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众人在经过一番惊叹过后,已经是渐渐冷静下来,尽皆向主位的刘备投上期待的目光,现如今新乐城失陷,粮营又被烧得一干二净,想要再与伍孚争夺冀州实在是不现实,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挣脱冀州这个泥潭,全身而退回到青州,这一切还需要等待刘备的决断,一时间整个大堂中无人说话,寂静到落针可闻的地步。
良久过后,姚广孝拱手出列,凝声道:“主公,我军粮营被烧,南皮城中的粮食只能供应大军半月之用,为今之计只有撤回青州了!待他日时势复变,我们再杀回来!”
刘备满脸的不甘心,踱步于帐中,思绪飞转,开始细细的琢磨着姚广孝的建议, 见识到冀州的繁华他实在是舍不得这片土地,不过形势逼人,与伍孚强争冀州不是明智之举,弄不好连自己都要交代在这里,一念及此,刘备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猛然醒悟,心中有了决断。
“军师言之有理,这冀州本府就当送给伍孚了,将来本府一定会重新从他手上夺回来!”
刘备停下脚步立于堂中,明亮的双眼里闪过一种坚定和盼望。
语气略微一顿,刘备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担忧,沉声问道:“军师,伍孚十万大军驻扎在城外,我军的一举一动都在敌军的监视之下,想要安然无恙的退回青州恐怕不易啊,而且现在新乐城已落于敌手,我军只有绕道而行,大大增加了行军时间,伍孚到时定会率领大军尾随追杀,这该如何是好?”
姚广孝轻抚颌下胡须,自信的神色布满脸庞,淡笑道:“主公勿忧,我有一计可神不知鬼不觉的避过伍孚的耳目,从容退出冀州。”
“哦?计将安出?”刘备狐疑的问道。
“议和,袭营,撤退!”
短短的六个字从姚广孝的口中缓缓吐出,刘备素有大志往日里熟读兵书,略微一思索,便领悟到了姚广孝的计谋。
当下,刘备命令全军做好撤退的准备,各营将士收拾行李辎重,只待议和后便返回青州,这一幕自然被城内的锦衣卫探知,急忙秘密将情报传送给伍孚知晓。
是日,伍孚喜笑颜开的阅览着手中的文书,这道文书正是岳飞呈现给伍孚的战报,里面详细记录了这次袭取新乐城和火烧刘军粮营的经过,并且汇报了己军的战损。
文书看罢以后,伍孚的目光中不禁掠过一抹敬佩之色,心中暗暗长叹道:“不愧是中国五千年历史上的十大统帅之一,这份韬略非常人所能及!”
当然岳飞的这套连环计并不只是岳飞一人想出来的,房玄龄也费不少神,经过众人的多番计议方才有着如此环环相扣的计谋。
伍孚缓缓放下手中的文书,朗声道:“岳鹏举已于昨日袭取了新乐城并且火烧刘军粮营,功劳甚大,所以本府决定擢升岳飞为荡寇将军。”
目前伍孚的麾下,四平将军只有平东、平北和平南,暂时没有平西将军,现在岳飞的出现刚好弥补了这个空缺,不过虽然这一战岳飞的功劳却是很大,但是还不足以让伍孚名正言顺的将岳飞提拔为平西将军,还需要一个分量大的功劳才能重用,伍孚在等一个契机。
就在伍孚暗暗沉思怎么让岳飞建功之时,外面虎卫来报,言是刘备派出使者前来求见,商量议和罢战的事情。
议和?
伍孚的嘴角闪过一抹狐疑,微微一怔后便恍然大悟,看来刘备是要服软了,毕竟没有粮食补给就算再勇猛的士兵也打不了胜仗。
房玄龄淡笑道:“主公,刘备这个时候求和,一定是得知了粮营被烧的消息,知道自己无力与主公争夺冀州方才派来使者求和,想要全身而退,真是打得好算盘!”
“全身而退?做他的春秋大梦!”
伍孚冷笑一声,右手一拂,厉声喝道:“传刘军使者进来!”
须臾间,一名身穿青色儒服的刘军使者来到大堂中,向着上首的伍孚拱手作揖道:“下官青州牧使者拜见大将军!”
“嗯,免礼吧!不知你家主公要你来此意欲何为?”伍孚淡淡开口问道。
刘军使者神情一凛,正色道:“我主自知不是大将军的对手,此次派我前来面见大将军正是为了两方议和罢战一事!”
“本将军要是不同意呢?”伍孚的脸色瞬间变冷,目光直直的盯着下方的刘军使者。
刘军使者微微低头,再次拱手道:“我家主公说了,大将军是个明白人,定会作出最正确的选择,虽然我军粮营被烧,但是南皮城中的粮食足以支撑一月之久,而如今大将军四面皆敌,北方鲜卑、匈奴和乌丸异族势力蠢蠢欲动,大将军与我主拼个你死我活其实殊为不智,到时万一北方异族趁虚而入,岂不是叫亲者痛仇者快吗?”
