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家在此等候我。”雪袍女子利落抱拳,原本纤长身影因这个动作顿显英气。
    众人视线移至女子面部,只见漆黑长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女孩杏眸桃腮,姿态恬然,看起来既美丽又高雅。
    几个与叶映寒平日来往多的师妹激动不已,走向前:“师姐,您终于出关了!”“恭喜师姐突破至元婴期!”...
    叶映寒面上挂着得体大气的笑容一一与师妹们拥抱,目光却不自然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福地洞天外的弟子愈发多了,而叶映寒眉间的欣喜也随之散去了几分。
    人群熙熙攘攘,各个脸上带着艳羡,可她却没找到她想见的那个人。
    “走吧师姐,咱们一起去食所!给你举行庆祝修为的突破!”
    “对对对,我们得大办,庆祝庆祝!”
    叶映寒被师妹揽住胳膊,终于问出心中盘旋已久的话:“祝余呢?他...怎么没来?”
    霎时间,气氛陷入尴尬的冰点。
    弟子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开口告知真相。
    第37章
    鸦雀无声中, 叶映寒眉眼间的淡淡忧愁转为了急切的不安:“他下山执行任务,至今未归?”
    “他怎么了?你们说呀!”
    片刻,才有师妹低声附在她耳边说:“祝余师兄在大师姐您闭关之初执行的那个任务出现纰漏,他也因此受了重伤, 至今...未醒。”
    “什么!?”倾城容颜骤然间花容失色, “他如今在哪!”
    师妹们噤若寒蝉, 对师姐如今的态度有些不解, 轻悄悄说:“祝余只不过执行如此简单的任务,就受重伤,宗门已经...已经放弃了他,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修道天下, 向来慕强凌弱,没有用的弱者不会被怜悯, 只会被鄙夷唾弃。
    长曦派弟子深谙此道, 因此在祝余昏迷后立刻转变了态度。
    叶映寒眼眶发红, 咬着牙道:“他们怎能这样!那祝余现在...现在怎么样了!?”
    她望向往日总是黏着祝余的小师弟,那男孩显然是有些慌乱和羞愧,低着头说:“他大抵...还活着吧,只是识海破碎, 恐怕活不长了。”
    这一句如同晴天霹雳, 重重砸在叶映寒心间。
    叶映寒乃北境皇族叶氏子嗣,是真正的公主,自小生活在诡谲之间让她心性向来坚韧无比。
    可此刻,她却几乎承担不了自己所听见的消息, 鼻腔酸痛得要落下泪来。
    “他在哪!我要去见他, 劳驾各位带路!”
    *
    百炼峰小院落雪堆出足有半人高,唯独扫出木门与房间之间足有两三寸宽的过道。
    叶映寒施展轻功, 远远将跟随她的师妹师弟们留在身后,轻盈得像展翅的雌鹰。
    她仓促落地,打量外围环境,眉间沟壑愈发深了:“他们就让祝余师兄...住在这里?”
    此处灵气稀薄,对于寻常弟子都不算修炼的好地方,何况识海破碎更需要灵气滋养的祝余!
    叶映寒身后的师弟气喘吁吁跟着,堪堪落地就激得一地落雪四处飞散:“师姐!等等我!”
    百炼峰终年寒冷,为的是淬炼修士坚韧品格,但绝不利于病人的身体恢复。
    叶映寒眼中含着热泪,一步步走向房间,走向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师姐,你...你走错方向了!”
    师弟在她身后高喊,倩丽身影僵住,片刻后僵直着回身往另一个房间走。
    一行人在房外闹闹哄哄,祝余早就觉察到了。
    但他动弹不得,只能任人推开房门,任人随意看他如今狼狈的模样。
    祝余是极有傲气之人,并不愿众人在他床边围观。
    系统有些担忧:“宿主,咱们要不要阻止他们?”相处这些时日,它也了解宿主性格,担心宿主因此难受。
    祝余声调淡淡:“不必。”
    事已至此,系统若多次出手,恐怕会引来怀疑和骚乱;再者,他若急于阻止其他人看见他这般模样,只会显得他很可笑。
    下一刻,清丽女声带着颤声道:“你们都不必进来,他不喜欢吵闹。”
    房门被关闭,女孩踏入房中,在无人处淌下热泪:“祝余...怎么我才闭关,你就成这样了...”
    祝余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眉眼精致,皮肤是久未见天日的苍白,好在嘴唇还算有些血色。
    叶映寒以手背擦拭脸上的眼泪,泪眼朦胧里祝余俊秀面容愈发惊为天人。
    浸润泪滴的指尖虚虚在昏睡的男人脸上一点,却小心地没有真正碰到:“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厚重柔软的被褥被掖得很严实,叶映寒小声啜泣着凝望祝余的睡颜,却猛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床单皱出几道宽宽浅浅的皱褶,蓬松枕头也有明显凹陷的痕迹。
    为什么...祝余的床铺上好像有别人睡过的痕迹?
    叶映寒秀眉蹙起,手指抚过枕头上的凹痕,有些不解。
    就在此时,房间虚掩着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我说了别跟进来...”叶映寒回身,却在望见来人时怔住。
    少年嫣红唇珠与眼尾薄红相得益彰,大眼黑白分明极有灵气,面上也因气喘吁吁赶回而带着潮红。
    见叶映寒闭关结束,白蔹就猜到叶映寒一定会第一时间来看望祝余。
    中午试炼有两场拖沓了几刻钟,当着掌门面,白蔹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