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雾白日睡了太多, 夜里就有些睡不着了。
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想喝些水, 却赵珩一脸深情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他搬了一把椅子, 大马金刀的坐在齐雾面前, 捧面看着她,跟看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齐雾眨眨眼睛,喃喃道:“赵珩你怎么又来我梦里了?”
赵珩闻言愣怔了一瞬,旋即勾起唇角,笑的肆意,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点齐雾的鼻尖, 柔声道:“怎么, 你经常梦到我?”
齐雾认真的想了想, 摇摇头, 闷声道:“我才没有梦到你这个登徒子!”
赵珩哑然失笑,原来他在齐雾梦里就是个登徒子?
不过仔细想想, 倒也贴切。
齐雾用被子蒙上脸,想要继续睡, 赵珩含笑看着, 并没有提醒她什么。
几息之后, 齐雾这才回神, 猛地拉起脸上的被子,惊诧道的坐起:“啊, 这不是梦!”
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了,总算没有太迟钝。
赵珩捏捏齐雾的小脸,低笑:“这才发现?”
齐雾彻底傻了, 指着赵珩,颤着声儿:“你,你怎么又来了!”
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别提多招人。
“自然是来陪我的小氤氤。”
齐雾推开赵珩掀被子的手,气呼呼的:“谁是你的小氤氤!”
赵珩一本正经的说:“你倒是学会了翻脸不认人,今日我可刚看了小氤氤,不仅看了,还亲了,咬了。”
齐雾先前没听出来,后来缓了缓才想起他说的是齐雾的丰盈处儿,白日的时候他就痴迷的摸来摸去,后来索性上嘴,又是亲又是咬,把她的胸脯折腾的红紫一片。
想想齐雾就羞恼的慌,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皮!
齐雾铁青着脸把人往外赶,赵珩调戏完见好就收,立马正经起来:“我本来想明日再让人告诉你,想了想,还是亲自过来一趟。”
说着赵珩翻身上榻,把齐雾箍怀里,看着她的眼睛说;“接下来我说的你听一遍就好了,莫要一直记挂着。”
大抵是要说她中毒的前因后果了。
齐雾直起身子,定定的看着赵珩,表情也严肃起来。
“若是我说是有人不想让你嫁与我,你猜得出是谁吗?”
齐雾脑海里首先想到的是魏茞然,因为他也是重生之人,但他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应是不会做出这种事。
说起来齐雾也算是迟钝,魏茞然在她身边这么久,她从来没有看出过他对她的心意,只以为他对她好仅仅是因为他们早早相识,后来她又成了魏茞然的长嫂。
对于魏亓然冷淡的爱意,齐雾也从未察觉过,其实若是她不能么迟钝,说不定两个人早就解开隔阂、牵手相看。
自然,前世的她也没有看出来赵珩对她深沉的爱,还一心以为赵珩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若不是这一世她主动亲近赵珩,让赵珩心里有了底,表明了心意,只怕他们又要错过一世。
至于不想让她成亲的人,齐雾想了又想,脑海里闪过好几个人,有魏家姐妹,于蓉,还有魏亓然、呈炀太子。
但魏家姐妹虽然惹人厌,但莽撞的魏苑没有手段,有心机的魏蔷还在尼姑庵里,怎么可能有机会害她?
至于于蓉,她赴宴的时候坐在离齐雾挺远的地方,况她一个女子初次进宫,哪里就有能耐给齐雾下药。
魏亓然压根就没有赴宴,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只余下一个呈炀太子.....
齐雾不想怀疑呈炀,他向来都是最光明磊落不过的,纵是坐怀也能不乱,这样的一个优秀清雅的男子,怎么可能对她使出那种下作手段?
齐雾思索不出什么,秀眉紧紧的蹙着,十分的苦愁。
她这般神态落入赵珩眼中,让他有些不虞,他看的出来小姑娘的失神,有那么一刻他竟然有几分嫉妒呈炀,缓了缓他又释然:齐雾不怀疑呈炀才好,若真是怀疑了,赵珩倒要怀疑呈炀是不是私下对齐雾做过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对于呈炀的品性,赵珩根本不需要猜忌。
这样也好。
赵珩为齐雾掖掖被角,手指卷起她的一绺发丝,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继而大脑袋在齐雾颈项间拱了拱,成功的让齐雾回神。
赵珩在她颈间吸了口少女的馨香,幽幽的开口:“那个人你大抵想不到。”
齐雾好奇的看着他,也忘了把腰间隐隐作乱的大掌拂开。
“是皇后。”
齐雾有些恍惚,其实前世她被送到呈炀身边之后皇后是知道她存在的,不过没怎么过问过,直到有次呈炀亲赴西岐山为她求药,皇后才让身边的宫人来请齐雾。
那次的记忆并不怎么好,皇后已经成了太后,梳妆打扮都带着雍容华贵的感觉,齐雾到的时候她正在吃茶,一盏普洱她用茶盖拂去五次茶沫,只看着茶面,一口都没有喝。
齐雾垂首行礼,在太后面前跪了半个时辰才被赐了一句轻飘飘的“免礼”
太后这才把早已凉了的茶放在桌几上,金色的护甲敲在小紫檀木的桌面上,发出一声不算清脆的声响。
齐雾默不作声,起身时腿酸软无力,膝盖都麻了,因为跪久了起来是眼前发黑,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在太后和众宫人面前出丑。
见到齐雾这般模样,有两个宫女小声的讥笑出声。
齐雾抿着唇,恍若未闻。
朱墨心疼的扶她一把,好不容易站稳了,却听太后轻嗤一声:“倒是个护主的好奴才!”
