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其他小说 > 裁水为衣文集 > 这里的清晨静悄悄
    山林如黛,小路恰似绕山而上的一条银带,纤细轻巧得让人幻觉是否身在梦境。
    正值清晨,太阳尚未出现,天的东边隐隐约约有着一丝的微红,混合着云彩,宛若一个尚未做醒的美梦,轻盈柔美得叫人怀疑它的真实。四下里笼着薄薄的轻雾,似白非白,似灰不灰,清清浅浅的轻柔之间仿佛能触到它的柔软。那有如牛乳般色彩和质地的雾中还透着淡淡的湿润,含着浓密而又极细腻的水汽,洒在山间,这便宛然给原本清秀神美的山林披上了一件轻纱,平地里便添上了不少的风姿,更是较平时楚楚动人到了极点。
    路的两旁全是巍巍青山,或高或矮,或奇或险,或近或远。但不论高矮,不论奇险,也不论远近,从每个角度欣赏去都会收获一眼的惊喜。高的山,是挺拔的,平地而上,起得庄严,起得宏伟,恰如铮铮男子,满怀报复顶天立地的出现在你的视野间,不得不为之震撼;矮的山,是温婉的,不张扬,不妥协,也不自卑,平和的铺张开来,然平缓之间又不乏变换,曲折顿生,如大家闺秀般温文尔雅,却又不失自己独特魅力;奇的山,是毓秀的,棱角与形状中都透着秀丽与神奇,鬼斧神工,有如一道不漏痕迹的工艺品,你不觉会惊叹,这是出于自然这手还是仙人之笔;险的山,是巍峨的,静静的伫立着,让人不敢随意攀爬,有如一个威严而又饱经风雨的哲人,静静地望着远方,沉思着一个常人所不解的深刻问题。
    山的颜色是随着它的远近变化而变化的。近的山是翠绿的,远些便又成了青绿,再远些便是浓绿,最远的山是墨绿色的。山林中大多数的树还是松树,也有灌木,荒草,抑或是藤蔓之类的植物。然而,唯有苍翠的青松才能构成整个山林的主色。那青松也如山林半巍峨险峻,挺拔坚毅得有如独傲风寒的战士。松叶儿尖尖细细的,宛如穿着碧衣的针芒,青青翠翠,密密麻麻的布满各个枝头。那稍大的枝菀上还生着层层的,有如菠萝般形状的松子,有的已经长开;有的却还是仅仅的依偎着,丝毫没有舒展开来的意思;最喜那种半开未开,半闭不闭的果实,含蓄中透着些张狂,野性中又蕴含着些温婉,仿佛天真的少女,娇羞烂漫得叫人心生怜意。
    这时,起风了。清婉的风穿过林间,悄悄唤醒了尚在熟睡的松树们,只一瞬间,万千的树儿便一起摇曳起了青绿的枝丫。顿时,只听得有如千里波涛荡漾过茫茫江海,气势宏伟壮观得不可言说。然而,眼睛会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你无法想象,那样温婉的松树们会奏出如此壮美的曲。只见风过之处,青绿的波痕一扫而过,一径向前的波涛,犹如龙吟虎啸般响彻耳畔,还想到别的地方去涂抹。
    山林醒了,鸟儿也在这时出巢了。成群的白鹤也不知从何处飞了来,留下一阵清婉的歌只往天的那边去了。这时,太阳才刚刚冒尖,被几缕清浅的云缭绕着,透过薄薄的轻雾,洒下一片神秘的紫色,那群白鹤的到来更是给它增添了无数诗意。只是转眼间,那鸟儿便又不知飞往何处了,只留下一连串婉转的清歌。那歌声悠远,清澈得足以穿越过好几个山林,只留给人一串串美丽的遐想。
    山路两旁的花草也在这一时间绽放了,柔软而修长的白芦花是优雅的,靛蓝浅紫水红吹出的朵朵小喇叭是清丽的,还有些叫不出名的小花也洒满了一地,或红或白,或深或浅,虽然花容并不出众,但足以叫人一饱眼福。草则是一色的深翠了,挤挤挨挨,推推嚷嚷的铺满了一地。草地上零星的覆这一层清露,很细,很轻,很薄,但又透着淡淡的湿气,给人一种清新之感。
    花草深处有一只早起啃食的老黄牛,低着头正一口一口品尝着地上的青草,它吃得那样忘神,那样津津有味,仿佛世间一切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美味了!它的背上有只轻巧的白鹤,辗转着洁白的裙裾,轻挑着亮丽的羽毛,迈着轻捷的步子正翩翩起舞。然而,牛似乎并未觉察,他依旧不顾一切的吃着自己的草儿。或许,它们在很久以前便成了好朋友吧,那黄牛起得太早还是一直没有回家呢?或者是那白鹤儿一直都伴随它左右,从未回家呢?
    路已近一半,然依旧那样婉转多变。山路的一侧,一位采药老人映入了我的眼帘,他头发斑白,满面沟壑,穿着朴素而陈旧的衣服,手里拿了刀锄,背上还背有竹箩筐,正在山林间的荒草处耐心的寻觅。一股沁人的药香味随之袭鼻而来,如兰似桂,却又全然不是兰花桂花的香味儿可取代得了的。
    就在这时,山下袅袅的炊烟吸引了我。只见那裹在苍翠里的人家都被轻柔的烟雾萦绕着,仿佛尚未睡醒,又如刚刚疏离朦胧。一日之计在于晨,山里人家一天的希望便从此开始。
    沿着山路,我继续地前行着。直到山脚,太阳才露出了容颜,洒下万道霞光,将整个山林照的更加的瑰丽无比。此时,白雾早已散尽,人家屋顶上的炊烟也近尾声了。
    整个山林,以及山脚下的村庄却还是那样静悄悄,人们似乎不愿打破这个初秋的安静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