型——的女生煞有其事地告诉同伴。
“你落伍了,全校的人都知道这消息了。那女的真是不知羞耻!”
“简直世风日下啊!”“快看!快看!是她耶!”
“她就是曲翩翩啊!”“你们看她妖媚的样子”
窃窃私语不断由四面八方涌来,众人异样的眼光则像冤魂般死缠着翩翩。
这感觉是多么令人悲哀的熟悉,就像回到小时候一平如洗样,只是这次她再没有勇气澄清,再没有朋友为她抱不平了不!已经没有事情可以伤得到她了。她对自己洗脑。
她强装平静地推开教室的门,手忽然停了下来。
“其实我早就猜到她会抢别人的男友啦!看她那副骚样”
这异常熟悉的声音,天,不要是她!翩翩原以为已冷凝的心竟出现了裂痕,再次“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理智叫她别转头看谁是讲话的人,但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回转过去一一
她的双目正正对着奈奈惊愕的脸!
两人同样如遭雷殛,动弹不得。
“我”亲亲几番张嘴又闻嘴,但最后还是倔强地合上。
翩翩僵着身子大步离开。
她不该再有心碎的感觉啊!
位在走廊的她,隐约间,听见一阵不属于自己的啜泣声。
她循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看到望月千寻如众星拱月般地被包围着,跟自己的形单影只,刚好成对比。
“千寻学姊,你不要哭,你让我们都想哭了.”
原来那是望月千寻的哭声,她天使般的容颜沾上黯然的泪痕,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原来,泪也有高低之分!因为身分、容貌不同,所以泪也有分别
“我也不想要这张脸!也不想被人一见就联想到情妇、狐狸精啊!”因为这张脸,她被继母恶意嘲弄,师长、同学嫌弃,但纵使这样,她总是相信外表是父母所赋予的,理应加倍以珍惜,所以从来没有厌恶过自己的外貌,但此刻,她真的好恨这张脸!
十多年来坚守的信念一下子被炸得粉碎!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决意放下伪装的坚强,好好放纵自己发泄一次。
“我想要的只有他和奈奈这个朋友,为什么他不再喜欢我,而奈来也不再当我是朋友了?奈奈不是说要主动追求自已想要的东西吗?我只是只是对自己坦白,遵照承诺向他说出我喜欢他而已啊”翩翩崩溃地哭了出来,哭声哽咽。
“你不会想一直在楼梯口蹲着吧?”
冷冽的声音透人她的心扉,却让她的心翻搅、炽热起来。
“是你?”她一震,瞪大的眼睛漾着心痛和惊讶,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只是下意识地向后退。
“喂!”直树慌忙抓住就要向下跌的翩翩。
“你是想死是不是?竟然蹲在楼梯口,还傻傻地往下跳!”而最健的是陪着她、看着她在这里直哭的他。
“你为什么在这里?”翩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看见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不停地揉搓自己的双眼,下意识里还是不想在他面前哭,不想让他以为她背弃承诺,没改爱哭的本性。
瞥见她发红的眼,直树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就是她那对小狈般的眸子!这女孩好像是叫曲翩翩吧!外表看起来既娇且媚,甚至可以说是性感冶艳接,然而却矛盾地拥有一双可怜兮兮且清澄的眸子,令他的良心隐隐不安。这根本不合道理!
“碰巧路过罢了。”事实上是有人,而且是很多人写中伤她的匿名信到学生会,经过他们的调查,才知道信中人是昨夜向他表白的人,她会成为矢之的,他算是有些责任,所以觉得应该过来瞧瞧。
“你再揉眼睛就会脱皮了。”他终于受不了地道。
“对不起!”她立刻道歉,只差没有曲起手敬礼。
他是在关心她吗?可他的声音却是如此淡漠
直树眯眼注视着她的反应“你应该向那群女生道歉才对,虽然你并没有错,但是女孩子一旦团结起来欺负人是很恐怖的,就算原本是很好的朋友也说不定会一时受人影响而翻脸不认人,”而她出乎意料的羞怯、单纯,一定应付不了的。“所以最好告诉大家你根本不喜欢我,之前的一切只是误会。”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此喋喋不休,对他而言,这已算是多话了。
看见他,会令她乱了心弦啊!她垂下头“我说不出口。”她是妒嫉望月千寻,但她从没想过要拆散他们,只是付出的心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收回来的,如果她可以不爱他,她早就说了。
“你不怕你的好友不谅解你?”
