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暑气渐退,枫叶开始染红
“师姊、师姊!”牙儿双手插腰瞪着爬在杂乱经柜上头的蔚香思。“你到底在找什么呀?”
香思满身是汗,衣裳上满是灰尘,扬起的积尘让埋首书堆的她咳了好几回,甚是狼狈。
牙儿好奇极了。“唉呀,你到底在找什么嘛?”已经找一个上午了。
“找到了!”香思兴奋地嚷着,伶俐地自高处轻盈飞下,手上抓着一本老旧册子。
牙儿凑身去看,面露讶色。“这本琴谱?”师父曾说这是师姊披弃时,藏在童袍内的琴谱。
香思笑瞇瞇地翻了翻斑驳的琴谱。“没错,就是这本?”
“你不是说这本谱子需双人合奏才能”牙儿明白了。“你该不会?”
“没错!”她拍去谱上灰尘。“这么艰涩的谱子,没几个人可奏,不过那个人一定行。”
“师姊--”牙儿提醒她。“师父不是要你打消与人合奏这谱子的念头吗?”
“我想听这首曲子完完整整的音律”香思双眸发亮。“我一定要听。”多少年寻寻觅觅,现下终于发现有奇人可与之合奏,说什么她也不会放弃。
牙儿明白过来,瞅着师姊那张看是明证实则狡猾的脸容。“怪不得那时你那么爽快吞了毒葯,原来早早计算着想重回嵩山。”
香思没有否认。“午后动身,牙儿,你东西都备妥了吗?”再两天就三十日了,她可是算准了时间,下午启程到嵩山顶刚刚好须二日功夫。
想到又要去那阴森的鬼地方,牙儿是千般不愿,可是心底又不放心撇下师姊,她气恼地撤撇嘴道:“行了行了,包袱都打理好了,你昨个亲手做的点心全整盘整盘搁在厨房蒸着,那么多东西,还要提着赶路,你存心累死牙儿啊?”
“别这么说--”香思捏捏牙儿软软的脸颊。“好些都是你爱吃的哪,上回你不是老嚷着饿吗?师姊做那么多时你就不犯愁啦!”
“你看起来心情倒很好嘛--”牙儿担心地间。“怎样,身上那红纹颜色变深了吗?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荆无痕说了不是紫色就没问题。”香思笑嘻嘻地。“况且就要拿解葯,你甭担心了。”
“那我们收拾收拾,快快走吧!”早点让师姊拿到解葯她才能安心下来。
“等等--”香思思索着。“你先去我房里等着,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
“我要去炼丹房。”
那是禁地!“你去那里干么?”
“放心,师父到苍鹰派作客了,我要去偷一样东西。”说罢没等师妹追间,她转身风-般迅速离开经房。
“师姊?师姊!”牙儿急呼呼地嚷。真是,她要偷什么啊!
再出门,蔚香思肩上不只背了潋水剑,还多了一把相思琴。
她一身藏青色服饰,长发柔媚地垂在纤纤肩后,柳凤牙一身红衣,?着一大篮糕点随行于后。
两人溜出龙虎门众人耳目,蔚香思喜孜孜在前,牙儿愁兮兮在后,下山径上只见她们疾行身影,忽然,前方一人背身挡路。
“大师兄?”牙儿立即认出来人。
蔚香思停步。
樊烈转过身来,一身黑袍衬得他的五官益发严峻。“你果然又想私自出游。”
“呵--”香思笑了。“看来师兄为了留住师妹,费了不少心思。”原来她的一举一动已经被监视。香思心里恼怒,然而美丽的脸庞只是一片笑意。
牙儿有些惧怕地恳求。“大师兄您先别生气,我和师姊不过出门玩玩,很快就回来。”真是,师姊可是赶着要解葯活命哪,他还这么白目的挡路。
“连琴都带了”樊烈黑眸严肃。“香思,你究竟要去哪?带着相思琴,那绝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蔚香思仍是温温柔柔的口吻。“我说出将往之地,你就会让我离开吗?”
