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玄幻小说 > 四九城小人物史 > 17、第十七章
    一路上,人来人往,灯光交错,莫七晃悠悠的跟着两位黑衣保安,无视身边的视线,无视耳边的音乐,莫名的想着,其实她现在有点像等待上桌的一盘菜,到底什么味道,还需要被人品尝后,才能确定下来,而味道好,那价值就高,味道不好,那只有等待下一次。
    莫七知道,这种情况的确从未经历过,或许有人会觉得自卑,或许有人会觉得是时机,可对莫七来说,这只是完成任务而已,经过一个多月大大小小的演出,莫七现在的心灵已然强大起来,发现作为夜场舞者,也只是一个职业而已,虽然莫七压根不太喜欢,但有多少人,会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呢。
    莫七深以为,有些事,不是自己想,就能成的,就像开始的时候,万般不愿,到现在平静接受,人啊,说到底,只有你去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适应你。
    所以,现在莫七没什么看不起舞者的想法,就是觉得有些讽刺罢了,内心一直安慰自己,就当尝试一下另外的人生好了。
    莫七其实有些打算,这夜场舞者,不会一直做下去,莫七终究想要回归正常的生活,而重生的这段日子,莫七虽然很少接触酒吧那些弥漫的黑暗,但到底也看到了纸醉金迷的另外一种人生,越深究,越觉得还是早点脱离的好,这个地方,太容易让人迷失方向了。
    只要你舍得,那么金钱对一些人来说,得到非常容易,莫七深深觉得,这是一条不归路,到底还是向往阳光下的正常生活,正常的工作。
    而现在,莫七缺少的是时机,一个可以让自己跳出这圈子的机会,在不妨碍三位室友的前提下,在存到一定数额的金钱下,在解决那位顾少莫名的另眼相待后,莫七大约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重生,没有约束,做自己想做的。
    莫七跟着前面两位黑衣保安踏入电梯,看着镜面里那妖娆的人影,叹了口气,眉头微皱,这脸虽然已经看了一个多月,可还是陌生,就好像看到另外一个人,莫七一直想走出去,其实也是害怕自己忘记过往。
    莫七暗叹一声,等着吧,虽然不能重回部队,怎么的,也得找个可以奋斗的职业,有个可期待的未来,就算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她终究还得生活着,虽然这些日子过的此起彼伏,可总会找到一个目标,然后再继续前进的,不能因为一时的落差,就一辈子这样浑浑噩噩,过一天是一天啊。
    莫七捏了捏手心,目光有些坚定,对即将到来的单人独舞,更为平静,无声一笑,带着一贯以来的痞性,只要守着本心,到哪里都是一个样。
    三楼3厅288包厢,两个保安没跟着莫七进入,直接站立在门口,莫七走进包厢,就见一位男性服务生迎了上来。
    那位服务生看了眼莫七胸前的号码牌,便带着莫七往里走,低声嘱咐道,“进去后少说话,这里的客人可不是我们惹的起的。”
    莫七顺从的点了个头,到底在别人地盘上,遵守规则这种事,莫七也知道,跟着服务生往里,灯光暧昧,一眼,就见包厢内的情形。
    包厢大约七八十平米,男男女女约莫十人,几人坐在沙发上喝酒,谈笑,几人站在灯光下随着震人的音乐狂舞,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其中男士衣着考究,女士衣着时尚,举手抬足间带着范儿,就好像高人一等般模样。
    包厢负责人看到莫七进来,和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过去,对服务生摆了摆手,瞄了眼莫七的衣着打扮,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穿这身的,客人点的是钢杆舞。”那位负责人不满意的说道。
    莫七一双眼露在外面,打量着黑色贴身短裙的负责人,眨巴两下眼睛,果然这会所没丑人,约莫二十岁左右,青春靓丽,都是各色美人啊。
