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踏进家门,傅君然立刻发标。
“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一个订了婚的女孩子和个大男人单独跑到国外旅行,像什么话?”
“爸,我没有和谁订婚,我是自由的!”傅咏溪再次重申。
“是谁给你这种自由的?元硕他就是对你太好、太过百依百顺了,才让你搞出这种败坏家风的事来,还骗我们说是去员工旅游,要不是元硕,我们不知还要被你蒙在鼓里多久!”
傅咏溪看了杨元硕一眼。是他?难怪
“怎么不说话了?说啊!”傅君然还在咆哮。
“你全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她冷冷地看向杨元硕,意有所指,后者也不回避地接受她的眼神控诉。
“你还敢顶嘴?!”跟着傅君然就是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女儿脸上。
“君然,不要这样,元硕在呀!”傅太太连忙拉住丈夫。这一巴掌给得可不轻,女儿的脸立刻出现红红的五指印,可真教她心疼。
“怕什么?!暗君然还是气得冒烟“反正我的脸都给她丢光了,还在乎这个吗?何况元码也不是外人,这一巴掌我早该打了,竟然给我惹出这样的事来!”
“傅伯伯,这也不全然是咏溪的错。”杨元硕极为讨好地扶他坐下“那个男人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我在旅游业界的朋友都说他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几乎在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女人等着他临幸,我看嘉婕和咏溪都给他骗了。”
“我不准你这样说他!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傅咏溪大声为爱人辩护。“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他以为脚踏两条船可以加速上岸,谁料到他会翻船,咏溪,你别再执迷
不悟了。”杨元硕最气的就是这一点,他有哪里比不上那个吊儿郎当的臭男人?
“我爱他,我会一直、一直爱他,永远的爱他!”这是她的承诺。
“看来我那一巴掌还没打醒你,我看我干脆打死你算了,省得传出去我有这么一个不知羞耻、不知检点的女儿,我的老脸要往哪里摆?丢人现眼!”
傅君然火气一来,冲上来又要打,丝毫不留情。
傅太太护女心切,直接挡在女儿前面,苦苦哀求:“君然,有话好好说,女儿都这么大了,别打了。”
“她会做出这种事,全都是给你宠坏的,你做人家母亲的不会说她两句吗?你是怎么管教女儿的?你要是早看出她不对劲,就不会有今天了!”他将怒气转至妻子身上,一开口就骂个不停。
“不关妈妈的事!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傅咏溪再也看不惯父亲对母亲的颐指气使。
“咏溪!”傅太太拉着女儿,摇摇头,阻止她继续说。再这样吵下去,父女俩的嫌隙会越来越大的。
“你还有脸大言不惭?我供你读书念大学,是要你学做人处事的道理,结果呢?你学到哪里去了?学偷人,而且还是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你还知不知羞啊?”
在傅君然的传统观念里,这是最严重的道德瑕疵,他看不起随便的男女苟合,事情却发生在惟一
的女儿身上,教他情何以堪?往后他还要怎么做人?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我们只是相爱,又有什么错?”从现在开始,傅咏溪要努力抗争。
“错?你当然错了,大错特错!你已经有了元硕,竟还去勾搭别的男人,一女不事二夫,你懂不懂这个道理?你闹出造种不名誉的事情来,以后还有什么男人肯要你?”这是当父亲的最在意的事。“但那不是我要的!”傅咏溪喊出自己的心声。
她不能再退缩下去了,如果她要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她就必须站出来对抗父亲的威权,她得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从小到大,我都是过着被安排的生活,元硕也是你认为理想的丈夫人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什么样的人才最适合我?你没有!”
