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扭动了一阵,那堪堪挂着的白布条不知何时已然脱落,而她双手被箍住的缘故,双肩只能这般缩着靠近,便是因此,那沟壑愈发得艳丽。
谢斐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克制力向来极强,从未有任何事能在他的心里掀起半点波澜,但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莫名生出了几分迷茫与错乱。
手中箍着她的动作也不知何时松懈了下来。
姜唯洇顿时犹获救命稻草,抖着身躯朝他扑上去。
这个严严实实的拥抱,并无任何衣裳的阻挡,更能亲密地感受到彼此的肌肤。
谢斐因极其注重饮食与锻炼,多年来未曾对自己有片刻的放松,他的身形较比寻常男人更要紧实,小腹与胸膛前的线条流畅且矫健,触感极其敏锐。
比如此刻,他便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小年糕究竟有多软。
“……”
姜唯洇紧紧抱着他,纤细的手臂又顺势攀了上来,打算再亲他一次。
谢斐闭了闭眼,喉结滚动,总算唤起了他心底深处的理智,深深呼吸,他最终抬起右手,冷着脸朝姜唯洇的脖颈处劈下。
姜唯洇顿时失了力气,整个人晕倒在他怀里。
人是晕了。
可闯下的麻烦却还留在原处。
水桶上的白布条浮浮沉沉,凌乱不堪的画面,彰显出方才荒唐的一切。
**
夏日的清晨总是亮得很快,才过卯时天际便浮现了光亮,日光从窗棂缝隙洒入。
寂静无声的室内,榻上那高高隆起的一团,随着庭院的虫鸣声响缓缓挪动。
等了许久,才堪堪从软被内探出了一颗披散着弯曲乌发的小脑袋。
姜唯洇揉了揉晕乎乎的头,睡意现在并未完全消褪,她眨了眨眼,觉得脑袋即便昏昏涨涨,也不如脖颈那处的酸痛更有真实感。
她趴在床上,整个人陷入了诡异地沉思。
她,昨晚是跟谁打架了?
不对。
昨晚是谁打她了?
脖子好痛,好似被狠狠地被虐打似的痛。
除此之外,嘴巴也很痛。
姜唯洇摸了摸自己的唇,总觉得与平日的手感不太一样,略肿一些。
她苦着一张小脸从榻上起身准备去寻镜子照一照。
起来时软被顺着肩膀滑落,她清晰地看到她只着了一条绸裤的身子。
“……???”
姜唯洇虽一句话都没说,但面上的震惊已足以显示出她此刻的惊慌。
她的衣裳,那裹着胸脯的白布条……去了何处???
为何她的上身什么都没有了?
她如同僵住,站着发楞,脑子也停至了运转。
直到一阵风徐徐吹进了屋内,她感觉胸前有点凉,才涨红着脸奔回床上。
紧紧用被子捂住自己,她的心脏仿佛都跳出了嗓子眼。
她不断在心里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好像夜里她正打算回院子时,遇到了孟乐安?孟乐安便一直纠缠着她,她费劲了力气才从孟乐安的魔爪下逃离。
紧接着,她好似顺利逃回了院子。
后面的……
后面的她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难道她是自己回了房间就睡觉了?
可她睡觉怎会上半身什么都不穿啊?她不记得自己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姜唯洇心里慌得不行,吓得一抽一抽,眼圈发红。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笃笃——”
“姜姑娘,你睡醒了吗?”
是梅护卫的声音。
“姜姑娘?”
梅良心站在门外许久都没听见回应,吓得还当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准备回去向太子回禀时,里面传来了一道有些沙哑的声。
“醒了,一会儿就出来。”
梅良心道:“喔没事,我只是问一问。今日没什么事,姜姑娘可以在自己屋子里歇息,对了,这套新的太监服我就搁在门外了,姜姑娘记得一会儿自己来取啊。”
梅良心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清楚了才离开。
等彻底没了声音后,姜唯洇悄悄打开了门,一只纤细的手臂从里面探出,取走了门口托盘上的那套新的太监衣服。
姜唯洇捧着这套衣服,怎么都琢磨不明白。
梅护卫是怎么知道她的那件衣裳没了?
**
一觉睡醒,平白跟闹鬼了似的衣裳也没了,姜唯洇想破头都想不痛,干脆不想了。
她换好了衣裳,便去了太子的屋子伺候。
只是还没进去,就被梅良心拦了下来。
“姜姑娘留步。”
姜唯洇:“殿下不在?”
梅良心道:“在的,只是殿下说姜姑娘今日最好不要出现在他眼前。”
“……”姜唯洇楞了楞。
不是,她又怎么得罪殿下了?
“梅护卫,殿下好无理取闹啊,我做错了什么吗?”
是他自己让她跟到避暑山庄来的,结果来了后就三番两次都赶她,现在还不准她出现在他的面前。
真难伺候啊。
这句话,梅良心可不敢接。
他朝姜唯洇挤了挤眉眼,想要她稍微注意下措辞,毕竟一扇门后,殿下就在屋内,可是能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姜唯洇瘪了瘪嘴,想起昨晚那个离谱的梦境,梦中的殿下也同样凶巴巴的,害得她难受得要命,还不给她亲。
好在那只是个梦,她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在梦里真的很大胆。
那么凶巴巴的殿下,她都敢扑上去,简直不要命了。
“梅护卫,昨晚咱们院子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梅良心回道:“我昨晚很早便歇息了。”
殿下一向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所以他也乐得清闲,好似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姜唯洇哦了声:“我还想问问殿下呢,我昨晚也很早就睡了,不记得夜里发生了什么事。”
门口这段对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屋内。
谢斐淡然的面色逐渐变得冰冷,当那块寒冰在清晰地听到姜唯洇口中那句“不记得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后,有短暂的破裂。
很好,把他啃成那样,醒来后却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谢斐难得笑了声。
只是这笑意是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
静贞郡主幼子的五岁生辰邀请了长安无数的贵客,皆在这两日陆续抵达。
姜唯洇只能在自己的屋子里无聊地啃一啃芙蓉糕。
这避暑山庄厨子的手艺虽比不上东宫,但也极其的美味,不知不觉,她都已经将两碟子糕点都吃了个干净。
“这位小公公。”
姜唯洇托腮望着那盘空了的糕点碎屑,心思不断在回想昨晚的事,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婢女的声音。
姜唯洇循声望去。
婢女说道:“小公公,有人拜托奴婢传话,说他在绿湖等你见面。”
“是谁?”她在这避暑山庄一个人都不认识,谁会见她啊?
婢女摇头:“奴婢也不知,那人是吩咐一个婢女过来传话的。”
那婢女传完自己的话便走了。
姜唯洇蹙了蹙眉。
她才不去呢,谁知道等她的人安的什么心,她现在还记得在二皇子府那天也是有个人忽然要见她,结果害得她险些被刺杀的事。
姜唯洇当做没听到这件事,把门一关就打算睡觉。
在绿湖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的陆曦行最终只能回去了,他喊来了自己的贴身侍从,将写好的书信交给他。
“尽快将这封信原封不动地送回扬州,定要亲手交到程公子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