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结束, 台上的人致谢离场, 另一个节目已经开始,任彦东还没从那首歌里回过神。
闵瑜下巴对着他的照相机微扬, “都成摆设了,刚才那么帅气性感的盛夏, 怎么不录下来?”
任彦东的视线从舞台上收回, 把相机关了。
歌曲一开始时,他是被震撼的忘了录,后来,是真的没打算录。
闵瑜问他, 最近跟盛夏怎么样。
任彦东淡淡应了句:“不怎么样。”
闵瑜侧脸看着他,接过话,“把你像任务一样敷衍着?”
任彦东正在收相机, 手微顿,继续把相机放在相机包里,对闵瑜的话, 他没置是否。
闵瑜接着问道:“盛夏知道你在学钢琴吗?”
任彦东颔首,“知道。”
闵瑜好奇:“盛夏当时什么表情?”
盛夏当时说的那句话, 他至今记忆犹新,她说:挺好。
闵瑜感慨了句:“你去找她,她报警把你轰走的日子, 一去不复返了。”她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有几秒的失神。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自顾自说着。
“那时她怨你、恨你,才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应。”
曾经有多怨, 便有多爱。
如今,爱恨,便真如盛夏唱的那样,一笔勾销了。
任彦东始终没接话,望着舞台,也不知道表演的是什么节目。
闵瑜问:“你知不知道当时盛夏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任彦东转脸,“什么?”
“应该是要原谅你了,她说你生日那天把你从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闵瑜看着舞台,隔了一瞬,“结果你给了她那么大一个‘惊喜’。”
之后的时间里,闵瑜没再多言,而任彦东始终沉默。
晚会结束,人群散去。
闵瑜去后台找盛夏,任彦东还在座位上,他是最后一个离场。
盛夏晚上要跟乐队的人一块聚餐,楚寅昊把项目团队的几个人也叫上一块去。
楚寅昊把聚餐地址发给盛夏,还又特意叮嘱:“后天晚上导师请我们吃饭,犒劳我们。”
最近一个月,他们为项目忙的昏天黑地。
盛夏点点头,应了声。
任彦东从礼堂出来,一直在停车场等着盛夏。
等了不少时间,盛夏才姗姗来迟,天冷,她在裙子外面罩了一件风衣。
盛夏看到靠在车门上的人时,落下的脚步滞了半秒。
她以为任彦东和闵瑜一道离开,哪知他还在。
“怎么还没回去?”走近,盛夏问。
任彦东:“送你回家。”
盛夏跟他说,要跟乐队的人一块吃饭,要很晚,“你回去忙吧。”
任彦东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跟盛夏单独待在一块,这两个星期,她不是排节目就是加班做项目,每次她都跟他说太累,不想说话了,让他不用过去。
刚才她在台上跟楚寅昊的表演,让他意识到,她是不是以忙为借口,只是不想跟他再碰面?把半年熬过去,她就彻底解脱了。
任彦东把那些胡思乱想压了下去,“你吃过饭,我去接你。”
盛夏摇摇头,“司机直接送我回去。”怕他坚持,她说:“大半夜的,我在餐厅吃饭,你在外面等着,我有压力。”
最终,任彦东点点头,没再执意要过去接她。
在盛夏拉开车门时,他对着她的背影,“后天晚上,你把时间都空出来给我。”
盛夏握着车把手,转头看他,“后天晚上我们导师请客,我就不去你那边了。”她猜到他要给她过生日,“谢谢了。”
任彦东看着她的眼,脑海里回荡着闵瑜那几句:
把你像任务一样敷衍着?