“元硕哪里不好?哪里比那个男人差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不知多上几倍,我看上的人还会有错吗?你实在太不知好歹!”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你就应该让我自己选择我的未来!”她语气坚定地说。
“咏溪,不要再说了。”傅太太神色担心,这场风暴不知要如何收拾了。
“你以为现在还有什么好男人会要你?你和那个爱拈花惹草的男人真的有未来吗?他会娶你?”傅君然对女儿的高调不以为然。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杨元硕,抢在傅咏溪之前表白心意“伯父、伯母,如果你们不嫌弃我的无
能,我还是希望能娶咏溪为妻,我实在太爱她了,我不能没有她。”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但只获得傅君然的赏识。
“不行、不行!这太委屈你了,她闹出这样的丑闻,怎么还能嫁给你,我不能对不起你啊!”嘴上推拒,其实他心里的大石头这才放了下来。
“没关系,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咏溪每天陪在我身边就满足了,我相信我的爱可以让这一切的风风雨雨过去,我要用我的一生来守护她。”
“可是”
“请伯父答应,让我给咏溪幸福。”他只差下跪了。
“好吧!我答应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就交给你了!”傅君然着实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嫁给你的,绝不!”傅咏溪看着杨元硕的眼睛,神情坚决,逐字逐句地说。
“你在说什么鬼话!元硕这么好的男人,不计较你的任性,你还拿乔!”傅君然威胁道“除了元硕,不管你要嫁谁我都不同意!”
“我爱的人是阿彻,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爱他一辈子!”说完,她便转身跑回房里。
傅太太敲门进入女儿的房间。
“咏溪。”
“妈!”
“喝点粥,从机场回来到现在也够你折腾了,肚子饿了吧?”傅太太端上一碗香喷喷的热粥。
“谢谢妈。”
坐在女儿的身边,傅太太一手轻轻抚上她略微红肿的脸颊,心疼地问道:“疼不疼?”
傅咏溪微笑的摇摇头。
“你爸下手也太重了。”
“是我不好,害你也被我连累。”她觉得很对不起母亲。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傅太太笑着拨开女儿的长发“咏溪,你真的快乐吗?”
“嗯!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
“那就好。”她颇为安慰,放下一颗心来,毕竟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妈,你们元硕是怎么跟你们说的?”这件事她非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她自认没有生个大嘴巴到处去说自个儿的秘密恋情,刘彻更不是,那元硕是从哪里打听来的?会是嘉婕发现什么了吗?
到底还是瞒不了人,这样也好,她和刘彻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
“是元硕带着嘉婕找上门来哭诉,说是要我们做主还她一个公道。”
原来如此,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于是趁着她和刘彻不在时揭发他们。
傅咏溪叹了一口气“我的确是欠嘉婕一个公道。”
“那位刘先生曾向嘉婕求婚过吗?”
“没有,据我所知是没有。”
“但嘉婕说,是你假借公司业务的名义接近他,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制造机会巧遇,最后就勾引他出轨。”傅太太实在不相信女儿会是这么有心机的人。
“嘉婕她真的这么说?”傅咏溪想知道。
“咏溪,妈并不是要指责你,只是想知道你真正的心意。”
“我爱他。”她的神情因为提起爱人而变得柔和“是他教我看清楚自己的心,要的是什么;他是我的情人、好朋友,也是我的精神支柱。”
“他呢?他也同样爱你?”
“我相信他是。”
“那我就放心了。”傅太太搂着女儿的肩“妈妈支持你。”
傅咏溪笑了,即使全世界都反对,但只要有一个人赞成,她也会很开心。
刘彻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午夜。
一打开灯,他呆住了!
原本的光洁整齐变得凌乱不堪,活像刚打过二次世界大战。
他家变成了垃圾场,而一手制造这堆垃圾的高嘉婕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恨恨地瞪着他。
“回来啦?我等你很久了呢!”她故意嗲声的说。
心知逃不过要闹上这一场,刘彻放下行李,坦然面对。
“你都知道了?”这样也好,省得他解释。
“知道什么?”她阴冷冷地笑着“你倒是说给我听听看呀!”
“嘉婕,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不要叫我!”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他真的厌倦了用这种吼叫方式来沟通。
高嘉婕站起身来,朝他丢过去一个小抱枕,被他闪过了。
“我想要怎么样?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想要怎么样?你究竟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现在全部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这都是因为你!”
