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色的长发迎风散开,炫耀出绝对的美丽,紫色的华服紧紧裹住略显消瘦,似乎那么脆弱引人情不自禁想要深深疼爱的身子。还有苍白的脸,却又透着些好像不能算很正常的淡淡红晕,脆弱中自又是另一种不可言喻的媚态,只那似乎很是漫不经心的一眼,便夺去了所有人的语言。
她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全不在意周遭人的诧异或惊恐,紫色的眼眸平静清透,那么干净得根本看不出一点心绪,又或者,现在的她原就没有一点什么多余的心绪。
并没有理会对着自己恭敬拜下的众人,更是看都没看一眼另一边自她出现便更加紧张严正以待的敌人,月修只是直直地盯着交战突然打断,有点反应不过来的还维持着原状的两人。
突然地,无可察觉的速度靠近,将两人都骇得一颤,却惊得过了头反而一颤之后全都僵住了终究没动。
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些困惑的样子。月修是真的没有能想象过。她曾经以为,战斗就是你死我活的,尤其对于这些人来说,谁的手上不曾染过血,那种意识应该已经融入了骨血,成为了本能。可是现在她的面前,就如这两个人在战斗中还能如此停住,甚至分神的,或者说根本心都没在战斗上的,应该只是故事中狗血非常的臆想。却不想,今日竟看见了这般真实的画面。
“这是,想死的么?”喃喃着,少女轻声地问着,表情甚是无辜,带着些微微的很是自然的诧异,似乎真的很是难以想象,无法理解“战斗中,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停顿?”
仿佛是被少女的声音再度猛然惊醒,两人的武器突然地一击便迅速分开。对方立时便退回了自己的阵营,而白衣的修士也当即对着月修屈身拜下,声音里满是不能自已的激动“月主!”
双眼直直地看着白衣修士所有的动作,甚至连脑袋都随着微微低下。让看到这一幕的人忽然间感到一种令人忍不住恐惧的诡异。仿佛,仿佛这个少女根本不像一个人类。或者,她其实很早便已经不是人类了。
可能这么说会有些可笑。这个世界非人类从来都不少,便是普通人提起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遑论说修真所接触到更广大世界的修真者,他们所见过的各种各样的非人类更多,更匪夷所思,会看着一个非人类而表现出惊讶那早已是很久之前嫩鸟刚飞的事情了,更甚现在面对的似乎依然是个人类。
但是不一样,尤其一些敏感的人更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少女真的不一样。
乍一看她的身上似乎什么都没有,但便是那份已经算是空洞的虚无凝视之中却更让人恐慌,那早已不再单纯。
便是迟钝一些的,看着那么美丽超脱了人类界限的外表,忽然感觉是那么恐惧,就好像,就好像是一个裹着最美丽外皮的最凶悍的猛兽,魔鬼。那样美丽的外表,只是让那些真正敏感知吉凶的人感到了更加严剧的恐怖。越是美丽的,更越是恐怖,让人本能地只想逃开。
但是又不得不说,那样的诡异的结合虽然更加让人恐惧,可是最终不管怎么想似乎又觉得就只有这样的组合才是最完美,最契合的。她只是如此,才是应该的,最正常的。便是说她是个猛兽,是个魔鬼,那真正包裹在中央的内心,也必定是纯白的,没有一点污染的。即便血腥,也不过本能,而已!她,其实只是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仅此而已!
不知道,其实也并不在意在场的那些人都想着些什么。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直到刚刚还不甚激动的人已经安静了下来,甚至慢慢身上都不自觉流满了冷汗。
终于,月修淡淡地开了口“你的修为比之那个老东西高了不止一层,那么为何他还能有抗击之力,甚至与你僵持最终还全身而退。我若没有记错,修真到你们这个境界,一层的差距已是天差地别。那么,回答我的问题!”
“这月主!”脸色唰得一白,白衣修士无言以对。刚刚他只是气急了只想着狠狠虐对方一番,一下并没有反应过来用强悍的修为直接压过对方。
轻描淡写地最后瞥了一眼,少女的目光转向了守护者一族的首领。
“你们守护着创世之心便一直持的是这种态度?你们对待战斗,对待敌人便总是这样嬉闹的态度?”
“月”
少女的声音清清淡淡,却丝毫不给对方插话的机会。“如此你们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的牺牲,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与那创世之心融合?难道要我牺牲自己,失去自我,融合创世之心,重新维护这个世界的稳定之后,还要被别人夺取,甚至被别人吞噬么?”
