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爬下去码字~
~~~~(>_<)~~~~更新啊更新~~~~(>_<)~~~~
“大家沿着这个方向分散开,由于这里附近地形复杂,所以人员疏密程度不做具体要求,就以后一个人能看到前一个人为准,这样分散开来,每人都要保证能看到自己左右的两个人,听到哨音就马上朝现在出发的方向顺序收拢,不要自己乱跑。”树林边聚着群战士,一个看似领头的男子低声说着,“咱们的任务是搜索林中,并且驻守,路过行人一律扣留盘查,向西的放行、向东的一律拦截,听明白没?”
“明白!”众兵士也压低声音,但由于人数较多,还是惊动了林中的飞鸟。
而与飞鸟一起被惊动的,还有在林中树上小憩的尚延和玉绾。
“哎,你看,那小皇子终于行动了。”玉绾推推根本懒得睁开眼睛的尚延。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尚延闭着眼睛在树上翻了个身,“我没有你那么精力充沛,我要休息。”
“起来起来,你快看,你的小野猫也来了!”玉绾一惊一乍地说。
“什么?不可能,这么个小树林又没什么战略意义,她怎么会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尚延还是半撑起身子朝林外看去,却只见外边儿已经空无一人,登时知道自己被骗,沉下脸道,“你若真是这么闲得无聊,那咱们就继续赶路。”说罢起身朝树下滑落而去,瞬间就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玉绾也急忙跟在他身后溜下来,跺脚道:“你这人真是无趣,跟你开个玩笑都急。还是再歇歇吧,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我看你精神地很,歇什么歇。”尚延斜眼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色,丝毫没有疲劳的痕迹。
“我是不累,但是你的脸色不是很好,还是多睡会儿吧!咱们等天擦黑再走。”玉绾关切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尚延脸色更加难看,猛地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向林外走去。
“你这人……”玉绾被他气得眼圈泛红,忍不住想自己本来只是在家一心钻研武学,养养狗种种菜,日子过得逍遥自在。这两年为了跟他一起才开始出来东跑西颠,结果人家非但不领情,反倒一直把她当做包袱和累赘,动不动就甩脸色。
但是见他不多时就走得不见人影,她怎么狠心都没办法转身离开,只好追着他消失的方向快步赶去。
接下来的路程,尚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昼夜无休地赶路,等二人翻过齐都城墙的时候,连玉绾的脸色都十分憔悴,而他自己根本就像个厉鬼一般,两眼满布血丝,面色惨白,下巴也冒出参差的胡茬。
他也不做梳洗,直接这般模样就进宫面见齐渊铭。
齐渊铭也被他二人的模样吓了一跳,随后有些动容地说:“你们俩个也不要太拼命,总要注意身体才好,即便是消息十万火急,也抵不过你们两个的身体要紧。”
“多谢主上关心!”二人忙跪下谢恩。
玉绾从发间抽出簪子,双手微微用力,玉簪切口整齐地从中断裂,里面露出一卷薄得透明的丝卷。她双手托起高举过头呈给齐渊铭。
齐渊铭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接过丝卷,没有忙着展开却说:“你们二人下去好生休息,最近没什么事情需要你们出去,休整一段时间吧。”
玉绾对于外面的这些事务并不是很懂,她之所以愿意到处乱跑并不是因为她明白这些的重要意义,而是为了能够亲近和保护尚延,所以她并没有什么异议,心里还有些雀跃地想赶紧回到家里,好久没见到师父,家中的小狗不知道长大了多少,墙角种下的瓜秧现在应该已经沉甸甸地缀满金黄的南瓜。
相较于她的欢欣鼓舞,尚延却突然抬眼去看齐渊铭,这本是极其犯上的举动,但他毫无畏惧,目光如剑一般直射向齐渊铭的双眼。
玉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差点儿叫出声来,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她虽然满心沉醉于武学,但从小就开始接受的,全都是为主上、为齐国死不足惜的教育。而主上对她来说,是不敢有半分不敬去仰望的存在,所以尚延这般的举动,足以把她骇得花容失色。
可齐渊铭不但没有震怒,反而有些闪躲地避开了尚延的目光,转身好像要走,口中只说:“回去好好休息吧。”
“主上!”尚延膝行几步绕到齐渊铭的面前,上半身挺得笔直,但是不敢再抬眼去看,只沉声道:“主上,裕丰城被围已经大半个月,璟朝如今已经二十余万精兵南下剿匪解困,我等回程之时,尉迟晞正领兵从外包抄,却还未正面进行过冲突,正是主上率军东进的大好机会,当初臣等离开的时候,主上是多么意气风发,向我们预想描绘征战的壮观情形,但我们昼夜赶路带回的消息,主上为何看都不看就要离开?”
