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陶月烟只觉得脖子一阵酸痛,大概是睡姿不良的缘故,因此她不得不动了动身子。
可她这一动,她身下的温暖来源也动了起来。
奇怪了今天的床垫好像有点怪怪的?
不明所以,陶月烟睁开了双眼,却看进一双墨瞳,让她怔愣了下,脑袋瓜才开始恢复运作。
“你乍么”
“我怎么样?”施御肴的声音里有丝兴味。
陶月烟闻言完全清醒了,她居然躺在他的身上,难怪她会睡到脖子酸。
涨红了脸,陶月烟尬尴地移动身体,但施御肴却箝着她的身子不放。
“放我下去!”她懊恼地说道。
她不该因疲倦而一时大意的,真要命,她觉得全身像着了火一样发烫,心跳也火速加快中。
她和他靠得这么近她好怕他会看出她还爱着他。
没想到施御肴给她的是一个性感又慵懒的笑容,将她轻轻地挪动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再将头埋进她的肩窝。
“再睡一下。”他哑着声音满足地说道。他好久没睡得这么熟了,这一切,全是因为有她在他的身边,他享受而且更眷恋这种感觉。
陶月烟可没有他的好心情,她僵如雕像,努力地推着他的身子和手臂。“可是我不想睡了。”
她的神经可没租到这种地步。跟他睡在同张床上哈!那还不如直接把她敲昏算了。
但施御肴才不管这些,抱紧了她一些,咕哝一些听不清楚的话,像是又进入了睡眠状态。
陶月烟毛发直坚。“施御肴!你不要太过分了!”她一肚子气,摇了摇他,不过他似乎真的很累、很疲惫,根本不想有反应。
陶月烟又好气又好笑地叮了口气,即忍不住趁他熟睡的时候,瞧着他那张英挺的睡容发呆。
她实在不懂,为什么他那么坚持要她待在他的身边呢?是因为是因为他还爱着她吗?
陶月烟无法置信,当年的事她根本无法忘怀,但在飞机上,他霸气得连一刻也没让她离开他的身边,虽然她好几次借口上洗手间来平静自己的心,但他也会守在门口。
是走火入魔了吗?还是他疯了?但不管哪一个原因,她都没办法再回到他的身边,他难道不明白吗?
悄然地叹了口气,陶月烟不经意地开始玩着他的黑发,她发现岁月带给他的不仅是成视邙已,更包含了一种权威感。
犹记得两人相遇,她又骇又惊,距离又再度横在他们之间,让她无法跨越,更不要说还有过去那件事。
看清了自己的心,只有让她更加慌张。
闭上双眼,陶月烟想和施御肴一样不在乎地继续睡,不过他的亲昵搂抱还是让她不自在,于是她只好轻轻地翻过身去,躲开他的气息,求得安眠。
不久,陶月烟终于缓缓入睡,她身后的人却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不会知道爱人在倭里的感觉是多么的甜蜜,她以为他不想要她吗?错,他只是不想让她害怕而已。
不过他不会让她自由太久,因为他打算用爱紧紧地锁住她,并且锁住一辈子。
“我说她不在,就是不在。”陶憩仪双手环胸,冷着脸说道。
但施御肴可没相信她的话。“不,月烟一定在,请你转告她,说我想见她一面。”
吃了几个礼拜的闭门羹,他实在没耐心再等下去,今天他一定要见到月烟。
“我说过她不在了。”陶憩仪还是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
“我不管你怎么说,今天我一定要见到月烟!”说完施御肴一个闪身,冲进孤儿院内。
“喂!你想做什么?”她偷偷笑了笑,马上佯装慌张地跟上。
施御肴循着记忆来到陶月烟和其他姐妹共眠的房间,还算礼貌地敲起房门。“月烟!月烟!开门!”
门内没反应。
随即跟上的陶憩仪一副“我就说”的表情,施御肴不禁有几分懊恼,又用力地敲了敲门。
“月烟!请你原谅我量我,我们谈谈好吗?”
由于他敲得很大声,嗓门也不小,几乎是马上引来其他人的注目,令陶憩仪不得不插手管此事。
“喂!你小声点行不行?你吵到其他人了。”要是把一楼的陶院长给吵醒,她可不会轻易饶他。
施御肴回头瞥了她一眼。“不然你来敲。”
他还是肯定月烟姐躲在房里不肯见他,真是个固执的家伙!陶憩仪不改酷酷的表情,斜脱了他一眼。“我不是说过她不在了吗?你要我敲门也没有用。”
施御肴不信,还是瞧着她,让陶憩仪再也受不了了。
“不信的话,你自己开门进去看看呀!”反正这本来就是安排好的,她也不必担心。
难道月烟真的不在?施御肴暗自思忖,不由得担心地开门进入。
正如陶憩仪所言,房内空无一人,哪来陶月烟的影子。
“她去哪了?”他失望地问道。
陶憩仪翻了翻白眼“我怎么会晓得。”
施御肴缓缓地步入内室,他仿佛还可以看到陶月烟倚窗而望的样子,可是她却不在这里。
“咦!这是什么?”
