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康一大早就接了良玉到松山机场,班机抵达高雄小佰机场后,两人搭乘出租车前往高家。齐康没有忘记母亲的嘱咐,拉着良玉到附近的市场买礼物。
良玉指点齐康买了母亲最爱吃的水蜜桃,及父亲偏好的梨子,才相偕走路来到高宅。
那是栋融合中、西建筑精华的三层楼房,据良玉说,是当初父母结婚时,她外公送的结婚礼物,由她舅舅亲自设计。
扁是外墙的设计就很不平凡,以黄绿琉璃瓦砌成的砖墙古色古香,从镂刻在墙上的八卦窗可以窥见花园里盎然的绿意。在精钢制的镂花大门旁还是车库的进出口,良玉掏出钥匙,领着他走进门内。
齐康摘下太阳眼镜,讶异地盯着散落在草坪土、各式艺术造型的翘翘板、瞭望台兼溜滑梯、荡揪缝,以及垂落在巨大松树旁的绳梯,他的目光往上移,甚至在茂密的枝材闲发现小巧的树屋。
这就是良玉的家吗?
“你家是开幼儿园的吗?”他傻眼了。
良玉被他的表情逗得噗哧一笑。
“不是啦,那些都是我大嫂的杰作。她是学景观设计的,跟我大哥结婚后,马上着手规划将来孩子们的游戏场。不过,那座树屋的规模是我们幼年时父亲涤讪的,后来大哥再根据大嫂的设计图改良而成。”
“你是说,原本是没有那些游乐设施的?”
“没那么多啦,以前只有荡秋千而已,还有个小型的喷泉莲花水池。不过,小宗廷出生后,大嫂怕小孩子好动会不慎跌进池里,所以就改成瞭望台兼溜滑梯。”
齐康循着良玉手比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座颇有中古世纪城堡风味的瞭望台兼溜滑梯的基座绘有卡通人物,以石阶拾级而上,离地面约有两公尺距离。
“我们进去吧!”良玉催促他朝那栋呈倒l型的三层楼华屋前进。
他们穿过从二楼阳台攀爬下来的九重葛,来到一座法式门廊,由白色、金色和粉红色的花苞所形成的彩色帘幕,半掩住门廊内的落地长窗。
两人先在门厅换了拖鞋,然后经过一道月洞门进入宽敞豪华的大厅,有个小家伙突然从厅内的山水屏风后跑了出来,抱着良玉的大腿撒娇。
“姑姑,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呀!”
良玉放下手中的两篮水果;因为齐康帮她扛着在天津买的壁毯和各式礼物,蹲下身抱起小男孩。
“廷廷最会撒娇了,我看你是想我的礼物吧!”良玉逗着约莫五岁大的小男孩。
“廷廷才不是呢,廷廷最喜欢小泵姑了。”小男孩说完,还在良玉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齐康瞧得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的专属权被人侵犯了,可是又不能跟个小孩子计较。
“这个叔叔脸色很难看。”宗廷人小表大地嚷着。
齐康涨红了脸,忍住狠狠瞪他的欲望,勉强绽出笑容。
良玉斜倪了齐康一眼,还来不及跟他说什么,屏风后面又走出了一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少妇,她微笑地朝良玉招呼迫:“良玉,你回来了呀!”按着,她又对小男孩轻斥道:“廷廷,快下来,别缠着姑姑。”说话的同时,那双彷佛能洞察人心的大眼睛飞快地打量了齐康一遍。“这位是”她好奇地扬了扬眉。
“大嫂,这是我朋友齐康。”良玉放下侄子,双颊泛起红晕。
“大嫂好。”齐康很有礼貌地打招呼,眼光不经意地自她微凸的小肮上溜过。
“欢迎你,齐先生,快请坐。”良玉的大嫂清蓉马上热诚地招呼他。
良玉拉着齐康坐在淡绿色的沙发上。
“我大嫂怀孕了,那是第三胎。”她悄声地在齐康的耳边说道。“大嫂,大哥和爸妈呢?”