你去找她,她报警把你轰走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其实,那时候他的感觉反而是踏实的。
她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都是在言行间。
现在不一样了,不管什么时候,她始终风轻云淡,偶尔有点小波澜,不过很快就静如止水。
以前她生气了会踹他,即便是在上海会所那次,她不高兴时,还会下意识的踹他,那是一年半养成的习惯。
可现在,她再生气,只会跟他撕扯,再也没动过脚。
或许,真如闵瑜所说,她知道躲不过他的纠缠,就算拒绝了他的追求,他也会想方设法找她。
她也不想让自己为此烦恼,索性就敷衍着这半年。
亦或许,她也并不是成心这样对他,只是她心灰意冷,没有力气去爱。
他还是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样,任性一点,想不讲理就不讲理。
任彦东一手握着自己的风衣衣襟,另一手抓着她的手,将她的小手指伸进他风衣的扣眼里,轻轻勾了勾。
他说:“会好起来的。”
任彦东没耽搁她时间,很快松开她的手,给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不忘叮嘱一句:“尽量别喝酒。”
跑车驶离停车场,倒车镜里的人和景越来越远,后来只有茫茫夜色。
盛夏的手臂自然搭在车窗上,不自觉看着右手的小手指,以前她最喜欢用小手指勾着任彦东的风衣,两人在外面吃饭逛街时,她也会这样。
一晃,他们从年十二月有了矛盾到现在,已经分开十一个月。
曾经的那些小甜蜜,很多都被忘了,再次碰触,感慨万千。
二十二号那天傍晚,任彦东从远东出来就回了别墅,今晚他没安排任何工作,到家后,他就开始布置别墅的院子,给盛夏庆祝生日。
下午时,沈凌还给他打过电话,问今晚盛夏的生日,他打算怎么庆祝,安排在哪里。
他回绝了,说不请任何朋友。
院子里全部布置好,是在三小时后,基本都是任彦东亲手布置,其他人只是配合着他。
结束后,管家和阿姨还有司机都放假回家。
任彦东没来得及停歇片刻,自己驱车去接盛夏。
盛夏他们导师选的餐厅就在学校附近,不过离任彦东的别墅区较远,到那边要四十分钟左右。
路上时,任彦东接到厉炎卓电话,跟商梓晴有关。
余泽因为公司的事情,最近经常去找闵瑜,每次都在闵瑜那里吃了闭门羹,可他还是没有放弃。
公司当初是他跟朋友创办,家里的关系也用了一些,现在要是公司破产,他不仅什么事情都要听从家里的安排,还会被圈子里的人嘲笑。
被家里安排婚姻大事事儿小,没面子事大。
所以即便被闵瑜不待见,他还是不气馁。
商梓晴知道了他去找闵瑜,跟他闹了好久。
商梓晴伤心欲绝:你为什么宁愿去求闵瑜,也不跟我说一声,让我家里帮你的忙?
余泽抽着烟,没理会商梓晴的哭闹。
他去求闵瑜,那是他乐意。
就算面子被闵瑜踩在脚底下,他心甘情愿。
但是欠了商梓晴家的人情,以后还起来麻烦,他也不想因此搭上自己的婚姻。
要是跟商梓晴结婚,那他还不如破产。
大不了再借着家里的关系网,从头开始。
商梓晴原本是要教训一下闵瑜,让她知难而退,最好永远消失在余泽的视线里,哪知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没有影响到闵瑜。
后来让人查了才知道,厉炎卓成了闵瑜的靠山,而且厉炎卓一直是盛夏的粉丝,为盛夏专门拍了部电影。
走了一个任彦东,又来了一个厉炎卓。
商梓晴又偶然得知,任彦东对盛夏还没死心,一直在追盛夏,为了赢得美人心,连钢琴都学上了。
任彦东听完,问厉炎卓,“现在网上什么情况?”
厉炎卓将娱乐八卦说给任彦东:“盛夏脚踩两条船,分手后立即搭上品娱老板厉炎卓,厉炎卓为其量身定做一部电影,那边跟厉炎卓已经见家长,这边跟前男友还藕断丝连。”
有几段监控视频。
一段是在餐厅,他和母亲跟盛夏一块吃饭。
另一段监控视频也是那晚,盛夏跟任彦东在另一家餐厅吃饭,出来后任彦东还牵着盛夏的手。
任彦东明白了,商梓晴这是想挑起他跟厉炎卓的嫌隙。
不管挑拨的最后结果如何,盛夏的名声受损。
厉炎卓说:“热搜肯定上不去,我已经找人处理好,相关八卦消息我也在撤,商梓晴那边,你怎么处理?”
