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媛知道这一次她和景王都输了。
她慢慢走到景王身边,双手拉起景王紧捏着那封密函的手,用手指轻柔的拨开景王攒的已经冒青筋的拳头,柔声道:“我们准备准备,今日午后就动身回京吧。”
景王微一闭目,鼻息间轻哼出了口气,默然点头,与傅媛一道走出渡水口的官衙府邸,在外等候的焌儿和雪英见了傅媛就紧忙迎了上去,傅媛脸上虽淡淡的,但焌儿还是看出傅媛有些不悦,就问道:“小姐,怎么了?”
傅媛也不回答,只在外边这一群人中望了望,问道:“秦恪呢?”
焌儿听了也回头四处看了看,皱着眉道:“那小子刚刚还在,怎么现在不见了?”
“哼。”傅媛轻哼了一声“算了,你带着那些人去驿站整理东西,我们下午就回京。”
傅媛又对着雪英道:“雪英,王爷那儿人手不多,又都是些男人,你过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雪英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傅媛,诺声跟上了景王一行人。这些日子,雪英有意避嫌,尽量不私底下和景王接触,她是个实心肠的,因为跟着傅媛来的一群宫里的婢女中有几个有些眼熟,就怕自己和景王接触太多会给景王惹麻烦。现在傅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令让她去帮景王收拾东西,她也就不用忌讳那么多了。
傅媛回到驿站,坐在驿站房间中的木桌旁,一手支着额头。一言不发。
她在想方才那封密函的事,从时间上来算她已经知道密函上所言的事必定是宁焕臻安排的。但让她震惊的是,宁焕臻是怎么做到的。
密函上说的。不是别的事,说着正是玥迟国的玉华公主,在十二月二十八在玥迟国与大宁边境的行宫中病逝。
“病逝?”傅媛朱唇微启,轻轻吸了口气,片刻之后又叹了一叹,合上了嘴唇。
听说玥迟国女子也可以继承王位
傅媛目光一凝,看来玥迟国国内也不太平啊。
傅媛忽然想起秦中禾的一句话:治一洲,须有一国之谋;而要治一国,则要有天下之谋。
宁焕臻这一招实在凶险且狠历。在如此短的时间要布好这个局,那么说明他在玥迟国中早已安排了内应,这是远见。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到这样的计谋,这是有应急之智。
敢下这样的狠手,是胆识。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时运。
从密函上来看,只要玉华公主多活一天,过了边界,到了宁土境内。那么一国的公主死在了大宁境内,即便是病死,只怕从此之后宁朝西部边境也就不会那么太平了。
宁焕臻或有能力让玉华身染“恶疾”但以玉华公主这样的身份。身边必不乏医术高超的医官,若是还有时间,那么宁焕臻的一切就是十拿九稳。但不过只差了一天,不得不说。这次连老天都在帮着宁焕臻。
傅媛念头及此,抿了抿嘴。
又想到那位素未谋面的玉华公主。她在得病之后,依旧不停行程往大宁赶,她对景王的情义不可说不深,而景王这些年虽变了许多,但骨子里却依旧是个念情之人,经此一事,只怕此生都无法放下对玉华公主的亏欠之情了。
此次宁焕臻要景王回京,是要景王去接见玥迟国使者
傅媛扶着额头的手忽然一松,不自觉的就摸了摸下巴,原本暗淡的眼神中微微一亮,就站立起身,往房外走去。
“小姐,你要去哪儿?”在房中收拾东西的焌儿连声问道。
傅媛回头道:“我去看看王爷那儿收拾的怎么样了?”
说着就迈出了房门,双手笼着袖子,咚咚的下了驿站的楼梯,出了驿站,向着景王的住处走去。
若此下去,景王就是死局,而她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若景王照旧迎娶玉华公主,那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局,无论玥迟国内如何,对外肯定会保自己一国的体面,且玉华已死,对一些人已没有威胁,若此时景王依旧迎娶玉华公主为妻,那玥迟国为了自己的国体,绝不会让景王受任何委屈。
傅媛心中想着,脚下就更快了,一旦二人上了路,景王有随行的人看着,只怕未必有机会再说。
傅媛急冲冲的走到景王的土泥墙院子之前,侍卫见了她,也没有阻拦。傅媛进了院子,就见来传旨送信的司礼监太监余庆纯和一干随行将士已经守在了院中。
果然已经有所防备了。
傅媛平常的过去对余庆纯说自己来看看景王,那余庆纯对傅媛也算恭敬,笑着道:“洒家带夫人进去。”就在前面引路。
傅媛含笑道了一句“有劳公公”也就跟上,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方才站在余庆纯身边的男子,有些眼熟,不是跟着余庆纯来的。
是那个背后的人!