她抓起手边任何一个可以丢的东西向他砸过去,那是一个玻璃饰品,应声落地,碎了一地,正如他们的感情。
“你和我那个最好的朋友,亲如姐妹的傅咏溪!”她好恨,她真的好恨。
“嘉婕,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谈?还有什么好谈的?”不就是要和她分手吗?
“嘉婕,交往之初我就和你约定过,我们只是个‘伴’,因为太寂寞所以才在一起的伴,如果其中一人感到厌倦,我们就不再继续这段关系,你也同意的,你忘了吗?”
这么说也许很残酷,很不负责,但是他必须冷血无情,他不能再给嘉婕希望;纵然没有咏溪,他们也是没有结果的。
“可是我爱上你了啊!我是真的爱你!”她咆哮道。
“很抱歉,我不能回应你的这份情。”
“因为傅咏溪?!”她直指事实。
刘彻没有回答,等于默认。
高嘉婕开始发标了,控制不住地抓起身边的东西就掉。
“你说谎!你这个大骗子,你不是说你没有心,你不会真心爱上任何女人的,你说过的!”
“对不起,嘉婕。”他的确这样说过,他也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人,但谁晓得老天为他安排了一个天使,他的心只能属于她。
“我不听!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她泪流满面,控诉道:“为什么是傅咏溪?!我早就告诉过你,什么女人你都可以碰,就是不能是她,你为什么还是挑上她?”
女人之间的较劲心理是很微妙的,傅咏溪是她的好朋友,她欣羡她的同时也嫉妒着她,傅咏溪也是她最大的敌人,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们竟会成为情场上的对手。
“爱情是没有道理的,在尚未遇见咏溪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爱人的能力,等我发现时,已经深深爱上她了。”他坦白地说。谁会遇见谁,又爱上谁,与谁相恋,是没有规则可循的。
“我也爱你啊!”她声泪俱下“我说几百、几千次了,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也不愿接受?我比不过她吗?”
“嘉婕,爱是不能比较的。”
“她用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迷惑了你!嗯?在你的床上,她摇身一变,成为热情如火的小荡妇
,她就是用那些下流的手段让你迷恋得不可自拔,是不是?!”她说得歹毒。
“够了!你要怎么骂我、甚至揍我出气都没关系,尽管来,但你不能侮辱咏溪,她是无辜的!”他忍无可忍地发出怒吼。“我偏要!”她就是要和他唱反调。
“你知道她的为人,她是你的好朋友,不是吗?”
“好朋友?!”她不屑地冷吟了一声“是啊!我们可真是好朋友、好姐妹,好到她抢了我的男人,我也应该一句不吭、双手奉上吗?”她继续咒骂:“她无耻、她下贱、她脚踏两条船!她比娼妇还不如”
“住口!嘉婕,不准你再说!”
“你不敢听?”她冷笑,咬牙切齿地说:“我真后悔介绍你们认识,我是引狼入室!”
“没有咏溪,我一样不会爱上你。”他没有费心解释,其实早在她的介绍之前,他和咏溪已经相遇。说不说,都不会改变什么。
“刘彻,你没心肝!”她都让步成这样没自尊、没面子了,他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去找个好男人吧!一个真正适合并且能回应你的爱的好男人。”他不是那个人,所以只能祝福她。
“我只要你,阿彻,我还是爱你,我好爱、好爱你!真的,我不能没有你啊!”她还在做最后挣扎,企图用眼泪攻势挽回他。
“对不起。”他还是只有这一句。
突然,高嘉婕又发了疯似的猛摔东西。
“你以为甩了我就能和傅咏溪双宿双飞吗?告诉你,没这么容易!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们这对奸夫yin妇!”她抓起一瓶红酒,往墙上一敲,瓶子应声碎裂,酒香四溢。
“嘉婕!”他怕的是她弄伤了自己。
她将破碎的酒瓶瓶身抵在他的颈动脉上“我杀了你,你不怕吗?”
“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过一点,你动手吧!但是请你不要伤害咏溪,她是无辜的。”
高嘉婕无奈地苦笑。都到了这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他竟还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居然担心的还是怕她会真的杀了他的情人。
天啊!斑嘉婕,你真是太可笑了!你爱上的男人不但不爱你,甚至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还争什么争?