任彦东:“明天我亲自收拾她。”稍顿,他说:“谢了。”
切断通话,他看了眼手表,已经九点钟。
这会儿路上有点堵,一个路口十五分钟还没过去。
到了餐厅楼下,任彦东找好停车位,给盛夏发了条短信:【我到了。】几分钟过去,盛夏也没回。
十点半时,盛夏和她们导师一行人从餐厅出来。
明天还要继续做项目,导师叮嘱他们早点回去休息。
楚寅昊跟盛夏说:“我送你回去吧,我叫了代驾。”
盛夏:“任彦东来接我。”
楚寅昊苦笑,很无奈,不过这死缠烂打的本事,他倒是可以借鉴一下。
“等我一下。”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生日快乐。”
盛夏反应慢了半拍,“谢谢。”又问:“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嗯。”他说:“我也是你的粉丝。无限荣幸,能在你生日当天给你送份礼物。”说着,他把背包的拉链拉上。
盛夏看到了他包里的酒,刚才喝剩的半瓶红酒,“在学校你也喝酒?”她随口问了句。
楚寅昊笑着,他的笑里辨不出真假,“今晚回去全喝了,喝酒壮胆,明天开始追你。”
盛夏:“......”她说:“看来你真喝醉了。”
楚寅昊但笑不语,说起那个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肯定用得上。”
盛夏感觉出,这是一本书,“之前做项目时,我提到的一本书?”
楚寅昊点头,那本书只有英文本,国内没有的卖,正好父亲出差,他让父亲从国外带来的。
盛夏拆开礼物,新书有着淡淡的油墨香,这本书不贵,折合人民币几十块钱,但却是花了不少心思去找,她再次感谢。
楚寅昊没再耽搁她时间,挥手道别。
盛夏往停车场走去,把书的包装纸折好,夹在书的扉页,边走边看。
刚走没几步,手机不停有消息提示音,原来是粉丝给她庆祝生日。
今天一整天群里都没什么动静,她想着可能是她宣布暂时告别舞台,回归校园生活,粉丝怕打扰她,就没有给她发消息送祝福,原来是等到了晚上。
她出生的时间是22号晚上22点32分,他们竟然连这个都查到了,而且就在这个时间点给她在北京还有上海两地,各买了26块广告位庆生,祝她26岁生日快乐。
盛夏仔细看着网友上传的视频,发现北京和上海的广告牌不是一样的祝福语,上海那边的是‘盛世花瓶’,生日快乐,我们一直都在。
北京这边广告屏上的祝福语:盛氏小公主,生日快乐。三哥
盛夏看着三哥这两个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已经多久没这么称呼过任彦东了?这两个字,仿佛已经太过陌生。
停车场那边,任彦东给厉炎卓打电话,“厉炎卓,你有病?非得跟我杠?”
厉炎卓笑了,“我给我的爱豆庆生,你给你的小公主庆生,这好像不冲突吧?”
任彦东:“厉炎卓,你记好了,你杠我多少次了!这账我早晚跟你算!”
他不经意侧脸时,看到了盛夏朝这边走来,便直接挂了电话。
任彦东下车,打开车门,“什么书?”他看她一直在翻,走路时都一直看着。
盛夏:“楚寅昊送我的生日礼物。”
任彦东半晌没吱声,缓了缓,“嗯。”
坐上车,盛夏打开顶灯,接着看这本书,任彦东不时瞅着她,再瞅瞅书,最后淡淡的望着窗外。
回别墅的路上,经过生日广告大屏,他提醒盛夏,“看一下。”
盛夏抬眸,广告背景是一个小提琴,她回头看他,“谢谢。”
任彦东把她的长发整理好,“。”
盛夏认真研究着她之前不懂得部分,再次抬头时,发现是任彦东的别墅,“怎么来这儿了?”
任彦东:“现在才十一点二十,凌晨之前都是你生日。”
盛夏推门下车,任彦东比她下去的快,不知道摁了什么开关,院子里瞬间亮起来,五彩缤纷,像个童话世界。
泳池旁,还有一架三角钢琴。
任彦东让她坐在泳池边的休闲椅上,桌上有她喜欢的水果,还有红酒,盘子里有块蛋糕,不是很精致。
她正看着蛋糕上的字时,琴声响起。
盛夏抬头,那个男人已经把风衣脱去,穿着白色衬衫,在黑色钢琴前,正认真给她弹奏生日歌。
童心未泯的琴音,在安静的院子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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