“不会。”樊烈恼道。“香思,吾不愿你区区一名女子闯荡江湖,为了你的安危,请你不要再如此任性胡为让师父及师兄担心。”
“既然如此--”香思凝眸。“只有得罪。”话出,但见香思双足定地,双肩一颤,气运梢枪。
“师姊?”不妙,要打起来了。牙儿忙向师兄暍道:“师兄,真要这样?你就让师姊再出去一次,牙儿保证是最后一次,真的”她急道。“师姊这次出门是为了--”
“牙儿!”香思喝止,发丝飞扬,丽眸凝睇樊烈。“放心,师兄拦不住我。”他们的武功平分秋色。
“是吗?”樊烈见香思如此执意下山甚至不惜武力相向,怒火上窜。“这一回我绝对拦得住你。”
香思双眸瞇起,真气窜至潋水剑,她提掌,欲向师兄袭击--“让路!”真气一出,香思胸口一震,不对--她收掌捣住心口。“怎么?”她内力尽失。
“香思,为了你好,今晨你的膳食内下了软筋散,暂时你不能运动真气。如果真执意下山,不如等一个月后师父回来再请示师父,这一个月就请师妹好好留在师门内。”
牙儿大惊失色。“什么?一个月!”那师姊不就
不妙,香思陡然变色,二毒在她体内催化,反而加速危急她的性命。“樊烈,唉,你要害死香思了。”
“软筋散只会让你丧失功力,师兄疼你,绝不会伤你分毫,你何必说这么重的话”
“可是大师兄,师姊她”
“牙儿--”香思抓住牙儿臂弯,严厉的眸光暍断了她的话。“我们回去。”说着,她掉头并抛下一句话给樊烈。
“你的关爱叫香思不敢领教。”
深夜,牙儿闯进香思房内,见师姊闭目屏气凝神盘坐床榻上。
牙儿摇醒她。“师姊”她哑声情道。“快,我偷了解葯。”她递出手内白色葯丸。“你快服下赶去嵩山!”
“不行。”香思伸手制止。“花毒性燥,软筋散属寒性葯草炼制,现**内二毒对峙,服下解葯非但不解毒,只会令我体内葯性加剧,届时吾命休矣!”
牙儿惊惧地松手,葯丸跌坠地上。“怎么会这样?”她担忧得红了眼眶。
“师师姊你脸色好苍白!”她害怕地握住香思的手却又惊惧的松开。
“好烫!难道?”牙儿伸手往香思襟前一扯,瞥见雪白肤上浅紫淡纹。“师姊”她骇然地怔住了,她记起荆无痕的话三十日后由红转紫,高烧不退,若无解葯,烈火焚身,痛不欲生至死方休。
提早变紫色了?怪不得、怪不得师姊脸色这么难看,她-定很痛苦!牙儿恐慌地猝然起身。“我我马上叫师兄帮你,我现在就去--”
“牙儿!”香思握住师妹的手,温柔似水的双眸望住牙儿惊惶的脸。“别慌,别怕”
师姊都命在旦夕了,还叫她别怕?牙儿哭了起来。
香思握紧她的手,一抹微笑安抚了慌张失措的牙儿。“你冷静下来,听师姊说。”
牙儿啜泣。“好牙儿听你的只要你没事牙儿什么都听你的。”
“案上有一包迷葯。”香思冶静嘱咐。“你设法让师兄服下,这迷葯会让他一夜昏睡。师姊再乘机离开记住不论我有没有命回来,你都不准说出我的去向,更不可将嵩山之事吐露,咱们情如姊妹,你答应师姊。”
“我我答应你可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她眼泪掉得更汹涌了。“都是那个荆无痕害的”
“相较于荆无痕,师兄更令我胆寒。”
嵩山顶,夕阳残照,霞光满天,红似火,染艳了山林。
荆无痕蹙层立于屋外。风中飘逸的白色孤影,已经静静停驻良久,恍似在等着什么。
后方传来荆掠忧愁的嗓音。“那姑娘来了没?已经三十日,她不要命了吗?无痕,她到底来了没,无痕!”