“你大哥在替他女儿换尿片呢,爸在书房,妈在厨房熬汤,我则负责看着廷廷。对了,齐先生,要喝点什么?”
“不用麻烦了,大嫂。”齐康客套地摇摇手。
“不麻烦。”清蓉转身朝屏风走去。
“大嫂,我去就行了。”良玉站起身来。
“你陪齐先生好了,中午良蕙他们会过来。廷廷,别捣蛋。”清蓉以眼神警告儿子,然后才走入屏风后。
宗廷扁了扁嘴,没多久就好奇地爬到齐康的膝上。
“你会做我的小泵丈吗?”
看他一脸的精明顽皮,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齐康怀着戒惧之心谨慎地点了点头。
“小泵姑是我们家的公主,你必须要有本事才能娶她,所以你得先过六关、平六将。”他一副小大人的口气。
“哪三关?”瞄了眼良玉脸上那副“我的天!”的表情后,齐康纳闷地问。
“三关就是爷爷、奶奶和爸爸那三关。”
“六将又是什么?”
“六将是我、妹妹、妈妈肚子里的弟弟,还有玮璇、玮琪和玮瑾。”
齐康满头雾水地望向良玉。
“玮璇他们是我大姐的儿女。”
齐康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后,装出一副十分虔诚的样子“请问廷廷大师,不知可否指点我要如何过关平将呢?”
“那三关很容易过的,只要我们六将同意,他们就会同意。”廷廷的眼中有着热切的光芒。
“请问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同意呢?”忍住笑,齐康又问。
“只要你先送我一架摇控直升机,再送一组玩具火车给妹妹,最后再给弟弟一组智能积木”
“我不认为你妹妹跟弟弟会玩火车和积木。”
宗廷白了他一眼“你好笨喔,我会教他们嘛!”
齐康哑然失笑,眼中泛着一抹兴味。“那另外三个呢?”
“你可以给玮璇一辆脚踏车,给玮琪一个‘美少女战士’,玮瑾就给他”他考虑了一下后,接着说:“终极警探,玩具手枪组合。”
“玮瑾才五个月大,我不认为他会玩。”良玉好心地提醒他。
“我会教他嘛!”宗廷不耐烦地喊出这句话时,齐康也在心里同时喊道。
“我看你分明是乘机揩油。”良玉直言道出他的阴谋,起身从提袋里取出给宗廷的蜈蚣风筝。“姑姑给你这个,等一会儿陪你去放风筝,你就别欺负齐叔叔了。”
宗廷被鲜艳的风筝所吸引,可是仍不肯认输“姑姑不公平,上回我叫那个丁叔叔送我东西,你都没说什么。”
“你这个小表头还敢说,为了玩具火车就想出卖你姑姑,真是没良心!”
“我哪有出卖你嘛!我只答应替他说好话而已。”宗廷委屈地眨眨眼。
“丁叔叔是谁?”齐康整个人戒备了起来。
“是我大哥的朋友,这小表头跟人要礼物,说要帮他追我。”
“后来怎样?”
