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答应。
    “温宝?”江时衍又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温璟像是刚开机还没反应过来的机器人,他转动着漆黑的眼珠,愣是一句话没说。
    江时衍等了片刻。
    “想要抱抱就拍拍我的手。” 江时衍说,他的话轻极了,也温柔极了。
    他不确定温璟能不能接受昨晚的一切,只能这样小心试探着。
    温璟眨着沉重的厚眼皮,他又呆愣了半晌,从被子里慢慢露出手指,指甲盖是粉润的,上面有弯弯的小月牙。
    食指动了动,轻轻点了两下江时衍搁在床边的手背。
    江时衍心尖一颤,立马上床钻进被子里,像对待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肌肤相贴地搂住了他。
    “怎么不说话?”他抚着人的头发问。
    温璟指了指喉咙,“嗓子……疼。”
    他沙哑着又补了一句,“……干疼。”
    印象里这一夜江时衍不停地在喂他水喝,结束一次就补充一次水分。
    他欲求不满,忍不得一点空缺,不喝水,就要人。江时衍就在他耳边说:“你不喝,就不给你了。”
    温璟呜咽着,只好湿着眼眸喝下一杯又一杯。
    此刻他感受着刀片拉嗓子的疼痛,心想幸好江时衍逼着他喝水了,不然今天指定得烧废。
    “还有……浑身疼,都疼。”
    他枕在江时衍的手臂上,皱着眉和他描述自己的惨烈。
    “我知道你难受。”
    江时衍举起温璟包着纱布的左手看了看,在指尖上亲了一下。
    “今天必须带你去趟医院。”
    温璟这烟嗓,一张嘴最起码烟龄五十年,“可是我不想去。”
    江时衍光听他声音活像怀里搂了个60岁的老头。
    “昨天喂你的药是许医生配的,他不知道你的情况如何,等你今天好一点,就带你去做个全身检查。”
    温璟痛苦地闭上眼。
    “装死也没用。”江时衍在他肿胀的厚眼皮上啄吻了一下。
    温璟又睁开一只,说:“后面也疼。”
    那么多次,不疼才怪。
    江时衍爱莫能助地象征性揉了揉他的腰,“给你上药了,最近一周忌口。”
    他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摸着他的额头,轻叹道:“又发烧了,不知道是因为那药物,还是**。”
    温璟的烟嗓稍微好些了,年龄从60回归到了40。
    他抿了下唇,几秒后说:“验证一下。”
    “该怎么验证呢?”江时衍感叹着。
    他是真心发问。
    温璟的脸色突然弥漫起不正常的绯红,他瞥开和江时衍的视线,躺得绷直。
    “等我好了,……再试一次不就知道了。”
    “??”
    江时衍怀疑起自己的听力,“你再说一遍?”
    “等我大好了,再试一次就知道了。”
    江时衍瞬间心头大震。
    温璟告诉他,“你扛着我去浴室时,其实药效已经退了,所以我有感觉。”
    他面带薄红地看着江时衍,“当时说的话都是真的。”
    江时衍想起几个小时前,他爱的要死的这个人,滚烫的脊背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在热气氤氲的水幕里,湿漉漉的眼眸注视着他,颤声说:
    “阿衍…好想这样…一辈子。”
    江时衍以为那是药物作祟,可即便是这样,那一刻也让他生出一种灵魂颤动的激荡。
    哪怕就这样抱着他死去,他都愿意。
    原来……
    原来是温璟在清醒状态时的真心话……
    江时衍纵是再理性,此刻也不禁红了眼尾。
    温璟抬手抚过爱人的脸庞。
    “阿衍,我愿意了。”他说。
    -
    温璟走路都不利索,像只笨企鹅,江时衍决定再歇一天,明天带他上医院。
    温璟想叮嘱江时衍,千万别告诉宁寒,但城南的宁律师已经杀上了门。
    “我的错,”江时衍二话不说就道歉,“我没有照顾好他。”
    宁寒这口气啊,撞在棉花上。
    “这事要怪就怪下药的人!”他倒没针对江时衍,一拳砸在了五个亿的猫抓板上。
    断开两半。
    温璟默默心疼了半晌。
    他不敢坐,就站在沙发边。
    “宁哥,你还记得温峻吗?”
    宁寒眉峰一拧,在电光火石之间反应过来什么,“他回来了?”
    “为自己老子抱不平,从你这儿下手?”
    温璟点了下头,“我见到他了。”
    江时衍说:“一个人完成不了,得有人帮他,我的手机没电不在他们计划之内,应该就是想泼酒拌住我。”
    他转向温璟问,“你说当时看到的纸条,字迹确实是我的。”
    “对,不然我不会上当的。”
    江时衍偏回头,语气冷硬,“小时候我和顾辉,还有他那个弟弟,一起上过书法补习班。都清楚对方字迹,临摹几个字也不是问题。”
    宁寒觉得蹊跷,“合着是这个顾玉和温峻联合起来下的套,这明显到根本不需要调查。”
    江时衍面色凝重道:“他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仗着我们有顾辉这层关系,大概率不会撕破脸皮。假如东窗事发,那就随便找个理由,喝多了,玩笑胡闹罢了,不关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