“哼!”荆无痕不耐地拂袖。“她不来就是心虚,死有余辜。”
“无痕?那花毒只有你会解,她怎么可能不来?那么烈的毒发起来疼死人,区区一个小姑娘不可能捱得住,无痕会不会她出事了?无痕,你下山去找找。”
荆无痕垂眼闭目,银发拂过冶漠脸庞。“不必多事,她的生死与我无关。”
“无痕”荆掠难受地叹气。“那姑娘好灵慧,你你真忍心”
荆无痕对义父的恳求置若罔闻,只是冶漠地背过身子,忽然,他睁眸,有些怔仲的凝视前方。
荆掠焦急的声音传来。“无痕,你也听见了?”
嗯无痕闭目屏息谛听,听见了--风中传来微弱的琴音。
荆掠呼嚷。“是琴声!那姑娘懂得使琴,无痕”
山下,芒草丛生处,蔚香思将残存的一点儿余力,忍着焚身的痛楚,撩拨相思琴,每挑动一弦都让她痛得如刀刃切肤,地斜倚着老树,琴搁在腿上,视线逐渐昏茫好热好热啊她的血液仿佛要沸腾地冲出皮肤。
蔚香思心知已经没有命捱到山上,只有冀望这琴声可以引来荆无痕。然而她毒行全身,心痛如绞,气凝于五脏六腑,痛得琴声大乱,曲不成调终于她松手了霎时间,呕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相思琴,身子顺势往后瘫倒在树干旁。
莫非她虚弱的垂下双手,茫然而恍惚地凝视山野荒景,莫非她真要命丧于此?樊烈啊樊烈这就是你的爱吗?
香思痛楚的凝住眉头,在这么危殆的时刻,她奇怪自己对那一面之缘的荆无痕竟没有一丝责怪,只是只是遗憾无缘再见第二面
火在她每一寸肌肤上燃烧,几乎要烧尽她生命,烧尽她的意识,烧融她的身躯,恍惚中她痛苦的闭上双目--
恍惚的意识间,昏茫的脑海里,她彷佛又见到荆无痕那张冰冶俊颜,仿佛看见他步向自己,用一种冷漠的态势满不在乎地朝她而来那冷漠的双眸,冷淡的眉眼他向她直直走来直直的走来
“我不怕我不害怕”她喃喃自语,意识被推进一片朦胧之境,终至昏厥过去
一条孤影穿越重重芒草,停驻在香思前,冶魅的双眸凝视着晕厥倒地的香思。
荆无痕银发狂乱拂扬于风中,白色衣袖飘飘。
他深思地注视草地上香思染血的身子,她白皙的脸庞因花毒而绋红,像有火在她面庞上烧。
终于,他俯身,轻易地将她纤柔的身子抱起。瞬间,她像一团火触上他的胸膛。好烫!荆无痕皱眉,调整手势,任香思偎进那一片壮阔胸膛。
抱住香思,荆无痕缓步离开。忽然记起了什么,他又停步,斜眼注视地上那只染血的古琴,思索片刻,他左手白袖一抖,运出一劲,古琴隔空挑起,架至他肩背,他这才离开。
入夜--
好热,好热蔚香思体内似有熊熊火焰勃勃窜烧,然而她淌出的汗却是冰冷的。
已经先帮她封住周身穴脉的荆无痕,漠然伫立床畔,双眸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床上挣扎、痛苦**的蔚香思。
“好热啊”她蹙眉,痛不欲生。
“蔚姑娘”无痕尝试唤醒她。
他伸出手,轻轻抹去她额上汗湿的发,猝然,她勉强地睁开眼,眼瞳显得蒙眬,氲着水气。
荆无痕俯身间话:“你体内不止一毒,听着,我现下不能让你服解葯。”
香思茫然地望住他,她眨眨眼,口干舌燥勉强挤出痛苦的声音。“是软筋散另一毒是软筋散”说罢,她又虚弱的蹙眉,忍受烈火焚烧般的痛楚。
荆无痕又静静站立了片刻,转身步进邻室。
“义父”
床上荆掠一见到无痕,唉了一声,转身背对他。“早要你别下毒的,现下看她那么痛苦,你高兴了吧?”