    莫七现在早就本性暴露了,所以不会压抑自己,直接凑在负责人耳边低声说道,“妹子,跳钢杆舞没指定衣服,如果穿你这一身,我也一样能跳好的,别计较那么多吧。”
    负责人一噎,抬头打量了一眼,目光朝莫七胸前号码牌看了看,“你还是把那面纱摘了,客人看的就是你的脸。”
    “妹子,放心,我有数。”莫七眨巴眼睛,目光含笑,自个还真不耐烦带这破面纱,这是服装搭配好的,想到第一次近距离被人观赏,总要给自己一个缓冲期吧。
    负责人一脸没救的表情,就没见过这样的,以前进包厢的舞者,哪个不是勾人万分,恨不得在脸上折腾出花来,就想着能被客人看上,这位倒好,直接把脸一蒙。
    “你,随你吧,我也不管你们舞团的事,先和客人打个招呼,万一客人要求,你可别给我没事找事。”负责人哼了一声,摇了摇头,直接转身往沙发那边走去。
    莫七耸了耸肩膀,嘴角歪了歪,老实的跟在后面。
    “齐少,你点的八号到了。”负责人走到一位和身边女孩谈笑风生的男子面前,微微低头,恭敬的说道。
    齐皓和身边的女人碰了一下杯,喝完后,侧头顺着负责人的目光看了过去,怔了怔,随后深深看了眼莫七,不满的说道,“脸上的东西拿下来。”
    话说完后,也不管莫七怎么反应,直接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低声温和的说道,“莫云,这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人,你看看是不是很像你。”
    莫七正老实的准备摘下面纱,耳边响起那莫云的名字,拿着面纱的手僵住了,一个没控制好,扯了下来,理所当然的和沙发上的那位女人面对面。
    一眼,莫七目光带着疑惑,了然,总之是一团乱麻,看着沙发上那七分相像的面容,纯情,青春,莫七有种不好的猜测。
    莫七目光深邃,看到沙发上那女人目光震惊后带着微微掩饰,莫七万分肯定了,丫的,什么时候不好遇,偏偏在这地方,让自己遇见这身体的妹子莫云。
    莫七微笑的嘴角有些僵硬,想起什么后,快速的恢复平静,虽然不常见面,可到底是这身体的亲人,可别看出什么来,莫七心有忐忑。
    莫云心中也五味俱全,复杂难堪,握着酒杯的手微颤抖,掩饰的低头,把酒杯放到茶几上,低声说道,“的确有些像。”
    莫云敛起眼底的失控,抬头深深的看了眼站立的莫七,虽然早就知道,虽然早就想和莫其谈谈,可到底没来得及,就这样见面了,现在这场合,莫云的心松松紧紧,还是当不认识为好,为莫其好,也是为自己好。
    莫七本来有些纠结的心,听到这一句,瞬间平静了,就好像本该如此般,非常平静。
    莫云看着莫七什么话也没说,反而一副不认识自己一般,心底沉了下来,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配合自己,莫云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愤怒。
    齐皓倒没察觉到这两人的眼神,听到莫云的话,哈哈一笑,带着意料之中的得意,上次远远一眼没觉得,这次感觉两人更像了,直接对场中间跳舞的几位男女高声说道,“别搂着了,专业的来了,待会有的是时间,你们也来看看,这位是不是和莫云很像。”
    莫云脸色有些难看,不察觉的抬头看了眼莫七,她当然知道,齐少这话带着调侃,而这夜场舞者就是这么一个角色,可到底是自己姐。
    莫云的朋友秦蓝一听,连忙从场中走了过来,坐到莫云身边,目光盯着那位平静站立的舞者,瞬间扑哧一声笑起来,伸手握住莫云的手臂,摇晃了一下,“齐少不说,还真看不出来,的确和你有些像啊。”
    “秦蓝。”莫云瞪了一眼身边的好友,低声一句。
    “好拉,我也就一说,只是有点像,咱莫云可是都城大学的校花,这里的人哪能比的上啊。”秦蓝连忙笑着安抚道,顺便瞪了眼齐皓,“齐少,你拿个跳舞的和咱莫云比,那不是掉价吗,行了,让人赶快跳完,赶快消失。”
    莫云目光看向莫七,闪烁不明,抿了抿嘴角,侧头对齐皓轻轻说道,“齐少,你不是请我们来看跳舞的吗,让人快跳吧。”
    齐皓一见,心下愉悦,看了眼莫云,心底有些成算,点了个头,随即对莫七摆了摆手,“开始吧,没听到咱妹子开口吗。”
    那位负责人也呼出一口气,刚才真没注意,听到齐少吩咐,哪有不从,连忙对莫七使了个眼色,又对另外一边负责点歌的服务生打了个手势。