“礼物被我大哥退回,廷廷被罚写一百遍他的名字。”
正当宗廷张口想替自己辩白时,杂沓的脚步声自屏风后传来。清蓉推了全套的烹茶组合车出来,身后还跟了一位容貌和良玉有几分相像的中年妇人。
齐康跟着良玉起身,看着她走向中年妇人。
“妈。”良玉搂住母亲,在她的颊上印下一吻。
“这位就是齐先生吧?”良玉的母亲对着一表人才的齐康满意地点着头。
“伯母好,您叫我齐康就行了。”齐康殷勤地打招呼。就在几个人准备入座时,又有两个人从厅后走出来,良玉赶紧迎上前去,将齐康介绍给他们。
良玉的父亲看起来非常健硕,犀利的目光很快地将齐康打量了一遍。而手中怀抱着婴儿的英俊男子是良玉的大哥良人,他朝齐康微笑地点点头。
斑母招呼众人入座后,亲自烹茶,齐康带着沉着的笑容应付满屋子打量他的眼光。
“你身上那套衣服是‘jaguar’的吧?”良人随意地聊道,对齐康休闲式的装扮十分欣赏。
“是的。”
斑父的眼光掠过齐康俊美的五官,对他脸上诚恳而从容的神情显然无从挑剔,觉得齐康还勉强配得上他的女儿。可是当他看向齐康的米色t恤,及衬衫式的休闲外套时,眼睛却不悦地瞇起。
记得三十五年前,他第一次到岳家拜访时,穿的是三件式的西装外套。虽然那天的气温很高,他汗流浃背地接受高热的折磨,然而仍咬着牙忍耐,不敢在岳父面前放肆。
就连他的大女婿傅家伟第一次到家里拜访时,也穿得十分正式,而这小子竟然一身的雅痞打扮,脸上的表情也闲适得像是参加普适的家庭聚会般,不露丝毫紧张不安。
他的眼光落到齐康放在桌上的行动电话,再瞄一眼他挂在外套口袋上的墨镜,眉头又是一皱,齐康这小伙子看起来像极了专拐纯真少女的花花公子。
“齐先生跟我们良玉认识多久了?”高父先问了个冲突性比较小的问题,虽然他对齐康有些不满,但可不想让女儿以为他是个严苛、挑剔的父亲。
“很久了。”齐康保持着脸上平和的笑容,他并不觉得自己在撒谎,毕竟五百多年的确称得上是段很长的时光。
“我怎么没听良玉提起过你?”
“可能是时候未到吧,嗯?”那声“嗯”是冲着良玉说的,两人在空中交会的眼光热烈而缠绵,让旁观者看了都有些燥热起来。
“齐先生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高母递了杯茶给他,客气地问。
“谢谢伯母,”他轻声道谢,接过杯子。“我跟父母住在一起,家中还有大哥和大嫂。”
“人口倒是简单。”高母满意地点着头。
“齐先生在哪儿高就呀?”高父终于问出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如果这小子敢说他是从事什么不正当的职业,他一定马上把齐康赶出去。
“刑事警察局。”
“警察局?”高父眨眨眼,一脸的迷惑。“你在那里做什么?”
“爸,齐康是侦察组的组长。”良玉娇项的声音分明是在暗示父亲不要对他太严厉。
“你是警察?”高母讶然出声。
齐康还来不及回答,就听到一旁的宗廷大声欢呼。“你是警察呀,叔叔。好棒喔,你有没有枪?借我玩。”
“叔叔没带枪来。”
“可是你是警察呀!”
“警察下班后,得把枪放在警局保管,不能随便带出来。”
“喔!”宗廷失望地应着,但很快的,眼睛又燃烧起兴奋的光芒。“当警察涸漆的,我们等一下来玩警匪枪战好不好?我有玩具枪可以借你。”
“谢谢。”齐康像个大哥哥般拍了拍小男孩的肩。
“警察的工作不会很危险吗?”高母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妈,做哪行不危险呢?现在连当老师都有可能被学生打死。”
“可是警察工作的危险机率毕竟是比其它行业高,对不对,齐先生?”良人反驳良玉的话后,看向齐康。
“当警察未必会比当矿工或是建筑工人更危险,事实上,我从事这行业这么多年来,只受过一次枪伤。”
“齐先生,一次就足以致命了,是不是?”沉默良久的高父再度严肃地开口,虽然他喜欢看警匪枪战电影,可不表示他喜欢有个当警察的女婿。
“有可能。”齐康勉强承认,他能体会良玉家人的心情,警察职务的危险性的确会令人担忧。
“爸,可是齐康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良玉不满地提出抗议。
“良玉,那不表示他以后都会那么幸运。”良人朝妹妹摇着头。“齐先生,是否想过换个工作呢?”