“她体内有另一毒,我不能让她服解葯。”荆无痕有些恼道。“有没有其它法子救她?”
“你是问义父喽?”荆掠说着风凉话。“当初你要下毒时,怎么不先问我?”
无痕冶道:“你说是不说?”
“唉呀,你何必问我?”荆掠又转过身子面对义子。“你练了你大师伯那套玄冰掌,你体内留着至寒真气,运功时升的气流属冷火--那姑娘现下可是烈火焚身--”他一副没啥大不了的口吻接着道。“既然解葯不能服,那你快抱抱她,减灭她的火不就成了!”
荆无痕面有难色。“我是说别的法子。”他怎可夺她清白!
“呵--”荆掠冷笑。“跟大师伯习毐的人是你,这个毒还有没有其它法子解,儿子啊,你比我更清楚才是--”荆掠好整以暇地注视无痕,老练的眼眸射出精光。“怎么,那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抱抱她有那么困难吗?何况这可是你惹来的”难得见冷冰冰的无痕脸上有了恼意,荆掠倒是觉得有趣。
“难不成她会吞了你?”
“我怎可玷污她清白之身。”
“是救她,什么玷污!”
“不、我和她没有感情”
“哈,哈哈”荆掠可笑了。“你和谁都没感情况且,逼人家服毒时,你可没这么不干脆”荆掠翻过身去懒得理他。“儿子啊,她那把火是你点的,足以烧坏她五脏六腑,她这么痛苦,你真忍心撒手”
荆无痕没待义父说罢便掉头离开。
重回房里,但见蔚香思竞痛楚的扶案伫立着。
之前染血的外衫早被他褪去,昏暗透着月影的房间,那洁白的素衣衬得她益发苍白纤弱。
她扶着案头,浊重地喘息,于是房间里弥漫了浓浓的香,那香味越浓越艳,就代表着毒发越深越猛
荆无痕冶冶站在门扉旁,冷冷地注视她喘着气的嫣唇,他想,那艳红的唇彷佛也着火了。她很痛吧?他看她扭绞着细致的五官。
仿佛注意到他的凝视,香思忽而韩过脸来,蒙眬的眸子对上他阴骛的黑眸。
“你”香思茫然的望住他。“我我要死了吗?”房里那盏油灯随固明灭,她跟中他英俊的脸庞异常冶漠。她-直就觉得他妖异似魔,现下昏暗里的他益发显得玄幻难测
这闻房在自她唇办逸出的诡异浓香包围之下,笼罩了沉沉阴暗的死亡气息。
她看荆无酸缓缓步向自己,他那一贯冶漠的脸色让她猜不穿他的心思。火焰凶猛的折磨她的躯体,她纤弱的身子就快挺不住了。他这样沉默望着她是什么意思?她真的没救了吗?啊她眼眶一热,终于忍不住滑下泪来。“我好难受”
荆无痕停在她面前,发现她是这样无助、这样娇小纤弱。花毒烧艳她白皙的脸,于是她明媚得好似一团火焰,灿烂的燃亮他的眼睛。
香思仰着美丽的脸庞,红了眼眶,哽咽地哑声道:“你”她怕来不及,颤抖地向他伸出手,她手里揪着一包香囊。“这是镇眠丹”那是她从炼丹房偷来的。“往后你义父要是疼得睡不着可以”
荆无痕眼色一黯。“与其令你痛不欲生,不如提前了断你。”忽然他伸手,扼住她细颈,那长着厚茧的大掌掐住她,掐痛她细腻肌肤。
香思一怔,同时香囊跌坠地上,丹葯散了一地。
他要杀她?荆无痕冶酷的脸倒映至她惊惶的黑瞳庭,他真这么狠心
荆无痕无语地掐住她颈子,她呼吸困难,只是不敢相信地仰望他,身子颤抖地后退,每退一步,那掐住她脖子的力道便加重几分,终于她退无可退背抵上了墙,惊惧虚弱地瘫在墙前,而他悍然硕健的男性身躯将她困在墙前。