回过身,施御肴看到陶憩仪的手上拿了一张纸条,便一把抢了过来,上头正是陶月烟的字迹。
我走了,请不要找我。
看完,施御肴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她之前自杀过一次了,哦老天!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她要是死了,他该怎么活下去呢?
她该不会不会的!
施御肴脸色如同白玉,直到陶憩仅有些焦躁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里,他才回过神。
“她会去哪里?她会去哪里?”他恐惧地摇着陶憩仪的双肩大喊大叫,让她差点耳呜。
“你这笨蛋!快放手!”她死命挣扎,直到瞧见他眼里那毫不掩饰的痛楚,才停下来。
他是真的爱月烟?!
不过太迟了,下一瞬他已像发狂的野兽般低吼着冲了出去。
“喂!等一下!你快回来啊!”天不怕、地不怕的陶憩仪,突然有些畏惧,万一他也去寻死怎么办?
那她的罪过可大了。
施御肴疯狂地寻遍任何陶月烟可能去的地方。
他面容憔悴,骑坏了自己的二手机车,便跟朋友借了辆国产车,继续找寻。
这看在陶憩仪几个女孩的眼里,实在不忍心,因此不到三天,她们就跟陶院长以及其他人坦白。但由于陶月烟坚持隐瞒施御肴,因此除了知情的人外,其他人仍在注意陶月烟的消息。
一手策划的陶憩仪好几次劝陶月烟出来见施御肴一面,但是她不肯。
“就让他以为我死了也好”她幽幽地说道。
陶憩仪却十分不满。“他爱你,难道你就不能原谅他吗?”本来她还觉得好玩,可是现在她已有些不忍心。
看看施御肴那个样子,快不像一个人了,就算他以前真的犯了什么大错,也用不着把他折磨成这样。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陶月烟痛苦地说道。
每每看到施御肴拖着疲累的身心来询问她的消息,她又何尝不心痛,只是事已至此,就这样结束对大家不是很好吗?
“是的,我的确是不晓得,我只知道我是个帮凶。月烟,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陶憩仪是在为自己求心安,也算是帮施御肴一个忙。
“不”陶月烟咬紧牙根,忍痛地说。
现在若是见了他,她会弄不清楚自己是要继续爱他?还是恨他?
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有时你明明记得一件事,但却又老是想不起来;又有时你明明该忘掉,却又老是想起。
这就像现在一样,施御肴能够忘记那件事,她却没有办法啊!
陶憩仪讲到口渴,万分无奈。
她不记得月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固执。
“好!你倒是告诉我,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要自杀?又为什么要让他跟个白痴一样到处找你?”
在陶醉文她们还没有回来之前,她非问到答案个可。
“不”她根本不愿再想起,太痛苦了。
“陶月烟!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活像只缩头乌龟!我真的帮错人了,我还以为给你一段时间,你就会想通,看来我是料错了。”
面对陶憩仪冷静又尖锐的质疑,陶月烟简直站不住脚。
“你知道什么”她后退了几步,看起来虚弱极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又为什么要这样指措责我?”
陶憩仪知道自己说了重话,自责又懊恼地踱过去扶住她。
她确实不知道月烟和施御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把关系弄得这么僵,但总有解决的办法吧。
将陶月烟扶至床上坐着,陶憩仪忍不住问道:“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陶月烟望着陶憩仪诚挚的面孔,但是她根本说不出口啊。
而且,就算她们都知道了又如何?事已至此,难不成说出来就有解决的方法吗?不!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她没有说出口的必要。
垂着眼睫,陶月烟脸色苍白地说道:“对不起”
陶憩仪叹了口气,她还能说什么呢?月烟不想说,难不成她要拿刀威胁她说吗?
“好吧!我知道了,我不逼你,但那家伙你打算怎么办?”她不得不问,毕竟害施御肴像个行尸走向的,可是她的主意。
陶月烟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不想见他了。”
陶憩仪心里哀号着。“那你还要让他像疯子一样继续到处找你吗?”
“不是”
“什么不是?你倒是教教我怎么打发他呀!”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后陶月烟才道:
“照你当初的计划,告诉他我死了”
“我的天”又要她去当坏人?“当初我只是说说,我想我做不到。”
但陶月烟并没再说话,反而站了起来,走至一旁的几个箱子前,继续收拾东西。
“月烟,不要当鸵鸟。”
陶月烟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回答道:“对于这件事,我只想当鸵鸟。”
轻叹了口气,陶憩仪将双手插进口袋里。她心想,对不起啦!施御肴,能说的我都帮你说了,月烟还是不想见你,你就自求多福了。
陶月烟再度醒来时已是中午,她的肚子也饿了。
她睁着惺忪睡眼瞧了瞧,一旁的床位已空,只有施御肴的味道还留在上面,这使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摸枕头凹陷的地方。可等她一回神,随即又像被火烧的了一般,猛然地把手缩了回来。
“我在做什么”
她爬了爬头发坐起身来,身上的套装这会儿又皱又难看,让她皱起月眉,马上下床进入浴室。
几分钟后,待她稍稍梳洗了后才走出来,竞看到一个手提袋放在床边,她打开袋子好奇地看了看。
“这是”脸一红,她像是被烫着般丢下袋子。
袋子里居然是一套女性休闲服和内衣裤!施御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居然留这个给她
可是话又说回来,她身上的这套衣服自被他绑架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没换过,她更没好好地洗一次澡,因此这些衣物对她的诱惑还真是大。
懊死!施御肴简直吃定她了,然而她居然没有抵抗能力,这让她恼怒万分。
不过,这衣服既是买给她的,她又何苦为难自己?