好在齐康心理早有准备,否则高家人对他工作的排斥感,准会令他发火。
“事实上,我打算和良玉结婚后,辞退出警界。”
齐康的话令高家人松了口气,良人也变得热心起来“有想过从事什么行业吗?如果想做计算机或是建筑,我都可以帮忙。”
“谢谢,不过家父希望我能帮他管理一家关系企业。”
良人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其实从齐康的穿着品味和气质,他早就推敲出齐康必出自富裕的家庭。
“是什么样的公司呢?”一直没加入“盘问”阵容的清蓉终于好奇地问。
齐康把他即将接手的公司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又接连回答了高家人的许多问题,才被早已不耐烦的高宗廷拖到前院玩警匪枪战。
良玉帮助母亲准备中餐的菜肴,等到她姐姐良蕙到来时,又对齐康提出一连串的疑问。她开始觉得头疼,其不忍心看齐康像橱窗里摆设的商品般被人任意品评,而且她担心以后自己到齐家拜访时,也会遭遇到同等的对待。
“我在报纸上看到一桩专杀丹凤眼女郎的案件,是不是你办的?”午饭过后,良玉的姐夫傅家伟不经心地问齐康。
齐康和良玉交换了个眼神,冷静地回答:“不是,是别组的同事办的。”
“那件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到那则报导后就开始担心。我老婆和我两个女儿都是单眼皮的。”家伟忧心地苦着一张脸。
斑父也蹙起眉头,看向良玉。
“良玉会不会有危险?”高母问出了自己担心多日的问题,她的一双女儿全都遗传了丈夫的单眼皮。
“妈,别担心,一切都在子威的控制之下,他很快就会抓到凶手的。”良玉微笑地安抚母亲。
“子威是谁呀?”良蕙不记得妹妹有这么个朋友。
“是我的同事,这件案子由他负责。”齐康解释道,眼光忧虑地标向良玉。
“良玉有危险吗?”敏感的高父察觉了他的不安。
“爸、我会有什么危险呢?”良玉以笑容掩肺心中的害怕“放心好了,齐康会保护我的。”
“可是,良玉,报上所说的杀人手法,跟你一直作的那个噩梦很像。”良惠也显得有些心慌。
“什么?!”高父的眼光紧张地从大女儿身上移往小女儿。“良玉,这是真的吗?”
“爸”良玉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像,可是”
“良玉,我觉得伯父担心得有道理,我看,在命案尚未侦破之前,你还是先留在高雄”
“齐康!”良玉不悦地打断他的话“你要我为了一件可能不会发生的事,而躲在家里?这太荒谬了!”
“可是他有可能会对你下手。”
“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又怎么会找上我?齐康,你别杞人忧天了。再说,如果他真要找我的话,就算我留在高雄,他也可能会找上门来呀!”
“良玉”见到她固执的表情,齐康知道自己是无法劝服她的,不由得懊恼地爬梳头发“早知如此,我昨天就该带你跟着子威一起回警局,如果早一些把那人的眼神画出来也许此刻子威已有线索了。我看,明天就带你去警局一趟,找绘图师先把人画出来再说。”
“你的意思是,良玉认识凶手?”良人惊愕地打岔。
在众人疑问的眼光催逼下,齐康只好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道出。
“良玉,我看你还是留下来好了。”高母忧心极了。
“妈,别勉强我。”良玉恳求道“如果他真是冲着我来的,我更不能躲起来让无辜的人替我受灾。再说,齐康会保护我的,您不用担心。”
斑家的人在苦劝无效下,只好转而叮咛齐康小心照顾良玉,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目送他俩返回台北。
隔天下班时,齐康把良玉接到警局,子威透过计算机网络,把所有可疑者的资料呈现在萤光幕上,让良玉一一过目。
“良玉,有没有什么发现?”在秀完命案发生当晚地勤人员的人事资料后,子威紧张地发问,但良玉只是疲倦地摇着头。
“没关系,航空公司已经同意将那班飞机的服务人员资料传送过来,你休息一下,我连好线后再叫你。”
良玉点了点头,在齐康的陪同下到会客室休息。她靠在他怀中,汲取他体内温热的安定力量,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子威才进来叫他们。
良玉再度面对计算机萤光幕,看着子威纯熟地在键盘上操作,没多久,放大的画面一一显示在她眼前。
她约莫摇了五次头后,眼光才停留在一个叫谢立群的空服员档案上。
良玉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一股冷颤自脊椎窜起,胃酸疾速上涌。
“齐康”她软弱地倒在齐康的怀里,闭上的眼睛里尽是凶手残酷的眼神。
“良玉,你怎么了?”齐康忧虑地搂紧她。
“我好害怕。”
“是这个人吗?”子威紧张地指着萤光幕。
良玉再度看向计算机,心头涌起一阵阵的不安。
“我不知道,我好难过。”
“他令你觉得难过?”子威问。
良玉无助地点着头。
“其它的人会不会?”