荆无痕没打算松手,他不是没杀过人,义父封刀前,他为三大恶人造了无数杀孽。现下不过是多杀一个人而已,他垂下眼注视她惊惧的眼眸,不过是多杀一个人而已,他告诉自己。何况,他是帮她了断痛楚是的,他是在帮她。
“”香思忽地挣扎着伸出双手扣住那扼在她颈上的大掌。“不不要”她几乎是从齿缝中进出这艰难的一句,她还不想死啊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逼视下,在他残忍的大掌内,她颤抖得好似落网的蝴蝶。
眼泪模糊了香思明澄的眼睛,为什么?她盈满的泪水像似对他的控诉。
“那日你不该闯进来,你不该识得我”他残酷地加重力道,残酷的撂下话。
“这是你这一生做过最蠢的事”在遇上他的那一刻,她本就该死。
现在,他要扼断她的痛苦--那么细的颈子,仿佛已经可以听见骨头在他手里碎裂的声音,只要再用力一点点,这场灾难就可终结,他可以回复那平静的生活。
香思已经被掐得说不出话了,这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她直直瞪着他冷漠的脸,忽然眼泪凶猛的泛滥,滴落他手背,她开始感到后悔,后悔认识他这个残酷的男人为什么
尽管热泪濡湿他的手,尽管她眼里满是指控和惊惶,荆无痕却不肯松手。他沈下眼,眼里有复杂的情绪。他稍使劲,她于是仰首痛苦的张唇,霎时间浓香袭上他的脸。他略略提起她,只是瞬间的工夫,他强悍地俯下脸,堵住那艳红的唇办。
“你”香思双眸不敢置信地睁大,他吻她?
是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香思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唇上那被烫着的感受。荆无痕确确实实堵住了她的唇,加上颈部那扼住她的大手,她浑身一颤,彻底地被抽光了空气,她胸腔一紧,以为就要昏厥过去,那颈上的手却忽而松开--
“呵”香思猛地用力吸气,同时那吻却探索得更深,这次她整个人被牢牢钉在墙上。
不敢想象冷漠的他,正在凶猛地啃噬地柔软的唇办,香思没有闭上眼睛,只是茫然而震惊地睁大着眼眸,悸动地感受着他的需索和侵入,他霸气而悍然的汲取她舌内暖意
终于,他离开她的唇,香思恍惚地瞪着他,太过震惊以至于她只是茫然而怔怔地问他:“你做什么?”她瘫在墙前,膝盖发软,红唇微张,红润的唇办因为生平第一次被吻而颤抖。
也许震惊的不只香思一人,荆无痕眼里涌现苦恼之色,矛盾的望住眼前的香思,他拾手,指尖轻轻触上那片湿润红瓣,他几乎以为那片芳唇要开出花来当他指尖碰上她,香思眼睛闪烁,心不知怎地陡熬下落。她莫名地舔舔唇似乎有着什么在她体内窜烧?那和令她痛苦的毒火不同,那是另一种火焰,那火焰令她暂时忘却了焚身的痛,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荆无痕抚摩她美丽泛着蜜泽的唇辨,那么柔软,那么芳香,那么诱人
香思颤抖且无肋地再问了句:“你你做什么?”