    而场中的人已纷纷坐在沙发上,交谈,嬉笑,当然也有盯着莫七和莫云的。
    莫七转头走到场中,深叹一口气,说不上来的复杂,其实说到底,那莫云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可一见到人,那心底的记忆,总能让莫七不自觉的带上少许熟悉,或许是刻在身体深处的反应。
    按照记忆中,这姐俩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不好,因为这身体很早就到都城打工,很少回家,渐渐的和莫云有了些代沟,虽然俩人感情不深厚,可到底是一母同胞,最起码,这妹子也尊敬这身体,但也只是尊敬而已,毕竟一个初中毕业,一个大学生,怎么也不可能说到一起,而今天的见面,莫七也有些明了,如果相认,难堪是肯定的,这样也好。
    虽然莫七知道逃不开这身体的责任和家庭关系,可也希望晚些更好,毕竟她自己也没确定到底该如何面对。
    现在突如其来的见面,莫云的反应,反而让莫七安心少许,虽然有些为这身体不值,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一个是客人,一个是舞者,截然相反的立场,如果不是自己,如果还是那个莫其,现在的场景,绝对是令人伤心的。
    莫七伸手握住钢杆,心中暗道,就当是不认识的人吧,敛起眼底的犹豫,音乐声响起,身体开始摇摆起来,认真的围绕钢杆跳起来,性感,诱惑,如痴如醉,莫七已然把握的舞蹈精髓,已然是个真正的舞者,全身心投入进去。
    一曲舞终,莫七喘着气,头上微微带起薄汗,转身对沙发上的男女恭敬的点了个头,没有卑微,只有对客人的态度。
    莫云目光复杂,手握紧,自始至终,一直盯着场中挥洒自如的莫七,心中起伏。
    齐皓摩挲着手中的酒杯,靠在沙发上,低头沉思中,没看到这一幕,如果看到这一幕,也许他不会进行那个计划了。
    其实齐皓还是通过一次聚会认识莫云的,本来有些猎奇心理,但是,当他发现莫云和这舞者有些相似后,齐皓到底还是想起上次来皇家会所的事。
    对四九城的公子哥来说,这里面的人就算是玩玩也是掉分的,根本上不了台面,就算自己,也不会带这里的女人出门,更何况是那位杨少,而现在有了莫云,都城大学的美女,齐皓深以为这也许是个机会,心中打定主意。
    齐皓听到音乐停止,周围嬉笑声响起,看着场中跳完舞的莫七,开怀一笑,非常爽快的付了小费,“不错,不错,行了,下去吧,下次还是点你的单,就是这身衣服有些太保守了。”
    莫七压根没理睬那位什么齐少的话,也没理睬其他男女提议的再跳一个,爽快的接过负责人递来的票票,满意的捏了捏,非常有好感的对那位齐少点了个头,便转身往外走去,下面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少说话,这是自己最喜欢做的。
    “妹子,怎么样,这里不错吧,如果喜欢,以后有空经常带你过来。”齐皓也没在意舞者的反应,转头看向莫云,眯眼说道。
    莫云现在的注意力全在莫七身上,看着莫七爽快的接钱,平静的目光,安静的退场,莫云心底带上阴郁,听到耳边的话,看了眼这位据说是某局长的公子哥,脸色有些僵硬,“还不错,那个,齐少,我出去打了个电话。”
    齐皓一怔,想起什么后,别有意味的问道,“妹子,不会是和男朋友电话吧。”
    “齐少,怎么可能,我先出去一下。”莫云嗔了一眼,立马站起身,往外走去。
    那边,莫七安分的出了包厢,想起这身体的妹子,摇了摇头,其实这种事,或许莫云比自己更加尴尬吧,在莫七看来,就算那位妹子知道自己的工作,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或许过一会,自己应该会接到那位妹子的电话吧。
    莫七对门边的两位黑衣保安点了个头,就随保安往外走,趁着空隙,莫七低头数着票票。
    刚才在包厢,莫七不好意思当着别人面清点,现在当然无所顾忌了,看着厚厚一叠,莫七心满意足,不枉自己走一趟,那位齐少什么的,出手的确大方,除了见到莫云这件事,这趟也算是圆满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