良玉虚弱地摇着头,脆弱的美眸中已蓄满泪水。
“别怕。”齐康低声安抚她,并和子威交换了个眼神。
纪子威将谢立群的档案输出,然后拨了个电话给航空公司。过了一会儿,他才回到他们两人的身边。
“谢立群前天已飞往纽约了,要星期三才会回来。我会通知机场的警务人员,他一回来就马上进行约谈。”
“就凭你手边的证据可以逮捕他吗?”齐康的表情再严肃不过了。
“当然不能,我打算先从调查他所有的飞行资料着手。他当了两年的空服员,如果在其它四件命案发生的同时,他人也在国内的话,那么我会请求检察官发出拘捕令,将他拘提到案。到时候我们可以透过精液的比对,查出真相。”
“那需要多久的时间?”
“我想,明天应该就会有初步的消息。”
齐康忧虑地望着怀中仍泪流不止的良玉,紧握住她冰冷的手企图温暖她,可是她依然抖个不停。
叹了口气,齐康真诚的对子威说道:“一切就麻烦你了,我先送良玉回去。”
子威点头答应,目送着齐康扶起软弱无力的良玉离开他的办公室。
齐康送良玉回到家后,一再地将她搂进怀中安抚,终于平息了她心中的恐惧。
“齐康,你回去吧!”
“不需要我在这里陪你吗?”
“不用了,子威不是说,那个人不在台湾吗?”
“可是”
“齐康,你明天还得上班,而且你留在这里”良玉的脸颊泛上一层红晕,刚才待在齐康的怀里时,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吻和手越来越热切。唉!齐康终究是个男人,勃发的欲望一旦被挑起,是不易被平抚的。而自己现在的心境非常脆弱,如果齐康真的想要的话,她只怕她无力拒绝。
“好吧!”齐康也明白两人随时都有可脑歧越有如薄雾般的界限更进一步,虽然他并不在意婚前发生性关系,可是良玉在他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他还是决定尊重她。
齐康离开后,良玉走进浴室以热水洗净一身的疲惫,然后强迫自己拥着被独自躺在床上。虽然她的心里一直想着齐康,可是恐惧还是悄悄地来临,她再度陷人噩梦的折磨中
他独自在旅馆里休息,街道上车来人往的繁忙全都与他无关。尽管纽约繁华热闹,是现代艺术的大本营,可是仍无法引起他对这个国际大都市的丝毫兴趣,他所爱慕的佳人正在遥远的故乡等待着他,只要一想起她,他就情不自禁地亢奋起来。
不知不觉的,他的眼光投射在咖啡桌上摆的一张女人画像上。这是他根据机场里短暂的一瞥绘制而成的,他不是十分满意,因为除了眼神画得十分传神外,其余的部分并不完美。
他拈起画纸,放到嘴边亲吻,爱恋的眼光着迷地流连在那双纯真无邪的丹凤眼上,而那柔媚得令他心痛的眼睛,却似含有无限恨意般回瞪着他。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他狂热地呢喃。再过几个小时他就会随着班机返回台湾,他早已向公司告了假,决定利用这次的假期找到这令他魂萦梦繁的女人。到时候他将会好好爱她,把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埋进她柔软的娇躯中,倾听她的呻吟浪叫。
他觉得下体又硬了起来,光是想着她,就足以教他热血沸腾。
再度吻了那对美眸一回,恍惚之间,他好像看见那对眼睛正带着挑逗的承诺响应他。
他欣喜地将画纸压在胸膛上,默默发着誓:再也没有代替品,只有真真实实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