齐渊铭神色怪异,嘴唇蠕动几下,却还是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主上!”尚延又跪行上前两步,“为了这调虎离山之计,真可谓是倾尽全国之力,国库剩余无几不说,光适婚女子和青壮劳力,咱们就各送出去了五万。主上,整整十万人啊!女子都是容貌清秀,男子都是壮实健硕的,那可都是未来十年应该从事生产生育的中坚力量,为得不就是咱们世世代代想要东进的愿望吗?为了这个心愿,每一代的君王都绞尽脑汁、殚精竭虑,为了这个心愿,多少男儿在战场上失去了生命永远不能重回家园,多少家庭为此支离破碎。但是主上,没有人埋怨,没有人退缩,对于咱们齐国的儿女来说,这个心愿超越生命和家庭的全部意义,是可以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存在。主上,如今大好的机会就已经摆在您的面前,这是一条用百姓的生命血泪,朝臣的鞠躬尽瘁铺成的路,您现在已经站在起始处,应该激动、兴奋、感慨……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啊主上!”
大殿内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齐渊铭背手站在殿中,没人看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的沉默让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玉绾捂在嘴上的手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松开,半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尚延,从小时候他被人下毒,捡回了命却毁了嗓子以后,自己从未听他说过这么多的话。虽然自己从未嫌弃过他的声音,可那种声音也是听了多年才稍微习惯,但若说觉得不再刺耳那绝对是自欺欺人。不过这一次,她是真的觉得尚延的声音是那般好听而感人,让她的眼泪不知不觉间已经打湿了身前的衣襟。
殿内此时死一般地寂静,所有人都压抑着自己的哭泣,不敢发出半点响动。尚延依旧直挺挺地跪着,他似乎不听到齐渊铭的回答、不见他看那丝卷上的情报就不肯起来。
但是长期的缺乏睡眠和急速赶路,已经掏空了他所有的精力,上殿之后情绪波动强烈,说话之时已经是强弩之末,见主上一直沉默不语,他最终撑不住了,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即便陷入无边的黑暗。
玉绾正在默默拭泪,却只见尚延“呼嗵”一声倒在地上,额头与地面撞击的部位流出鲜红的血,齐渊铭听到声音猛地回头,一见此情形,俯身抱起他的上身,高声叫:“传御医,都杵着干嘛,赶紧去传御医!”
喊罢不许别人帮忙,自己将尚延抱入后面的暖阁,轻轻地放在塌上。玉绾焦急万分地跟在他身后,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主上眼角划过一丝晶莹,却也无心去细想,只盯着尚延那张消瘦而没有血色的脸,鲜血染红了额角和发丝,给他的惨白增添了几分诡异的华丽。
玉绾死死地咬住嘴唇,她在心里悄悄地恨自己,为什么路上不假装撑不住多休息几次,为什么二人一路同行却没有发现他强撑底下的身体亏虚,为什么就连刚才他感人至深的话语说完,自己都只顾落泪没有抬眼去看看他的面色,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啃噬着她的心,嘴唇咬出了血丝,她却又暗暗加力。她在惩罚自己,想用伤害自己来减轻心底的后悔和自责。
等待御医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因为御医根本就是被两名侍卫架着跑来的,但在玉绾看来,就好像有一辈子那么久似的,让她等得好累好累,看到御医进屋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做不出任何微小的动作,连开口说话都没力气发出声音。满屋子的忙乱,似乎跟她隔着看不见的一堵墙,嘈杂的声音也都像从远处传来,句句入耳却又毫不真切。
她还没等弄明白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就见王妃身边的女婢匆忙进来,对着主上说了什么,她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将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她的嘴唇动作上:“王上,王妃她刚才在房中晕倒了。”
拼尽了这最后一点儿力气,她也瘫倒在地上,厚实的地毯没有让她感觉到疼痛,但是齐渊铭迟疑片刻就匆匆离去的脚步,却步步都踩在她的心里,疼得她恨不得想立刻死掉一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