这么想,陶月烟忍不住拿起袋子里的衣服,朝自己身上比了比,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因足够的睡眠而嫣红、健康了些,她觉得有种在恋爱的甜蜜感觉,这让她慌了手脚。
不!开什么玩笑,她绝不可能再爱上他的!
如同在立誓一般,陶月烟警告自己,然后抱着那些衣服再度进入浴室,打算洗个操让自己干净些。
一个小时后,身着白色上在和短裙的陶月烟终于找到了阶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楼。
这里应该是施御肴在美国的家,而她不会忘记当年施家两老对她毫不掩饰的厌恶,难道她还会白白让他们轻视吗?施御肴如果真这么想,他就大错特错了。
她会向他证明,这些年的社会历练已让她变得更坚强了,她不会再像当年一样,自卑地落荒而逃的。然而她显然是多虑了,一下楼,就只有施御肴坐在一楼延伸出去的阳台闲适地喝着茶。
瞧见她走近,他倒很轻松地朝她挥了挥手。
陶月烟沉下脸,有些嫉妒他的自在闲适。“你不去公司坐镇,公司不会倒掉吗?”她坏心地说道。
施御肴马上朗笑出声。“谢谢你的关心,我没去公司才几天时间,它应惑不会那么快倒。”
陶月烟撇了撇嘴,不发一语地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因为这里只有两张椅子,所以她别无选择。
“肚子饿了吧,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施御肴朝屋里看了看,勾了勾手指头,不消几分钟,就有一个男子恭恭敬敬地端着盘子出来。
陶月烟不由得开始狐疑,他没跟他的父母同住吗?
她看了看丰富的菜肴,不打算虐待自己的胃,不过她也嘲笑自己,自从回到他的身边,她好像都在吃东西。
只是这次她自由多了,起码不用坐在他的大腿上,真是谢天谢地。
“好吃吗?”看着陶月烟旺盛的食欲,施御肴忍不住问道。
看来要让她减低对他的防卫之心,喂她吃东西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唔”陶月烟没分神抬眼看他,不过她很清楚,他的目光还是没离开过她,像是把地当成桌上的菜肴似的。
“那是什么意思?好吃还是难吃?”
她瞥了他一眼,说了句“好吃”便不理他了。
深觉魅力不如从前,施御肴心酸又苦楚地笑了笑,然后动了动有些疼痛的腿。“快吃吧!等一下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防卫心再起,她低声问道:“见谁?”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诡谲地道,让陶月烟不安地蹙起月眉。
这让她想起以前,他硬拉着她去见他父母的情况,那真是遭透了,不过她却没让他知道,独自承受这种痛苦。
如今呢?就算身分不再是他的女朋友,她也不想去见他父母,那些有钱人的高傲嘴脸,让她恶心。
突然没了食欲,她放下刀叉,以纸巾拭了拭嘴。“就现在去吧。”
早点把事情解决也好,只要他的父母再次讨厌她,她就能从他的拘禁中解脱,不是吗?
他的父母绝对不容许一个不晓得父母亲是谁,又没身分地位的野丫头含他们的媳妇,事情实在太好办了。
不过施御肴却蹩起浓眉来。“不行,你得吃完才能去。”
他不晓得自己挑起了她什么不好的回忆,但会让陶月烟吃不下饭,对他而言却是个大问题。
他希望她跟他在一起脑旗快乐乐、无忧无虑。
“你不是希望我去见他吗?那和我吃完了没有什么关系?”
陶月烟站起身子,走没几步,整个人就被他搂抱住。
她微挑眉,心想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成天抱来抱去,他不烦,她都快烦死了!
“不,当然有关系。”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边,让她的耳朵一阵发痒,不得不伸手覆住耳朵。
“哦?”“你比以前瘦很多,所以我希望你胖一点。”发现她这动作的施御肴则乘机亲了亲她的手指头,她的手马上缩了回去。
“你不要这样!”她马上抗议。
“好,那你把午餐吃完。”
陶月烟气愤地挣脱他的怀抱,坐回位子继续吃。
她懊恼的是,当她被他抱在怀里时,居然还有着十七岁相恋时的悸动、依赖和安全感,而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些。
为了不让他继续干扰她的大脑连作,她也只有选择妥协。该死的是,全世界她最不想妥协的人就是他!
施御肴扬起唇,笑了。
现在放开她只是暂时的,等她再度爱上他,他会再像几个小时前一样,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
他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