“用谎话换回来的友情也不会持久吧!是我们的友谊太不牢靠,说变就变。”她一想到奈奈,脸色便黯淡下来。她以为她们是好朋友,没想到她突然发觉自己好恨“好友”这两个字,因为是好友,奈奈才可以轻易中伤她,也因为是被好友出卖,她才会特别痛心。“而且,或许她一直在心里嫌弃我,从未当我是朋友。”
“你不后悔?”他讶异。她的脸上有落寞、有痛楚,但绝对没有他以为的后悔。她刚刚还哭得肝肠寸断不是吗?因为对他的外表一时迷恋,而换来众叛亲离的下场,值得吗?
“我不后悔。”翩翩猛摇头。她不后悔说出爱他,她只是认真追爱罢了,何况,她过去也是凭着心底对他的爱,才熬过被人歧视、被母亲轻忽的痛苦。
“你应该悔不当初才对,只要你不爱我,一切麻烦便会远离了。”他像是非常困扰。
怎么会这样?
自小到大,他所接触到的爱都是自私的。每个人只会在没有利益冲突,或者能够得益的情况下,才愿意付出或多或少的爱,一如他的父母;相反的,一旦出现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就会变得不友善,甚至会产生恨之人骨的情结,即使亲若兄弟亦然。
然而,她不同!她的爱并不带条件,但是那只是对他外表的迷恋啊!
“你担心我有麻烦?”翩翩颤着声问。他居然注意到她了!方才的确是他用温暖的手救了她,那她仍然有希望吗?可是,他不是变心了?
两人的目光相对,似乎能从对方的眸子中瞧见彼此的困惑。
直树率先回过神“我会想办法阻止同学们再以多欺少,那些欺负你的人都是望月千寻的忠心学妹吧!我现在就去找望月千寻,要她劝她们收敛一下。”说到这里,他皱紧一双浓眉,因为他想到望月千寻着实不该摆出受尽委屈的柔弱姿态加深误会。
“你连名带姓地叫千寻学姊?她不是你女朋友?”翩翩紧捉住他的手,语气异常激动。
“不是。”被她抓着的手腕渐渐泛白,但他哼也没哼一声。
翩翩赶忙松开双手,摊开掌心一看,连她的手也因为太过用力而毫无血色了。
“那为什么大家都说你们是情侣?”她眼睛一亮,精神大大一振。
“是有人乱放谣言吧!我不想浪费时间去解释。”这次是例外。
听到他的话,她立时活了过来,破涕为笑。
天!多美妙,他没有爱上别人,虽然他不久前才拒绝她,但她仍然可以喜欢他,他也有可能会再次爱上她。
她是胆小没用,但她愿意倒追他,为了心之所系!即使他最后仍然记不起对她的情,但她至少努力过,也算是无憾了。
翩翩深吸一口气,有如宣誓般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更不会轻易放弃对你的爱,我——,我愿意倒追你!你也不用费心帮我解决那些欺负我的人,因为我已经不是那个懦弱、只会哭的曲翩翩。你看清楚,我已经像你一样勇敢,可以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了。”
直树眨眨眼,仿佛被她眩目的光彩刺了一下。她,真的挺特别的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右手还放在她的腰侧。
“你别傻了。”他有些不自在地松开手。
身体顿失重心的翩翩,脚步一个不稳,整个人跌下了楼梯。
“小心!”直树大喊,想伸手抓住她,但已经来不及。
呈一个大字形倒在地上的她,狼狈地在心里哀号。哎呀!好痛啊!
“直树,我没事。”翩翩嘴角含笑地望着身边的真树,他正搂着她的腰搀她走往大学医院,他们贴近得连对方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而光是听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她已深觉幸福。
“白痴!由十几级的楼梯跌下来会没事吗?”直村没好气地说。
他眼有的一丝慌乱,并没有逃过她的眸子。
“我真的没事。”她心头暖洋洋的,终于对他们的重逢有了实在的感觉。他还是他!他硬是把关心的话说得粗声粗气,可事实上,凶恶,冷酷都只是他的保护色,真正的他最善良了。她庆幸唯有自己瞧见他心底的温柔.否则只怕她的情敌会更多。
知道他的性格一如以往后,她开始有信心能唤回他的爱。
“你刚才分明一副很痛的样子。”他睨着她。
谎言当场被揭穿,她的丽颜一下子烧红。
“你现在不疼吗?”他又问。
“我说过为了你,我会变得勇敢的。”她认真地说。
被一个女孩如此重视,对直树来说是一项崭新的体验,不可讳言,这大大地满足了他身为男性的虚荣,但他也越来越搞不懂她,她与他见过的女孩真的不一样
“人应该为自己而活,为了别人勉强改变自己太蠢了!’植树高大的身躯难得地僵硬。
“是吗?但是我认为,因为自己被需要或自己需要某人而督促自己变好,是一件幸福的事。”她粉脸上洋溢着幸福“反过来说,如果一个人只为自己活,既不被需要,也不需要别人,不是太悲哀了吗?”
