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有威严嘛。
    江渔更想看看他是谁了。奈何原主就是不肯抬头,要么看这人的胸口,要么看这人的腰际,要么干脆盯自己的脚尖。
    那人吓完崽子,上前牵住他的手,温沉说:“我带你走走。”
    原主只到他的腰际,闻言默不作声的点头。这身高差那人肯定看不到,也不知道点给谁看。
    男人带着原主走遍整个营地——是的,这里是个驻扎黄土的营地。各处都有穿着盔甲的守卫来回巡逻,各处都有模样统一的白帷帐篷,远处时不时传来练兵的声音,右边靠河的地方冒着屡屡白烟,传来扑鼻的烤鱼香。
    原主抽了抽鼻子,江渔瞬间感到一阵饥饿,与此同时肚子传来咕噜声。
    那人脚步微顿,淡淡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好笑的问:“饿了?”
    原主挺不好意思,红着脸不说话。
    “我带你去河边蹭蹭?”
    “.......”
    “好不好?说话。”
    “......好。”
    江渔第一次听到原主声音,冷冷的,又带点少年的软糯。
    河边烤鱼的士兵纷纷起身问好,男人身份应该挺高。不过问好后那帮兵痞子又闹着不肯给鱼,被男人一一驯服。
    从士兵手上接过鱼,原主撕了鱼肚送给男人。
    周围的士兵开始哄笑:“真够孝敬的小崽子,难怪主子那么疼你呢。”
    主子?
    江渔忽然一阵恍惚,好像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被人掐了一下。
    原主平静极了,执拗的等那被称为主子的男人接鱼。
    江渔莫名觉得要是那人不接,原主能等到天荒地老。
    挺倔强的小破孩。
    男人清楚小孩性格,没多推脱就接了,原主这才捧着剩下的烤鱼吃得喷香。
    “好吃吗?喂!小金鱼,好吃吗?怎么不理人啊。”
    “他本来就只跟主子说话,你自讨什么没趣呢。”
    “越大越漂亮了啊,像个小姑娘......哎哟!”
    原主捡起脚边的石子扔了过去,似乎不大高兴别人这么说他。
    说错话的士兵被不轻不重的砸了下,也不恼怒,笑哈哈的说:“哎哟哟,又生气了,生气起来更漂亮了......哎哟!哎哟!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哈哈哈哈.....”
    江渔注意到原主的目光一直瞥向旁边,十分关注那人的反应。
    男人没什么反应。
    虽然看不清脸,但江渔觉得对方应该心情不错,轮廓异常柔和。
    夕阳煞红一片,原主直直盯着天际许久,然后拉拉那人的手腕,冷冷说:“回去。”
    男人顺从起身,牵起他的手就要离去。
    收拾烤鱼残渣的士兵又来打趣:“这么美的暮霭,为何不看完再回?”
    原主臭着脸不说话。
    但江渔却理解原主。
    不想看美丽的东西沉寂。
    他也不喜欢看晚霞。
    这时,异变突起!
    离两人最近的士兵忽然抽出长刀,狠狠劈向男人。
    原主眼皮一跳,想都没想推开那人,肉身去接这一刀!
    预想的疼痛没有来袭,只听耳边‘叮’的一声,长刀被震断两半,落在原主脚边。
    暴起的士兵被团团摁住,被迫跪在地上。
    男人半弯着腰检查原主,气息有些慌乱,江渔莫名觉得他不是因为刺客不安,而是生怕原主受伤。
    “没两斤肉,挡什么刀?”男人冷冷说,“下次再这样我就......”
    原主盯着那人腰间的盘带,追问:“就怎样?”
    “就不要你了。”
    “.......”
    原主心里一跳,沉默不语。
    训完原主,男人望向刺客,淡淡问:“谁派你来的。”
    刺客狠狠‘呸’了一声,破口大骂:“全天下的百姓派我来的!你杀父谋权!罔顾恩情!不得好死!”
    男人笑了一下,说:“我怎么死不知道,你恐怕活不了太久。”
    刺客大喊:“来啊!大奸人!杀了我吧!”
    一双温热干燥的手捂住原主眼睛,只听耳边响起一道极快的剑影声,那叫嚣着‘不得好死’的人便了无声息的倒地了。
    “主子......”
    “自己去领20军棍。”
    “多谢主子!”
    温暖的手掌依然附在他的眼睛上,直到士兵处理完刺客尸体,那人才收回手。
    此时已经一片平静。
    “你.....”
    原主想说什么,却被男人打断了:“吓到了吧?我带你回篷。”
    他再次牵起原主的手往营地走去,原主走到一半回头望去,暮霭落了大半,只剩淡淡红光在云际印射。
    ·
    男人的帐篷跟别人的帐篷没什么不同,唯一区别是门口多出两个守卫。
    守卫比士兵懂规矩,行礼后尽职尽责站岗,像两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他带原主坐下,自己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很奢侈的放了黄糖。
    原主大逆不道,看到桌上的公务竹简就翻。
    大部分都是战事情报,具体什么战事看不清,原主翻得太快。
    小部分来自训练营......原主看得非常仔细。
    骂金鱼,捧林悦,骂金鱼,捧林悦。
    ......原主叫金鱼?
    好独特的名字。
    “不守规矩。”男人抓着茶杯走近,把放了黄糖的给他,又抽出原主手中的竹简,“下次不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