傅媛突然想起自己在松钧的队伍中曾见过这个人,只是当时他一身士兵打扮,有些蓬头垢面,眼神也不是现在那样透着睿智的精光,而是一种在长途跋涉的士兵眼中常见的碌碌疲倦
若不是傅媛对人一直是过目不忘,怎么也不能将这样两个气质完全不同的人联系到一起。
傅媛回头看那人的时候,那人也毫不避讳的看着傅媛,嘴角有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在得意,傅媛心中明白,只做没有看到,继续跟着余庆纯进屋。
余庆纯在一间平房门前停下,给傅媛打起了毡帘,傅媛说句多谢,就进了屋,而傅媛前脚走进去,余庆纯后脚也就跟了进去。
景王此时正坐在屋中的大书桌前看着闲书挨时间,见傅媛来了,就放下书,站起来问道:“怎么来了?”
傅媛微微一笑道:“我过来看看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着景王和傅媛就又相邻在书案边的两张椅子上坐下,傅媛不经意的翻了翻景王书案上的书,随手拿起一本道:“这本五国风云录我也看过的,其中文字是算不错的,只是后人杜撰的太过,把那赵美姬说得不真,书中说她是个只有倾国之容,但胸内无才的女子。要我说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若有貌无智,怎能三易嫁,最后成了一代霸主之后呢?余公公,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傅媛笑望向候在一边的余庆纯,余庆纯便哈了哈腰,笑呵呵的道:“洒家肚里不过就装了斗大的几个字,怎么懂这些?这些书宫中也是不能看的,只能在这里听夫人和王爷说说,凑个乐罢了。”
“公公过谦了。”傅媛笑了笑,就回头,将手中的书翻了翻,翻定在一页,完全不避余庆纯的眼光,给景王指了指道:“尤其是这章,那陈国世子后来也算是个明主,竟为了赵美姬要嫁到楚国而绝食,岂不是可笑?”
景王直望着傅媛的手看了一看,笑道:“我还没有看到这里呢。”
傅媛略作尴尬的一笑道:“哦,是吗?我自顾自说的高兴,竟然犯了大忌,提前说了情节,坏了王爷看书的乐趣,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也只是闲来无事看看而已,现在媛卿给我说了后面的事,我也就不用费事再看了。”当着余庆纯的面,景王便如以前在宫中习课时一般称傅媛为媛卿,毕竟此时的傅媛,已经不是他的王妃了。
“是吗?”傅媛一笑,合上了那本书,伸手一递,交给了旁边的余庆纯道“余公公,我看你没有看过这书,这书虽有些瑕疵,但瑕不掩瑜,故事更是有趣的紧,公公闲暇时不妨看看。”
余庆纯笑着收了书,对着景王和傅媛又哈了哈腰道:“谢王爷夫人赏。”
傅媛又坐了片刻,就起身告辞了。
余庆纯送傅媛到了院子门口,傅媛正要走,想了想,指了指依旧在院中的那个男子,问余庆纯道:“余公公,那人看着面生,是在你那里当的什么差?”
傅媛当然知道那人不是太监,这么问不过是不想引起余庆纯的疑心罢了。
余庆纯“啊哟”一声,说道:“夫人可不能乱说话,那位大人怎么是在宫里当差的呢,那可是万岁爷亲自请的谋士,说不准这次回京之后就是封大官的,以后就是入阁拜相的人物,您这样说可要折煞洒家了。”
傅媛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看来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不过他真有这样的本事的话,我倒要问问公公这位高人的名字了。”
“他叫赵彦清,夫人可要记好了,以后这名字或是会名流千古的。”余庆纯一直保持着和善的笑容。
“那我可要好好记住。”傅媛用眼角额余光扫了一眼那个赵彦清,笑着对余庆纯告辞,谢绝了余庆纯要派人送她的“好意”就又笼着袖子,慢悠悠的往回走。
赵清彦?名流千古?
宁焕臻再加上这样一个谋士,最后会成一个什么局面。
傅爰嘴角微微上扬,想想还有点意思呢。
看来有人的野心很大,不但想要成就一番霸业皇途,还想要流芳百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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