“一点也不悲哀!”他脸色涨红,有些温意。不被人需要,也不需要别人又如何?他不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翩翩被他说来即来的怒气吓了一跳。他们不是聊得好好的?她尴尬地不知如何回话,好在大学医院的门已近在眼前。
“呢你放我在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扶我过来。”翩翩向他点头致谢,然后一拐一拐地走进诊疗室,没走几步,她便悄悄地回头看他,没想到竟瞥见他伫立在那里。
他迟一会儿应该就会离开了。她甩甩头,要自己别贪恋他的陪伴。
来到医院,根据医生的诊斯,她除了脚踝扭伤较为严重外,身上其余的只是瘀伤,并不碍事,于是先帮她用绷带包扎好脚伤,又拿了一些药膏给她涂在瘀伤上,还叮嘱她不少事情后,才放她回去。
待她踏出诊疗室时,都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直树竟然一直守在门外等她!
他就那样酷酷的双手插在裤袋,站在医院外,任落日的金黄色余晖洒了他一身,融去他冷硬的气息。
她的心蓦然狠狠地被撞了一下。
“你还在这儿啊?”甜腻的嗓音沾满了蜜糖似的,她可以感觉到窝心的感觉正缓缓渗透全身。
可直树看见她的脚已经好多了之后,便不吭一声地迳自转身离去。
他似乎是要维持他一贯的淡漠表象喔?翩翩禁不住绽放出璀璨的笑容,他教她怎能不爱他呢?
“松下学长,你找我们有事?”一群非常积极欺负翩翩的女同学们,气焰尽失,诚惶诚恐地问着直树。
松下学长变得好恐怖幄!虽然他平日也是一脸冷竣,但还不至于令人寒毛直竖、频打哆嗦,不过他依然帅得没话说。她们差点对他流口水。
直村没有理睬她们,只是特别留意了不发一言的奈亲一下。据卓也所说,她就是曲翩翩的好友。
“你们这几天的‘丰功伟绩’,不用我说,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不过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学校并不喜欢有孤立同学的事情发生,希望你们自律。”他眼里闪过一抹意外。他以为会这么恶劣怂恿大家杯葛好友的人定非善类,但望月奈奈的眼神明亮而坚定,实在不像卑鄙的人啊!
“如果我说不呢?”奈奈开口了。
“那就要有与学生会为敌的心理准备,”他脸上布满的寒霜更加凛冽,连周遭的空气也仿佛凝结起来“你应该清楚学生会在学校有多大的影响力。”事非得已,他也不愿抬出学生会的名义来压人。
闻言,奈奈咬了一下唇,明白自己铁定斗不过学生会,她还不想因为得罪学生会而被处分。
“她妄想抢走我堂姊的男朋友,难道她不用因此受到惩罚?而且她明明答应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她背叛了我,居然还有脸向你诉苦!”她口中的“她”是指翩翩。
“我并不是你堂姊的男朋友。’宜树习惯性地拢起眉头“曲翩翩也从未向我投诉过,她甚至不知道我会来这里找你们。”她是跟他说过别插手这件事,但做不做在他。
奈奈这时已没空理会翩翩是否真的有告她们一状“你竟然说自己不是堂姊的男友!我亲耳听见堂姊说你们是情侣,而且你也一直默认这件事啊!”直树的眉头皱得更紧。总是这样,造谣者话只说一次而他却要澄清上千遍,所以他才会清者自清地保持缄默。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都不要再看见你们欺负人。”
她们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直树的注视——一记足以冻伤人的注视!
“我们不会再欺负不,冷落她了。”
曲翩翩竟敢在松下学长面前毁了她们的形象,还获得他这么多注意,简直不可饶恕,大家走着瞧!她们表面上答应了直树,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