齐雾涨红了脸,却不能反驳什么。
下一瞬太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既然你这样忠心,倒不如代你主子受罚,来人,带她去殿外跪着,什么时候她主子出去了,她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齐雾霎时就白了脸色,她想为朱墨求情,却被朱墨攥住了手,齐雾扭头去看,朱墨正一脸哀求的看着她,小声道:“姑娘您好就够了,奴婢心甘情愿,不要为了奴婢犯傻。”
齐雾眼眶一酸,差点哭出来。
眼睁睁的看着朱墨被拖出去,齐雾站的越发的笔直倔强,那消瘦的肩膀看起来格外的坚强。
太后扫了一眼越发的不耐,也不说赐座儿,就让齐雾站着。
时值寒冬,宫里烧的地龙让整个大殿都暖烘烘的,齐雾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额上、背上冷汗直流。
有宫人进来,呈上一碗燕窝,用白玉镶着金边的小碗盛着,碗边雕着百子千孙图。
剔透的燕窝旁飘着些枸杞红枣,闻起来一股淡淡的清香,与齐雾惯常吃的一样。
太后觑齐雾一眼,慢条斯理的用银匙舀了一勺吃了,有宫女殷勤的奉上细软的手帕,太后就顺手把银匙递给小宫女,小宫女一脸的喜色,十分荣幸的跪在太后脚边,舀着燕窝送到她嘴里。
太后随后想起什么,指着垂首看着自己脚尖的齐雾:“你来服侍哀家用食。”
齐雾的身体僵了半瞬,还是安静的走到太后身边,学着小宫女的模样屈膝半跪。
太后见齐雾低眉顺眼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多嗤笑了两声。
一碗燕窝见了底,齐雾的手已经酸了,太后这才擦擦嘴,冷冷的看着齐雾:“怎么样,哀家一日才得一两的北山燕窝你怕是已经吃腻了罢。”
闻言齐雾愣了一瞬,她以为这燕窝与寻常燕窝没有什么不同,没想到连太后这里也不过只有这么一点,那她院子里怎么从未断过?
齐雾想起呈炀,不由抿了唇。
太后不喜齐雾这样闷不做声的样子,她伸手,小指尖而长的鎏金护甲抵在齐雾的下巴上,迫使她抬头。
“怪不得皇上离不开你,果然一副狐媚样!”
齐雾紧绷着下巴,眼睫轻颤,模样却是更加惹人怜,黛眉微蹙、樱唇紧抿,潋滟美眸萦了一层水雾,美的堪比画中人。
太后嫌恶的放开齐雾,小宫女赶忙递上帕子,太后仔仔细细的擦着手,仿佛方才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自从有了你,皇上再未踏足过后宫妃嫔之院,你说你不是狐媚又是什么?”
齐雾并不辩解,她并没有痴缠着呈炀,她甚至希望呈炀早早的厌了她放她回去,但久了也就知道了呈炀的执着,慢慢的也就不去提这些要求。
她不喜欢呈炀寻她,所以呈炀一日顶多去看她一次,大多时候都是远远看一眼就走,她还以为呈炀后宫佳丽数几,他多多少少也会去纾解几次,没想到自她来,呈炀竟是再也没有近过旁的女人的身子。
太后又轻飘飘的看她一眼:“皇上看中你是你的福分,不管你先时是什么身份,不管你心里有哪个野男人,总要认清楚自己的处境,好生侍奉皇上才是正道。”
“皇上至今无子,若是明夏你还未怀上,那我便再留你不得。”
冷冰冰的言语格外的刺骨,齐雾缩了缩身子,脊背却还是那样直,只不过她的身子生的好,窈窕可人,天鹅一般细白的脖颈优美好看,纤腰不盈一握,挺直脊背的时候绶带把腰衬的更见纤细,胸口也是丰盈的紧,男人看了就舍不得移开目光的那种。
太后越看越嫌弃,最后一拂袖,丢下一句:“你且留在这里为哀家抄经书祈福,顺便好生反省,什么时候抄完一本,什么时候再出去。”
齐雾心里惦记着外间跪着的朱墨,颤着腕子写的飞快。
最后手都快废了,一本经书才抄完,齐雾打眼一瞧,竟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不知什么时候落了雪,齐雾出去的时候雪已经有半指深。
朱墨晕倒在雪地里,大雪在她的眉眼上留下一层白,单薄脆弱的不像话,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消失一样。
齐雾解开自己的披风,轻手轻脚的裹在朱墨身上,把她抱怀里,一边给她暖身子一边哭。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心疼我家氤氤
赵珩:滚,氤氤和小氤氤都是我的!!!
呈炀: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