月修的一番话,并没有一点多严重的态度,甚至连声音都始终没有多高。但就是这样的一番话,却比之最严厉的惩罚还要更甚,便连守护者的头领脸上都一下褪尽了血色,眼中瞳孔都猛地一缩,他没有想到,月主竟连这样的密闻都知晓了。
“月主恕罪,我们”
可是不待他解释,少女刚刚始终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浮现了淡淡的,却透进了心底的疲惫,她轻轻摇摇头“我不想听!”
“不,月主,”情急之下守护者的领头人康诺一次如此失态地直接吼了出来“月主,我等从来没有说要您与创世之心融合。我等守护一族不仅仅是在此守护创世之心,更是谨遵先代之命,世代在此守候,等待您的归来。先代留下的遗命,当您真正归来之后,您便成为一切之首,以您的意志为最优先,即使是创世之心,哪怕破灭,吾等致死伴随的只有您!月主!”
一番话,整片场上都静默了下来。
只有那少女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背对着立在那里,又好像,她其实什么都听见了,只是事不关己。
忽然,她伸出一只手。
还看不清什么动作,那边刚刚与白衣修士战在一处的老者来不及惊呼便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生生扯向了月修。那身边的同伴伸出手却根本来不及拉,而之后看着那么诡异的情况,他们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眨眼之间,那老者已经被踩在了脚下。所有人都看见,月修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很小的,几乎是到达了一个极限,不多出一丝一毫。但就是那样每一个都恰恰到好处的动作,却毫不留情,以绝对的力量将那玉衡派最后的幸存长老生生压住。
毫不顾忌地一脚踩在老者的脸上,少女依旧面无表情。“灭那玉衡一派时,我是挑着时间去的,在你们最集中的时候。虽然想到可能还会有谁流落在外,但事实上最初我也不过是冲着几个人而去,杀尽其他人只是因为他们冒犯了我,让我不高兴了,但那些当时不在的我也没有想要多追究。可是,你先前的话我都听到了。包括你说要替天行道。”
所有人禁不住在心底倒抽一口冷气,但同时又突然有一种微妙的滑稽感悄悄缠上了心。这是,典型的传说中的‘抓包’吧!
不过,月修下面的话语动作,一下便彻彻底底打破了所有的那种滑稽感,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沉重,恐惧,血腥欲呕,难以解脱。
小小的脚缓缓下降,仿佛是踩在松软的泥土之中的。虽然是悬在空中,老者的脸却仿佛顶住了大地,中央已经变成了平面,甚至开始微微下陷,而更因为在没有遮拦的空中,这恐怖引人尖叫的一幕也更加清晰。汩汩的血已经挤了出来,每个人都似乎听见了那老者凄厉的惨叫,但是那么诡异的,仿佛是一部无声的默片,根本传不出一点声音。
“那么,所谓的要替天行道的正义者啊,你可曾有了现在这般的觉悟?”
“妖女,住手!”终于,对面的阵营中有人再也忍不住驾着飞剑冲了出来。
然而并没有等他靠前,白衣的修士忽然便出现在了月修的前面,甚至都没有再拔出背后的重剑,挥手间对方已经完全没有了一点踪影,轻描淡写的灰飞烟灭,连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
这时的白衣修士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嬉皮,他回身看向月修,全是一片郑重。
半晌,他重新向着月修屈身拜下“月主!”
“我们是世代传承的守护者,也是世代谨守着等待你回家的守护者!”
所有守护者的眼光都瞬间变了。是的,这是自最先代的祖辈便代代传承下来的责任与守候,他们一直谨守着这份诺言与最完美的忠诚,守护着这片世界,等待他们的王重新回归。
“王!欢迎归来!”整齐划一的声音响遍了整个战场,他们的声音传遍了所有的角落,也一直送进了那个冷漠拒绝着的人的心里。
她定定地看着这所有的守护者,忽然,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少女再度消失了踪影。
还在怔怔间,跪在地上怅然若失的康诺忽得站起身,猛地回身看向那后面的巨岛,满脸的惊诧愤怒。
“大哥,怎么了?”
周围的人还在奇怪,却忽然也是齐齐脸色一变,重看向来袭的人脸色不约而同都是一片狰狞。
“什么时候,你们这些修真者竟是也学会了这样卑劣的手段,竟是与那个海族的女人结盟还甘愿成为她的踏脚石,竟然用人祭闯入了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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