她丢下破酒瓶,看着他错愕的表情大笑着,笑到流出了眼泪。
“嘉婕?”他错愕的看着她。
“我输了,彻底地输了。”她边说边摇摇晃晃地走出他家,走出他的视线。
在同一家公司上班,难免会碰上面,更何况傅咏溪所处的办公室中,有不少同事还是高嘉婕的客户,要完全避开尴尬的场面,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可避免的,她们还是碰上了。
高嘉婕来找几位同事聊天,做做例行的保户服务,顺便让人看看她是如何的坚强,遭受了男朋友与最好的朋友的背叛,竟还能打起精神努力工作。
不少人听完她的遭遇后,都倾向她那边去了,顿时让她一股报复的胜利快感。
“傅咏溪!”停在傅咏溪的办公桌前,高嘉婕像个女教官似的点名。
“嘉婕?”傅咏溪有些错愕的看着她。
“可以和你聊聊吗?”
于是,她们到了小会客室。
高嘉婕关上门,冷不防地放出一箭“我真没想到会是你!”
傅咏溪只是垂着眼,没有开口。
“抢走我男朋友的人,竟然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还是我一手促成的,我该说些什么呢?”她讽刺地继续说:“我真是一个瞎了眼的大傻瓜!”
傅咏溪还是不回话,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会更加激怒高嘉婕而已。
“多久了?你们瞒着我来往多久了?!”高嘉婕突然激动地高声叫嚷。
她还是看着她,没回答。
“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算了吗?你不说话就能让事情过去吗?你不说话就能抹去你背叛好友的事实吗?”高嘉婕失去耐性地叫道:“说话!你给我说话呀!”
“嘉婕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我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不是吗?我们都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傅咏溪平静地说。
“你很过分你知不知道?!”她气得咬牙切齿,眼泛红丝“你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一份好工作,还有杨元硕那么好的男朋友,你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来和我抢阿彻?我只有他而已啊!”“嘉婕”
“我告诉过你我很爱他,他也是我这辈子惟一想嫁的人,但你还是抢走他了!”她恨意难消的说。
傅咏溪无话可说了。
“你知道吗?他为了你要跟我分手,我甚至威胁要杀了他,他也毫不在乎,只是一个劲地担心你、维护你,要我别伤害你”哼!她最讨厌的就是现在她这副逆来顺受的小可怜模样!
她气得破口大骂:“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药?为什么男人都死心塌地爱着你?为什么你能是公主,而我只能是个不起眼的丫头?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嘉婕,你是个好女孩,在我心中,你才是一个公主,相信我,我真的这么认为。”原来人都是这么的不满足,她羡慕着嘉婕,没想到她自己才是被羡慕的那个人。
“如果我现在还会相信你的鬼话,我就是白痴!”高嘉婕摆明了不相信。
“嘉婕,难道你就不能忘了过去?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希望我还是你的好朋友、好姐妹,就像以前一样。”现在她明白了嘉婕的脆弱,就不能弃她于不顾。
“好朋友、好姐妹?!哼!从你选择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傅咏溪低垂下头。
“你难道不觉得抱歉吗?”高嘉婕尖锐的说。
傅咏溪摇摇头“我没有做错,如果重新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阿彻。”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哼!你们还真是一对狗男女,连说的话都差不多!暗咏溪,你以为你们的爱能持续多久?一年?三年?我告诉过你,阿彻是不会结婚的那种男人,或许他可以和你谈一辈子的恋爱,但他不会结婚,这是他亲口说的,他不愿被婚姻束缚,远样你还要继续和他混下去吗?”
“这是我们的事。”傅咏溪淡淡地说道,不愿意被她的这番话影响。
“我不会原谅你的!一辈子都不会!”高嘉婕打开门,故意让外面的人都听得到她说的话“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幸福,更诅咒你尝到被背叛的滋味!”说完,她便大步离去。
傅咏溪刻意忽略办公室内对她的指指点点,慢慢踱回自己的位子。
被背叛?她只能祈求上天不要让这诅咒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