一席话说得伍孚皱眉不已,心中暗暗思忖,现在确实不是与刘备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如今自己最大的目标应该是并州和北方异族才对。
就在伍孚犹豫不决的时候,只见行色匆匆的从大堂外小跑进来,快步来到伍孚身边递上了一份绝密文书,伍孚快速打开,一目十行的阅览完毕,心中顿时泛起一股苦笑和不甘心。
文书是常遇春派人快马加鞭呈给伍孚的,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完颜阿骨打已经平定了丘力居的叛乱,并且还趁机攻灭了高句丽和扶余过,自此黑山白水的千里沃土尽归完颜氏所有,对中原一直存有觊觎之心的完颜阿骨打不甘心上次的失败,已经于十日前召集了八万铁骑再次兵临卢龙塞,大战一触即发。
伍孚将手中的文书不动声色的攥紧在手心里,朗声笑道:“刘玄德说的在理,身为汉人怎能自相残杀让异族坐收渔翁之利,你回去告诉刘备只要他撤出冀州,我就既往不咎,也不会派出大军在中途拦截。”
“大将军高见!”
刘军使者笑颜逐开,当即拱手拜别,意气风发的走出大堂。
待刘军使者走后,伍孚命令虎卫将常遇春送来的文书传给阶下众文武观看,不出伍孚所料,凡是看到文书内容的文臣武将,无不色变。
房玄龄满脸凝重,拱手道:“难怪主公刚才如此果决的议和,完颜阿骨打率领八万铁骑来攻,卢龙塞危在旦夕,与乌丸铁骑相比,刘备只是纤芥之疾无需多虑,主公须早日撤兵赶往卢龙塞支援,否则卢龙塞一破,幽州危矣!”
“卢龙塞当然要救,只是刘备此人素有枭雄之志,心性坚韧不屈不挠,其麾下姚广孝腹有机谋韬略,此次议和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
伍孚的脸色变幻不定,皱着一对剑眉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房玄龄深以为然,低头沉吟一会道:“主公无需担忧,就算刘备用计无非就是趁着我军松懈之际,趁夜袭击我军大营,只要我军预备得当,定能让他自食其果!”
“好!传令下去,我军大营外松内紧,天色一黑各部将士埋伏于大营两侧,本府要让他刘玄德偷鸡不成蚀把米!”
凛冽的杀机从伍孚的身上逸散而出,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阶下众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心中默默为刘备的下场哀悼。
深夜时分,满空繁星,点点星芒坠落在大地上带来一丝光明,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吹得人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一支打着刘字大旗的军队正在冒着夜色急速前进,乍一看去人数约有三万有余,为首之人正是太史慈和陈到两人,因为关羽右臂受伤,医匠说一个月之内不能动武,所以刘备就将关羽留在城内修养,派出了另一员心腹大将陈到以及新文礼和朱仝三人辅佐,这几乎是他所有的武将班底了。
太史慈一马当先,手中银枪斜指朝天,眼眸里满是愤懑的火焰,前几天被岳飞耍的团团转,今天他要一雪前耻,用汉军将士的性命来平复自己所受的委屈和耻辱。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三万刘军来到了汉军大营外不足五里的地方,汉军中的灯火隐约在前,竖耳倾听还能听到汉军将士的交谈声,声音夹杂着罢战返乡的兴奋。
“伍孚狗贼,我在岳飞身上失去的荣光,今夜就在你们身上找回来!”
太史慈的嘴角闪过一抹得意的冷笑,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机比寒风还要冰冷,让人如坠冰窖,眼中燃起建功立业的渴望和激动。
咻咻咻!
就在太史慈将要下令全军突击之时,突然间,太史慈听到弓箭划破夜空的声音,作为一名出色的神箭手,他不仅判断出那是箭矢的破空声,还在一瞬间知道那是千万支利箭造成的声响。
太史慈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当耳朵捕捉到箭矢的破空声时,立刻警觉起来,对着周围的士卒大声提醒道:“快趴下,有利箭来袭,快趴下!”
话音刚落,只见无数的寒光在天空中流转,结成了天罗地网,向着他所在的方向铺天盖地的袭至,太史慈举枪格挡,将射向自己的箭矢纷纷击落在地,其余新文礼、陈到和朱仝三人尽皆武艺不凡,听到太史慈的提醒,及时反应过来,各自挥舞手中的兵器拦下了袭来的箭雨。
可是其余的刘军士卒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在黑暗的夜晚中,本来视线就不明,猝不及防之下,纷纷被汉军的箭雨射倒,鲜血飞溅,惨叫声骤起,数以百计的刘军士兵,瞬间被钉倒于地,三万刘军突遭袭击,顿时陷入慌乱之中。
此次刘军袭营本就是为了出其不意,追求速战速决,根本没有携带木盾等防御武器,在密集的箭雨下,汉军完全成了活靶子,避无可避,死伤无数。