荆无痕眼神一黯,抓住她双腕高举将之定在她顶上墙前,他俯下脸,银发顺势落到她颊畔,落至她紊乱的黑发上。
“你”仿佛意识到什么,她为着即将发生的什么而战僳起来,辨不清是高兴或是害怕,她恍惚了。
“荆无痕”她虚弱地喊他--是请求或是阻低喃,呼出的暖意渗进她耳内。
“我来熄灭你体内的火”
同时大掌伸进香思襟内,太过亲昵地覆住地温暖如玉的胸脯。
他没有熄灭她的心火,这一剎那,是他陪她坠进火里。
欲望排山倒海而来,吞没了他们,以一种悍然而不容拒绝之要生的两个人卷进火堆里,烧出共同的命运
这是不可抗拒的命运!
在抱住蔚香思柔似水甜似蜜的躯体时,荆无痕忽然有了这样深刻的体认。
荆无痕挑指熄灭案上风灯,但是他心上的火却方开始凶猛的燃烧。
他特地抱至床上,解开她的素袍?即使他心底为着这么亲密的相触而涌起巨大的不安、然而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沈陷在她美丽的胴体上。
香思抱住他雄性的身体,像是将灭顶的人拉着伴一同毁灭。
她如一张网,茫然而直觉地缚住他。
荆无痕缓慢地**她着火的身体,他开始觉得理智在崩溃,他想--他要救她,仅此而已,但是,她热情的回应,将他毫不犹豫地拉近那一片火海。
她要吞没他了--荆无痕想。
他悍然且亲密面缓慢地填满她的柔软,如果她存心要烧他,他也只有陪葬
香思毫不犹豫紧紧地密密地接纳他,那甜蜜又痛楚,凶猛的愍望将她推进无底漂渊。
这个男人他的汗濡湿了她,她紧闭双眸,激动的喘息,任他充实她每一寸柔软,然后她用她天生的温暖柔软韧地裹住他冰刀一般的刚强。
啊这个男人她颤抖地抱拥池,是的,她找的是他
游遍奇山异景,赏遍奇花异卉,原来她找的是他!
千里迢迢,银河暗渡,红色的姻缘线啊注定是他来揉碎她心底暗处的空虚和期盼是他香思被彻底地盈满,完整的充实。
她心底激动的吶喊--是他,她找的就是他,荆无痕!
香思在他身下颤抖我不怕她剧烈地喘息我不害怕
欲望狂风暴雨地席卷她时,她想--她爱他。
三更天?远处鸟声断续。
荆无痕背靠枕,坐卧床上。身上披着一袭白净罩衫,敞开的襟口裸露出结实平滑的胸瞠。顺着那片胸膛而下,腰际,是香思披敖的长发香思俯在他身上,脸躺着他腿,双手占有地搁在他腰的两侧,她的背脊光滑细腻如瓷玉,原本蔓延的紫色花纹已经褪去,只留下浅浅的粉红纹路。
她贴着他结实的身子,睡得相当沈,气息均匀微弱
荆无痕默默俯视身上的美丽女人,他伸手探上她额际,嗯他垂下眼睛,那热度已经缓了。
蔚香思已无生命危险。
一室平静,浓香渐散,死亡的威胁解除,回复了宁静。
然而藏在荆无疽冶然的面目下,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他一向平静的心海却是波涛汹涌。激情的火焰燃尽了,还给他的却已不再是完整、冷静的心扉。
“嗯”香思微微蠕动,偎进他胸怀里。
她是那样轻、那样柔弱,仿佛非常的需要保护。荆无痕静静俯视着她,大掌覆上她头顶,触摸到那丝缎般柔软的发丝。他看着自己陷入那鸟丝内的手,小心地抚过她完美的头形。
她舒服的轻叹,于是他的心热了。俯在他身上的,是怎样美丽媚人的小东西,荆无痕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